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保留》天道酬琴

12、大闺女

　　接下来的一个月，伊依还是忙着给客户做方案、看体检报告、提交核保、成交。而应岚为了一个大项目忙得焦头烂额。两个人的生活又变回两条平行线。果然，不主动，就不会有故事。

　　直到伊依在朋友圈发了一张活动海报——是一个家庭财富配置的线下研讨会，有三个讲师的头像，其中伊依摘掉了镜框，大概戴的隐形眼镜，嘴角微微上扬，头像下方的文字介绍是“注册会计师、税务师，为个人和家庭提供完整保险方案”。

　　应岚打开伊依的微信聊天界面，打下一个问句打趣道：“学有所成，要去讲课啦？”

　　伊依看到这条消息，被成功逗笑了，“学姐…我还在写逐字稿呢。”

　　“这么认真呢？”

　　“实不相瞒，第一次线下讲保险，有点紧张。还是得背下逐字稿，演练一遍控制好语速和时间。”伊依火速打字。

　　“那你明晚当面给我讲一遍，当彩排吧？”

　　伊依用另一个问句回答了应岚：“学姐明晚有空过来吃饭？”

　　应岚回道：“嗯，明晚6:30左右到，会麻烦你吗？我们在外面吃也行。”

　　“学姐，就在我家吧，方便我彩排。”

　　这真是个好日子，项目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应岚很早下班，到了伊依家门口。

　　伊依开门，看到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学姐，好巧，今天伊依也穿了紫色上衣，两人不约而同笑了。

　　晚餐后，才19:12，窗外是一片粉色的晚霞，应岚在窗前按下手机拍照键的同时，伊依的手机响了——伊依接起，“喂，盛小姐，怎么啦？”

　　“伊依，吃了饭没？一起吧？”也就她老是干这种临时约饭的事。

　　“这么突然？今晚不行，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金屋藏娇吗？”盛翘楚打趣伊依。

　　伊依一听，心想应该没什么急事，接着回答，“家里来客人了”，她边说边给了应岚一个眼神，“我们刚吃过，还要谈点公事。”

　　“好吧，在家谈公事，保护好自己，小心别被潜规则。”

　　伊依忍不住隔空翻了个小白眼，挂了电话。

　　应岚体贴地问道：“你有事？”

　　“没什么要紧的。学姐，我们来彩排吧。先等我一下。”

　　伊依把材料递给应岚之后，转身往房间走，换了身无袖连衣裙出来，把材料递给学姐，手腕上带着应岚送的手链，然后站定在应岚面前，面带微笑，“各位嘉宾，大家好，我是伊依”。

　　应岚也跟着笑了起来。

　　“今天和大家分享的是家庭财富管理中的守门员——保险......”应岚安静地听了20分钟，边听边记笔记。

　　“学姐，怎么样？”伊依等待点评。

　　“很好，整体上很清晰，口条很顺。有几个小细节我没有太理解。”

　　伊依坐到沙发上，挨着应岚，“哪里，学姐？”

　　俩人看着一份材料，商量着怎么调整。

　　“嗯，那你可以考虑换个说法，用你刚刚给我讲的这个比喻就挺好…”应岚耐心地指导工作。手臂不时碰到对方，冰冰凉凉的触感。

　　“好了，还有一个问题。”

　　伊依抬头等着。

　　“上次你让我给你介绍对象，你是想谈恋爱了吗？”

　　伊依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学姐，你怎么回事，怎么说到这事了？”

　　应岚认真地看着伊依的眼睛，“你…觉得我们可以相处看看吗？”

　　应岚这句话出口，空气仿佛凝固了，伊依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咽了下口水。“啊。”

　　“对不起，可能有些唐突，我是想表达，我觉得我们相处挺愉快的。”

　　应岚出门以后，伊依拨通了盛翘楚的电话：“我陪你吃饭，就现在。”

　　“靠，我这嘴是开了光啊。你真的被潜规则了？”

　　“公众场合，能不能小点声？”伊依往沙发靠了靠。

　　“你对她什么感觉？”盛翘楚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她。

　　“我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啊。”伊依低头喝着柠檬茶。

　　“我的大小姐，人都打直球了，咱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妹妹了，你别告诉我你之前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她对你的好感。”盛翘楚循循善诱，想要听故事了。

　　“我之前觉得，她对我的照顾是因为她是我的学姐。”

　　“怎么个照顾法，说出来我帮你参谋一下。”盛翘楚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就，找我买了单理财险。让我在她家吃饭，她来我家吃饭，陪我去电玩城，送我手链，这些之类的。”伊依复盘着。还有那次戴戒指起了鸡皮疙瘩，那次扣手掌心跳漏了一拍，伊依隐瞒了。

　　“啧啧啧，你说，女生追人就是方便。我问你，如果是男客户让你去他家吃饭，你不早起防备心了？还能有后面这些？”

　　伊依心里点着头。

　　“那人家现在挑明了，她就是在追你啊。如果你不反感，那就接触看看呗。”盛翘楚多少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我之前没有想过跟女生在一起啊。”伊依压低声音。

　　“那就现在想呗。伊依，我们认识20年了，你啊，总是那么稳稳当当的，好像所有东西都规划好了，好像永远不犯错，这样真的可以吗？”

