《克苏鲁外神的祭台》杨永烨

5、第005章

　　黑暗与灾难袭来。

　　刚刚止住手臂鲜血的银发主用绣着金色丝线手帕抱住伤口的时候，下意识等着看着弄脏凳子在厚实地毯上磨蹭发出细微的声音。

　　海边村庄略带咸腥味的风刮着脸颊的时候钝钝的痛。

　　脚底踩在泥土与砂砾混合土路上的时候，同时基兰从来没有听到如此恐怖的场景。

　　所以当他随着指引的人登上雾村制高点的时候，几乎低头看第一时间看到这么多的几乎堆成山死鱼。

　　一条，一条....一条，一条.....翻着肚皮翻滚出来的海鱼沾着可疑的黏液.......

　　一层一层。

　　看起来都像是被眸中凶恶之物震碎了腹腔一样，又或者像是某种危险的存在离开某个危险领域一样。

　　白惨惨的尸体堆叠直至衍生到天际，随着漫长的海岸线一路排过去。

　　极其惊悚。

　　灾难之后的恐慌开始扩散开的时候，人群突然那开始躁动。

　　丝凯拉饿了。

　　化作人形的邪神慢慢抬起头注视绛紫色的天空。

　　如同丝绸般浓密的黑色长发披在颈侧，过分苍白皮肤显带着异族血统外表，眼睑下两颗的小痣鲜明。

　　不是那种完美无缺的外表，但是显得真实，且带着致命诱惑力，让跟她待在一起的人会抑制不住的靠近，跪俯。

　　想亲吻她脚下的土地。

　　想抑制不住去看她那双藏着黑暗空间的眼瞳，想消失在黑发邪神周围的迷雾里。

　　流淌在身体中的鲜血被点燃的时候。

　　仿佛一颗颗埋藏在心间燃烧的火种，扎根在身体里的时候不痛。

　　但是随着时间延长，侵蚀的火焰最终会点燃他们的灵魂，将整个海岸的居民化为迷雾灯火。

　　“不要触碰那些东西！！！！不要触碰那些东西！！！！....”

　　“所有人远离海岸线，将这一片地带封锁，千万不要摸那些海鱼身上的不明的黑色液体！！！”

　　基兰是第一时间看到那些密密麻麻从海底浮上来的海鱼。

　　什么种类都有。

　　畸形恐怖的外表，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挤作一团。

　　一双双泛白的灰白色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即将降临到这里的灾难一样。

　　仅仅只是目光相对的瞬间。

　　头上带着白色冕冠的银发主教步伐踉跄了一下，短暂停顿之后立马转身往后退的时候。

　　“基兰主教？.....基兰主教？基兰主教？.....”

　　周围双腿踩在海水中的人在呼唤他。

　　同样有些胆子比较大的渔民，用常用的海叉子，从那成堆的烂鱼里面挑起一两个提醒硕大的‘战利品’。

　　源源不断的生命之力在丝凯拉的掌心的汇聚。

　　邪神垂涎的视线落在众人身上的时候，使的那张苍白憔悴额的面容，逐渐显露出艳丽的风华。

　　只是这种微不可查的转变没有被人发觉。

　　而且掌握侵蚀之力黑暗女神，可以轻易篡改他人的意识和感官。

　　早上还坐在院子里斜靠在卧榻上晒太阳的女人，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惬意的抬起了头颅，享受源源不断的贡品。

　　“基兰主教？”

　　丝凯拉早就知道对方的身份。

　　长着出众外表，意志力不坚定的光明女神的眷属，没有任何能力夹缝在权利与阶层木质中的蛆虫。

　　期待他下一步的行动。

　　丝凯拉是邪神，身上如有实质的黑暗气息使的她整个人的气质诡谲危险。

　　偏偏外表尚未复原女人，看起来没有攻击性，撩在耳后的黑色长发漏出一点耳廓，越发显得苍白的面色如同幽灵。

　　“基兰主教去哪里啊？”

　　明明周围所有人擦过耳边的呼唤都召唤不回来一路奔走在前面的人。

　　但是当满脸精光银发青年走入伫立在海岸边的城堡，迎面跟坐在院子角落黑发女人撞到时候，基兰的脚步不知不觉的停下了。

　　“我去拿东西，顺便安排下处理事宜....”

　　说谎。.

　　低劣的天赋限制，导致任何技能都不出色。

　　他能做什么呢？

　　他做的事情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黑发邪神默默摆弄利爪收紧的命运的时候，任何人都看不到的领域内天空变成了可怕的绛紫色。

　　看起来就像是凝结着一个畸形即将破壳的胚胎，或者又像是个随时随地会爆发的活火山。

　　....

　　苏珊赤着脚站在一望无际的海边的时候，不太明亮的天色给她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

　　饥饿，恐慌，流言....

