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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风流之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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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方很忙,忙得赫连瑾一天也没见到她。
从早上府里下人刚起床,门就被人敲响了。燕北大小官员都带着貌美能干的侍子丫环齐聚门前。
王府那些歪瓜裂枣样的侍子哪里能应付得了这些,匆匆把齐总管拉来,这一忙就是一天,中途到王爷跟前打个所告,却被王爷拉去书房,看着那一堆的信件差点把她老命吓折寿,好算是放了她。
直到用完晚膳,赫连瑾也没见着齐方。
赫连瑾很寂寞。美人青龙在养伤,会弹琴的美人飞走了,就连整天像个屁一样缀在身后跟着上妓院下茶楼的齐方也跟军机大臣似的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这让身为一府之主却闲得蛋疼的宝亲王情何以堪!
就在她准备上床就寝时,突然想起白天交给玄武做的事,顿时来了精神,一把薅过侍子刚刚脱下的鞋子穿上:“去!把玄武叫到书房,本王要见她!”
旁边的侍子应了声就退了出去,还蹲在床前为她更衣的侍子忙取过衣服给她穿上。
赫连瑾歪着头打量了一下房里几人,长得顺眼多了,干事也麻利了,怎么早前没发现?
她到书房的时候,玄武已经候在里面了。
赫连瑾看着已经抓狂的玄武,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两声:“怎么样?跟爷说说,都有些什么事?”
玄武擦把汗,两个多月的情报,涉及皇室宗亲,京城官僚,各地文武百官以及边防军务,还有,宋公子。
玄武一一道来,赫连瑾不时插问两句,不知不觉又到了深夜。
赫连瑾状似无意地听着,手上摆弄着一支未曾沾墨的毛笔,她觉得自己此时真像一为公废寝忘食的国家栋梁,她应该把这一幕留下,以后谁再说她是个酒馕饭袋一样的废柴王爷,她反驳也能拿出个证据不是!
玄武停下来,看看发呆似的王爷。
“完了?”赫连瑾停下手中转动的笔:“那就说说宋子逸吧,他那小情人也来了燕北,他一个人在京城干什么?有没有勾三搭四?”
“宋公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家中与沈墨鸿雁来往!”玄武继续擦汗:爷,趁着不在宋公子眼皮底下,勾三搭四的,其实是您吧!
赫连瑾啪一声拍下笔:“还鸿雁传情?!把信都给爷截咯!”
玄武应声:“那,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赫连瑾挥挥手:“这些信该怎么办你自己也有数了,别他妈连户名尚书中午吃的鱼还是肉也给爷报上来,这么久你还分不清个轻重缓急啊,一天到晚就知道混吃萝卜菜!”
玄武默默退下。
赫连瑾又在书房里静了会儿,将玄武刚刚说的那些在脑海里重新过了一遍,这才发觉更深露重,身上有些凉意。
侍子见玄武离开,就静悄悄地从外间进来,一人换了桌上的茶,道:“王爷,已经二更天了,您是否回房歇息?”
赫连瑾揉着眉心看了看屋里的四人,都有些眼生:“原来的人呢?”
四人跪下,为首的侍子道:“回王爷的话,奴家四人是齐总管今日新调拨到书房的侍子,奴家名唤司琴……”
另外三名侍子依次开口:“司棋”
“司书”
“司画”
“见过王爷!”
赫连瑾打了个呵欠:“把头都抬起来!”
四人抬起头,影影绰绰地烛火打到四人脸上,让空窗久矣的宝亲王下腹一阵燥热,怪不得一整天见不着齐方,原来干这些去了,丢这么些个美人在她身边当侍子,这不是考验她吗!
“行了行了,起来吧!”赫连瑾端了茶,想想马上要睡了,又搁下不喝了。
司棋、司书执了灯笼送王爷回房,赫连瑾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房里的四人也是被齐方换了,这算是如了她的愿!
躺在床上的赫连瑾辗转反侧无法成眠,一会儿宋子逸从眼前飞过,一会儿青龙从眼前飞过,一会儿江湖美人从眼前飞过,飞到最后,连书房那四个侍子也齐齐飞过……赫连瑾怒了,一把掀了被子,娘之,本王这是思春了吗?!
守在床边的越夏被惊醒,忙起身伺候着王爷起床,当是她要更衣。
赫连瑾有种回到京城府邸的错觉,不过一天工夫,齐方把她身边的人换得如此贴心又悦目,这个管家很强大啊!
赫连瑾起了身就越发觉得精神,一丝睡意也无。
“你下去吧,本王一个人静静!”赫连瑾坐在床头,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越夏拿了披风给她系上正欲退下,赫连瑾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
越夏低头道:“奴家越夏!”
