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警》夭憾青

82、是人还是鬼

　　曼谷素坤逸区，Asoke商圈。
　　言珂一身黑衣，戴着口罩和帽子，身上带血，沿着繁华的街道一路狂奔，穿梭于人群之中，毫无疑问，他是想利用密集的人流作为掩护逃脱。
　　两天前，他接得到线报，目标人物刘胜，绰号“刀疤刘”，已经从香港跑来曼谷。而刀疤刘走了没多久，帕卡之前的司机便被灭口。
　　言珂当即跟来曼谷。可刀疤刘很狡猾，不过是上个厕所的功夫，言珂再找人就找不到了。
　　一番周折，言珂辗转来到红区夜总会，可刚到二楼就被一群打手包围。尽管已跳楼逃离，可对方依旧追得跟疯狗一样。
　　前方进入岔口，言珂看了眼身后，迅速跑进商场大楼。
　　谢华富带着人紧随其后。由于是闹市区，商场的人流很多，并不适合掏枪。但每个打手都带着家伙。
　　于是，狭窄楼梯间内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言珂受了伤，攀爬速度逐渐降下，与谢华富的距离逐渐拉近。
　　“站住！”
　　谢华富厉声大喊，所有打手迅速加快追击脚步，眼见着就要追上前方的男人。
　　就在这时，言珂猛地推开一扇窗户，从四楼一跃而下，在空中做出一个惊人翻滚动作，稳稳落在平台上，转而跳进幽黑小巷，继续逃脱。
　　周围的路人见状，惊呼连连。
　　此时，谢华富朝身后的打手看了一眼，打手当即带人去小巷出口围堵。
　　小巷阴暗人少，谢富华掏枪一路追踪，几个打手朝前方多次开枪，可子弹并未击中目标。倒是言珂不断变换方向，眼见着就要逃脱。
　　谁知巷口忽然冒出三个黑衣打手，堵死前方逃生之路。
　　前后夹击。
　　谢富华朝着言珂一笑，“怎么不跑了？没地逃了吧。”
　　说着对准他左腿就要开枪，就在这时，堵在巷口的三个打手被一辆忽然出现的摩托车猛地撞倒，紧接着，一阵尖锐而急促的刹车声响起。言珂偏头去看，一个戴着黑色头盔的摩托车手直接朝他伸手，“上车！”
　　言珂当即伸手握住，对方一拉，言珂借势迅速跳上车后座。
　　下一秒，在数道枪声中，摩托车风驰电掣般消失在谢华富的视线里。
　　巷口处，谢华富黑着脸看向摩托车离开的方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掏出电话。
　　“廷哥，人跑了。”
　　*
　　湄南河边。
　　一辆黑色摩托车停放在草茂的河岸，不远处两个人影静静地对望。
　　“易难。”沉默片刻，言珂率先开口，“你怎么在曼谷，又为什么救我？”
　　易难摘掉头盔，点了支烟。言珂是警察，今晚出现在红区夜总会，而杨处派人去香港调查账本，今晚的张子威也是从香港回来的，那很明显派去香港的人就是言珂。之前冯瞎子门口的那张纸条，分明也是他留的！
　　也就是说，言珂在明，他在暗，两人执行着相同的任务。
　　易难抬眸，“我在哪儿，与你无关。至于救你，顺手喽。”
　　言珂说：“顺手？你就这么正好出现在巷子口？”
　　闻言易难一笑，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怎么，我就不能随便偶遇个旧相识了？”
　　“易难，当初你被学校开除，我以为你依然会信守承诺，继续照顾安西，可你却食言了。她是你朋友，选择原谅你，我无话可说。但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还他妈是和安西那个畜生爹一起做掮客？你知道他在什么交易中充当的中间人？”
　　“你明明知道那个畜生对亲女儿做了什么，你明明是警校学生，却和那个垃圾搅在一起，所以，你不是我的旧相识。”
　　安西他爹是金三角掮客，当然要通过对方和毒贩搭上关系。易难见他开门见山，轻轻吐了口烟雾，语气随意：“不是就不是。你以为我乐意救你？既然提到安西，那她怎么样？”
　　言珂抬眸对上易难眼睛，并不回答。
　　“怎么，我连安西也不能问了？好歹我还是她救命恩人吧。”
　　“你到底是人是鬼？”言珂看着他，忽然问了这一句。
　　其实很早言珂就想问了，只是没有机会罢了。是卧底还是毒贩？是我的朋友还是敌人。
　　他实在不能相信那个嫉恶如仇的易难会成为毒贩。
　　易难眸色一冷。即使知道言珂和他是同一阵营，他也不能承认。见言珂一直看着他，易难轻嗤一声：“我当然是人。”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易难......”
　　“言珂，废话那么多，就不怕我把你再送回小巷子？知道今天追杀你的是什么人吗？要是落到他手里，别说安西了，就是你爹妈都得死。”
　　言珂皱眉，“你认识追我的人？”
　　易难熄灭手中的烟，“认识，准确来说，他是我同事。”见言珂眼神一变，他轻笑道：“一个合作无间的同事，一个不是旧相识的陌生人，我当然不会再帮你。赶紧离开泰国吧。”
　　——同事。
　　和追杀他的人是同事，言珂冷冷地看着易难。
　　“别这么看着我。如果你不听的话——”
　　易难说：“我这个人不念旧情，但看在安西的面子上，可以帮你收尸。”
　　“我不会离开。你等着给我收尸吧。”
　　言珂终于开口。
　　刀疤刘这条线不能断在他手里，背后之人也没查到，账本还没线索，他怎么可能离开曼谷？
　　易难上前凑近，“随你。”
　　言珂一言不发地盯着他，随即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