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保留》天道酬琴

8、给我念条款

　　周四晚上7:45,伊依吃过晚饭，在商场溜达。心情极好，因为今天成交了两单重疾险。她迫切地想要奖励自己。

　　“我家楼下商场新开了个电玩城，刚刚进去逛了一圈，我已经充卡了，陪我去！”从高中开始，每隔一段时间，伊依就想玩电玩。一个人玩没意思，她喜欢拉上盛翘楚。

　　为了享受开业充值优惠，伊依根据店员的要求在朋友圈发了条广告。

　　“下周吧，刚回国有点忙。”来自闺蜜的无情拒绝。下周，黄花菜都凉了。

　　“伊依，你喜欢玩电玩？”应岚没在朋友圈底下评论，而是发来了私信。

　　“嗯嗯，卡都充好了，但是没人陪我玩555~”

　　“我也好久没玩了，你等我过来？20分钟左右。”

　　伊依第一反应是犹豫和退缩的，会不会麻烦到学姐？她上了一天班不累吗？她吃饭了吗？转念一想，学姐自己也想玩啊，“好！等你来刷我的卡！”

　　等人的时间，伊依去买了奶茶，一人一杯。

　　应岚把车停好，来到电动城门口，十米开外，就看到伊依轻轻摇晃手上的奶茶，“学姐！给你点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喝冷的，就点了杯温的。”

　　晚上8点多，电动城里还热闹着，音乐声太大了，伊依凑近应岚，提高音量：“学姐，我们先去推币机那，我已经锁定目标了。”伊依其实更想玩摩托车和射击，但是不好意思一上来就上强度。

　　她看中其中一台机器里的高塔，带着学姐来到机器前，插上了卡，按下按钮，掉落一个硬币，币塔纹丝不动，她重复了几次，也只是把币塔往前挪动了一点点，嘟着嘴看向学姐，“学姐你来按。”应岚也按了几次，同样没有多大动静，又换回伊依来操作……币塔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伊依的头快要钻进机器里，大概在第20个币的时候，终于，推倒了！

　　硬币哗啦啦地掉落，伊依也添加和音——放声喊了出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学姐！1200分！”举起她的左手，应岚默契地给了她一个击掌。

　　“学姐，去玩狙击枪吗？”

　　“好，我们来组队。”

　　刚开始没多久，伊依又开始喊了起来，“啊啊啊啊，别过来啊！”

　　应岚笑出了声，发自内心的笑。这一次，她也找到人陪她玩电玩了。

　　等她们过关了，伊依又举手想击掌，应岚回应了，还不止，她微微扭动手掌，错位插缝，然后五指弯曲，扣住了伊依的手掌。伊依突然心跳漏了一拍。

　　两人玩了有40多分钟，有种虚脱的快乐。“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要买奶茶了，你的嗓子还好吗？”应岚问伊依。

　　“学姐，谢谢你来陪我玩，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下次还来刷我的卡啊。”

　　更开心的事还在后头——回到家，伊依打开售票APP，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在比赛开始前两天还能捡漏抢到票——WTT冠军赛半决赛和决赛的门票。

　　心心念念了这么久，她终于可以现场看马龙的比赛了，即便澳门酒店价格贵，她也不计较。完成支付的那一刻，她在家直接喊了出声“YES！”

　　伊依第一次去澳门，周六一大早就出门。到了港口登船，过关，坐巴士，到酒店落脚——一切都如计划般顺利。做攻略这事，她很在行。

　　在酒店附近随便找了家茶餐厅解决午饭，她就迫不及待想去体育馆。体育馆外挂着大幅的球星照，还没下巴士就能看到。一下车，伊依就兴奋地对着马龙的海报拍照。

　　低头一看，已经有人在排队等候入场。她困惑地看看手表——下午14:35，又赶紧看看门票的时间——19:00，没记错时间啊。她小心翼翼地问队尾的女生：“请问一下，半决赛是晚上7:00，现在就要排队了吗？”

　　女生热情地回应：“门票是不设划位的，大家都想要挑个好位置观赛啊，就早点来排队了。”

　　哦，但是排四个多小时队，伊依还是觉得太疯狂了。既然已经踩过点了，她决定去附近走走。当然，她不忘先拿到马龙的应援手幅——龙队的背影配上四个字“不问终点”。她很喜欢。

　　傍晚6:40，她已经完成安检，坐到了场馆内。身边的人多是结伴而来，她挑了一个旁边没人的后排位置，前排自然是没抢到的了。

　　DJ播放着暖场音乐，馆内霓虹灯闪烁，让伊依的内心也跟着律动起来。她忍不住，拿起自己手中的票和马龙手幅，对着场馆中央的球台拍了张照。随手就发了朋友圈，文案是：“我终于来看龙队了！”发完才发现旁边的位置已经坐着人，应该也是一个人来看球的。