赫连瑾笑了笑:“书房里的叫琴棋书画,卧室里的叫春夏秋冬,好!越夏好,越夏好!”
越夏正想告退时,王爷丢下句“本王出去会儿!”就跟一阵风似的卷不见了,他连跟都跟不上了。
赫连瑾一边跑一边捶脑袋,那小鬼不会真的还在那里等着吧,这都什么时辰了,应该回去了吧!
她绕过假山奔进竹林里,只见里面空无一人,这才放下些心,歇了口气又自嘲般仰天笑了笑,那孩子肯定回去了,也说不定都忘了昨天夜里的话肯本没再来,只有她才当真,居然还一口气跑了过来!
这么跑了一通她更是精神,左右也是睡不着,干脆一屁股坐在那大石头上发呆。
冷不丁地背后有人打了个喷嚏,赫连瑾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身影坐在地上背靠着她身下的大石头似是睡着了。
赫连瑾眯着桃花眼就笑了,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她解了身上的披风,裹着孩子抱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泛滥到心底,一直抱着夏准走到明处,这才叫出暗卫,将这孩子送回他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夏准醒来时,见自己居然在床上,愣了愣,难道他昨天没去竹林?完了,万一她发现自己没去会不会很生气?
夏准连鞋都来不及穿,掀了被子就往外冲,险些被身上的披风绊倒,他扶着门解下长长的披风,小心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是她的味道!立马高兴得举着披风满屋子打转,可高兴完了又有些沮丧,他怎么睡着了呢?都不知道她叫什么,也没有约下次见的时间,这该怎么办?
赫连瑾捂着口鼻打了个喷嚏,越春赶紧递上刚刚从厨房送来的参汤:“王爷,喝点汤暖暖身子。”
赫连瑾头昏脑胀,接过汤碗差点没拿稳摔了。她还指望今天晚上去小倌院里会会那江湖美人的呢,这下空有色心,没有色力了!
王爷很惆怅!
那双微糙的,修长的,白净的双手像蚂蚁伏在她心口一般,挠得实在难受,她不舒解一下,实在怕半夜兽性大发吃了身边这四季!
虽然入了王府的门,就是王爷的人,每个年轻美貌的侍子被送进来的时候都做好了被王爷吃干抹净的思想准备,甚至有些人还想用点小手段爬上那张柔软宽敞的大床!
但是,宝亲王是个有节操的人!
赫连瑾一直信奉兔子不吃窝边草,她总不能连个小畜生都不如吧!要吃就吃外面的!
虽然鼻涕流流喷嚏连天,夜色将近时,赫连瑾还是拉了齐方,去了那灯火阑珊的销金窟!
秦鸨父是个眼尖的人,上次赫连瑾来的时候他只当是个平常的有钱人,却见当官的刘铭对她恭敬倍至,便有心打听了一下,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这位就是城里传得热火朝天的风云人物,宝亲王!
此时秦爹爹的脸就像一朵秋天开得灿烂的大菊花,绽放在齐方一张老脸面前。
齐方见谁都是一张笑脸:“我们家爷自上次听了风儿公子一曲之后便魂牵梦绕,今日特意来拜见风儿公子,不知公子方不方便?”说着就递上一张银票。
秦爹爹看着旁边冷着脸的王爷大人,哪里敢说不方便,忙将人往里请,笑道:“方便,方便,两位楼上雅间请!”心里却是担惊受怕,听说这王爷口味极重,也不知风儿受不受得了!
赫连瑾本来就头昏,被这楼里花粉香一熏,恨不能晕过去,可想想近在眼前的江湖美人儿,她还是忍忍吧!
秦爹爹体贴地带上门就挂上了一副衰脸,风儿正在陪另一位大人,这让他如何是好!
赫连瑾耐性可不好,等了会儿不见人来就开始烦躁,头也开始疼起来,一把掀了桌子:“你们风儿公子好大的谱!别以为本王非他不可!!”说完就起身离去。
几个在旁侍候的小公子吓得不敢说话,齐方扔下银子忙跟上。
就在赫连瑾准备下楼时,突然听到一阵耳熟的琴声,往那半开的房门里一扫,不是那风儿是谁!
那长相,大概是没有刻意装扮成宋子逸的原因 ,与她在接风宴上看到的又有些不一样,但轮廓却是有几个眼熟的。
娘之,有空陪别人没空陪本王,哪个王八蛋这么大胆敢跟本王抢人!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那一手执杯,一手支头,坐在那里一派风流倜傥模样的小姐,不就是新科探花沈墨?!
赫连瑾缩了缩鼻涕:“好。很好。”
“齐方,明天让太守刘文俊来见本王,看来这燕北邪风要镇一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