　　伊依没有回应，直起身，拿起手机，应岚10分钟前给她发微信了，她以为会是让她别有压力之类的，结果发的是“意外险报销的话要什么材料？”

　　伊依皱着眉，看了一眼吃饭的盛翘楚，站起拎包，“客户有事，先走了。”

　　翘楚嘴里包着饭，“最好只是客户。”

　　伊依出了店门，拨通了应岚的电话。

　　“喂”，这一个字，听不出应岚有没有什么异常。

　　“学姐，是你要报销意外险吗？”

　　“嗯，刚刚上楼梯不小心踏空了，崴了一下，在看医生。除了病历和发票，不用拿别的东西了吧。”

　　“我去帮你处理，哪家医院？定位发我。”

　　应岚没有拒绝，乖乖发了过去。外科急诊医生被呼去急救了，应岚坐在那等着。没到等医生回来，等来了伊依，她手里还拿着根...登山杖？

　　伊依没坐下，弯着腰，看了看脚，又看了看人，“学姐，怎么啦，医生怎么说。”

　　应岚轻轻拉了下伊依衣服，让她坐到旁边，说：“还没看呢，医生抢救去了没回来。”

　　“痛吗？肿了吧？”

　　应岚摇摇头，确实，不走路就不痛。伊依从包里拿出一双拖鞋，弯下腰放在应岚脚边，“我在旁边超市买的，待会儿走着舒服点。还有，这登山杖有弹力的，拄着走能卸点力。”

　　应岚笑了笑，“你新开发了陪诊业务吗？”

　　伊依不自觉给了她一个白眼，“让你贫。应总是不是走路玩手机了？”

　　应岚也还是笑一笑，没说话。因为当时她真的在给伊依打字。

　　等医生回来，伊依把登山杖给应岚，左边胳膊上挎着自己的包、应岚的包，还提着一袋应岚换下来的鞋，右边手扶着应岚的胳膊，缓慢挪动进诊室。

　　“医生，她不小心扭到了。”医生看了看，按了按，“看着还行，拍个片看看骨头有没有事。”

　　伊依扶着应岚到X光室门口坐下，卸下包包，“学姐你先坐一下，手机扫码把检查费先付了。”应岚照做。

　　伊依拿着检查单，按铃等医生出来。“病人进去吧。”伊依又小心地把应岚扶到X光室门口。

　　她像个护工一样，等应岚拍好片，又把她搀扶回诊室门口坐下安顿好，“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胶片。”给医生看了结果，拿到病历，看到医生写了“不慎扭伤”才走出诊室。

　　“医生说，你得买个护踝，你到网上看看，现在下单明天应该就能送到。把社保卡给我去拿药。”

　　伊依拿到卡就走开帮应岚取药、打发票、打清单，应岚看着，心里想：“你对每个朋友和客户都这么周到吗？”然而等人回来，她说出口的却是：“你好像我妈。”

　　伊依听得哭笑不得，“那走吧大闺女，打车送你回去。”

　　“盛小姐，小满乐园的超级VIP快通票！去不去！”闻靖还在为小满的限量款挂件努力。

　　“这次感受到你的诚意了。成交了！”盛翘楚心动了。“我叫上伊依。”

　　“盛小姐，小满乐园刚开业呢，我千辛万苦才搞到两张票啊。”

　　“两张正好啊，就我和伊依去啊。”盛翘楚毫不客气。

　　“有没有可能，我和你去啊？我没去过啊，里面还有乐园限定款呢。”可怜兮兮的闻总。

　　见盛翘楚迟迟不回复，闻靖又增加了筹码，“上次听说您家里做办公用品生意，我们集团也有需求的，到时候顺便可以聊一聊啊。”

　　“可以。”盛翘楚只回了这两个字。

　　周六上午，闻靖亲自来接的盛翘楚。刚一上副驾，盛翘楚就打趣道，“今天就辛苦闻总了。”

　　“荣幸之至。”

　　有了快通票“钞”能力的加持，两人在乐园里玩得非常尽兴，除了疯狂扫荡纪念品，她们也给对方拍了不少照片，“闻总拍照技术过关！这个落日很有感觉，咱俩也来张合照吧。”

　　晚饭是在乐园餐厅吃的，闻靖安排的位置极好，俯瞰乐园，是看烟花最佳位置。“翘楚，前两天我说的，关于办公用品的采购，你可以…”闻靖见晚饭吃得差不多，主动提起这事。

　　但被盛翘楚打断了，“闻总，谢谢，我没有参与我爸的生意，不谈这些。”然后转身从包里拿出小满限量挂件，挑着眉说，“今天玩得很开心，它是你的了。”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烟花声。盛翘楚小跑到窗前，“快来看啊，好美啊。”闻靖拿起小满挂件，来到盛翘楚身边，俩人安静地看完了这场烟花表演。烟花易逝。

　　“你是独生子女吧，你不接手你爸的生意？”闻靖好奇。

　　盛翘楚笑了，“闻总，我爸那点生意，谈不上继不继承，接不接手。我的阻力，比你要小很多。而且，我从小就不是伊依那种乖孩子，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是会发疯的。发疯的次数多了，我爸妈也就不会再强求什么。”

　　“比如，你反抗过什么？”

　　“干嘛？你要偷师啊？再开一瓶酒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