　　突然，那人扭头看着伊依，又扭头看手机，然后又扭头看伊依。刚想开口，又想到些什么，强制把已经微微张开的嘴巴合上，调整好身体，低头发微信。

　　没一会儿，伊依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伊依点开对话框：“伊依，你现在在澳门看乒乓球吗？”旁边的人用余光看到伊依点开了微信。

　　伊依打字：“是的呢。”

　　不一会儿，旁边的人开口，“你好！你是伊依吗？”伊依顺着声音看向她，那人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右手握着的手机显示跟自己的微信对话框。

　　伊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我是。你，是，你...”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

　　“我是裴初心。”——伊依的第一个客户。

　　“裴、初、心”伊依在心里又念了一遍，这下才把打了结的脑回路理顺。

　　“啊！裴小姐，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伊依开心地问道。

　　裴初心扬了扬她的手幅，“我是小胖和莎莎的球迷。”两人会心一笑。

　　虽然有各自喜欢的球员，但只要是中国队打外协，伊依和裴初心都大声地给国手加油。

　　临近局间暂停的时候，裴初心凑了过去，问：“要不要去外面那个采访背景板那，我们拍张照？”

　　伊依一听，内心大喜，这次她一个人来看球，一路上都没人给她拍照。于是猛然点头。

　　两人互相给对方拍了单人照，又一起自拍了张合照，伊依抿嘴笑得开心又克制，裴初心则笑得更为明媚灿烂。

　　四场半决赛看完，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等待退场时，裴初心问：“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小胖同款宵夜。”

　　伊依也是真的饿了，本来吃得就早，还拼命喊加油。她点点头，“看来你好有经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我这是第二次来澳门看球赛了，你呢？”

　　“我是第一次，本来去年我也抢到票了的，但是临时要出差没来成。”

　　俩人边走边聊。

　　“那明天你有什么安排吗？决赛晚上才开始呢。”裴初心的邀约很自然大方。

　　“没有，我本来打算随便走走的，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那我们一起吧。”

　　俩人吃完宵夜，各自回酒店。伊依洗完澡出来都快到12点了，有种心满意足、甘之如饴的疲惫。睡觉前看到手机里应岚给她的微信消息，“伊依，方便给你打电话吗？”——那是一个多小时前的信息了。

　　那时，应岚接到家里的电话。

　　伊依赶紧打字回复，“学姐，找我有事吗？刚刚没看到信息。”

　　“嗯，方便打给你吗？”对面还是回得很快。

　　“方便。”

　　伊依接起电话：“喂，学姐。”

　　“伊依。”应岚的声音有些低沉，闷闷的。“今晚看球开心吗？”

　　“特别开心！我看到马龙了！”像是个等待夸奖的小孩。

　　应岚在电话那头轻声笑着，不说话。伊依也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放空了几秒。

　　应岚说：“那，你现在要睡觉吗？”

　　“还没有。学姐怎么了吗？”伊依不自觉放低声量，好像接下来要说悄悄话。

　　“上次我买那个增额终身寿的保单，你手机能查到吗？”

　　“能啊。”伊依马上打开手机扬声器，点开邮箱，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该不会财政出现问题，要提前退保吧？”

　　应岚悠悠地说，“那，可以给我念一下条款吗？”她的语气是那么冷静，伊依却是一头问号。

　　“学姐，是有什么问题吗？你想了解哪方面的条款？”

　　“没有，我就是想听一下条款。”

　　认真的吗？28页的保单，密密麻麻全是字。伊依眉毛紧皱，她是疯了还是醉了？更疯狂的可能是伊依自己，她居然问：“那我从头开始念吗？”

　　“嗯，可以吗？”

　　“应总，不可以，太多了。我会把重点的条款念给你听。”伊依把声音压低。

　　“好。谢谢学妹。”应岚在电话那头，躺在床上。

　　“保险单。货币单位：人民币元。保险合同号......”

　　第二天，裴初心领着伊依坐“发财车”穿梭于半岛和氹仔，伊依本来想着自己一个人，就随便在小红书上找几个打卡点去看看，没想到遇到了裴初心。她就这样无脑跟着走，裴初心说去哪就去哪，裴初心说吃什么就吃什么，裴初心说拍照就拍照，难得这样轻松自在。

　　到了下午5点左右，俩人又回到了体育馆排队。今晚男单女单两场决赛，都是中国队内战。但是似乎对裴初心不那么友好，莎莎和小胖都输了。她坐在伊依旁边，撇着嘴低着头，像个泄气的气球。

　　馆内太嘈杂，伊依凑到她耳边，轻轻拍着背，说：“别不开心，下次莎莎会赢回来的。你要相信她。”出于私心，她没有提男单的事。

　　裴初心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看向伊依，“下次还找你看球，行么？”

　　“当然，以后你就是我的看球搭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