　　如同箭矢一样在民众当中蔓延。

　　海滩上凌乱的脚印证明了当时状况混乱，以及刚刚经受灾难的人不知道深海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成堆尸体的恐惧吓到退却。

　　但是无数肥美海鱼是邪神送上的‘赐福’。

　　所以那些足够肥美的海鱼在某些人眼中是食物，但是在有些人眼中就是能带来金钱的商品。

　　所以即使银发主教基兰在看到现场之后发出警告，即使伫立雾村里唯一贵族厄尔斯子爵发出了警告，但是还是有人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

　　卷起裤腿翻越警戒线，踏足海滩去捡鱼。

　　这就是潘多拉的魔盒。

　　只要有一个人打开一道缝隙，紧接着就有无数人跟着蜂拥而至。

　　苏珊一直在观望。

　　劈脸被打了一巴掌的苏珊试图抢救那些埋在废墟中的家当，砸歪的锅碗瓢盆，以及被海水长时间浸泡更为烂的木质柜子。

　　但是她们也需要食物。

　　最起码詹妮还在不能承受饥饿的年纪，而且家里储存的面粉也被海水浸泡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今天刚刚漂浮在海面的海鱼正是适合的食物。

　　所以当挎着篮子上街买菜却扑了一空的棕发少女提着裙摆回来的时候，蹭的灰突突的少女沉默的看到了那些汹涌的人群。

　　苏珊也趁机捡了一尾。

　　她格外小心，站在离海边最远的地方。

　　而且身姿灵巧的棕发少女为了保证安全。

　　苏珊没有下水，所以远远站在岸边拿着鱼叉，挑了一尾肥美看起来刚刚死去的鱼叉起来。

　　肥美的鱼肉顺着刺穿身体的尖刺突出来的时候散发着食物的魅力。

　　所以苏珊今天才回来的时候留了个心眼。

　　之前她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人蹲在锅里的鲜鱼，直到亲眼看着对方，吃完直到日暮时分都好像没有什么事情。

　　她这才敢把肥鱼甩上砧板。

　　.....

　　“走——”

　　基兰没有耽搁太久。

　　以拿圣经驱邪的名义带着侍从，准备连夜带着圣光骑士队伍逃离这个鬼地方。

　　丝凯拉看不起他的行为。

　　懦夫。

　　甚至连庇护的勇气都没有，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死鱼跑的比兔子还快。

　　基兰不是贵族。

　　他出生在一座边境小城贫民窟的马厩。

　　淅淅沥沥的小雨顺着低矮房屋落下的时候，泡的发霉稻草散发的恶臭，女人生产的时候声嘶力竭的嘶吼听的人恐惧。

　　污水，鲜血，和泥土，粪便混合....

　　紧紧抓着稻草的女人手指用力的到泛白，甚至是最后时刻迸出血管的手背都显得狰狞非常。

　　撕心裂肺的惨叫，伴随着他的降生。

　　基兰出生的时候就有一副好样貌，但是据说他出生的时候浑鲜血。

　　这是不详的象征，而且在马厩，粪便与阴雨中诞生，看起来好像跟光明圣洁的神殿没有什么联系。

　　但是基兰偏偏就凭着这幅好样貌。

　　在十二，三的年纪，拿到了光明教的引荐信，作为近身伺候在光明大天使雕塑的侍从。

　　丝凯拉抓到了神明的信徒，这是个地狱般冷笑话。

　　丝凯拉坐在院中默默摆弄着手指的时候，早已收拾好包袱第一时间坐上马车的银发青年，基兰那张精致的面容从马车后面探出头。

　　“走，必须把消息第一时间送到豪斯先生手上。”

　　挺直的鼻梁侧面可以看到纤长的银色睫毛。

　　基兰长了一张俊俏的面容，是那种男女皆宜的长相。

　　不得不说他长得很漂亮，符合光明女神捏造的天使形象。

　　差别只是他这个人外表跟内里截然不同。

　　坐在院子里默默等了一天一夜的丝凯拉默默看着天空，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地方，她的外表在变化，周围所有的民众就好像适时忘记她了一样。

　　没有人注意到原本的穿着一身素裙子黑发女人。

　　突然身上的衣裙如同黑色的火焰般变换。

　　黑色的丝质礼服，腰上用光洁的绸缎的收紧，丝凯拉的水蛇腰显得格外曼妙。

　　长腿，纤腰，个子长得极其的高。

　　黑发明显带着异族血统邪神，袖口上坠着蕾丝花边，裙摆上坠着成串黑色珍珠坠饰。

　　衣着华美且带着古板的味道，浑身上下除了高贵，看不到一丝外漏的皮肤，甚至是那张幻化成人形的面容褪去孱弱的状态之后。

　　那双翠色瞳仁里闪烁的光芒都像是巨型的蛇瞳。

　　鲜红的唇瓣。

　　随着无数吃下诱饵的人越多，邪神侵蚀力量感染的人就越多。

　　领域范围如同瘟疫一样扩散，只要她待在这里附近所有人都逃不过，被操纵只是迟早的事情。

　　同时丝凯拉身上一直都缠着海潮之中的浓雾，以及黑暗邪神那条巨-大粗壮的尾巴，慢慢垂着地面慢慢敲打的时候，显得她心情不错。

　　饥饿撩拨着内心。

　　窥探到坐上马车跑路的银发主教就想笑。

　　真的是太没用了。

　　跟当年她沉睡在海域之前，贯穿她身体的大天使没得比，同时跟那些伺候在光明女神身侧的牧师相比跟没得提。

　　所以当丝凯拉一一种奇妙的方式出现，基兰飞速奔逃的马路上的时候，就是致命的噩梦。

　　“吁吁吁吁吁吁吁吁吁......”

　　突然出现的高跟鞋像是踩在所有人心尖一样。

　　明明穿着全身黑衣的丝凯拉身影并不明显，但是皮肤雪白的高挑女人，就像是徘徊在这片海域的主宰者一样。

　　张开鲜红的唇瓣，漏出尖锐的獠牙。

　　两个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像是侵入人心的鬼影一样。

　　挣脱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