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警》夭憾青

149、我可以代表他

　　金三角特区，晚上九点，富华茶楼。
　　那棵曾吊过言珂尸体的大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牧马人，牧马人没有亮灯，说明查信已经进了茶楼等着。易难下意识地看向那棵树的枝干，眸间一暗。
　　他还记得那天雨下的很大，言珂的血流了一地，而他明明上午还和言珂说了半天暖话，下午人就惨烈的吊在他眼前。白森森的骨，鲜红的血，满身的伤口，像拆碎骨肉的破烂稻草人。
　　他直直地看着前方，直到周廷伸手轻轻遮住他眼睛，易难才回过神来，侧头便看到周廷深邃的眼睛。
　　“别多想，在这等我，不要下车。谈完事，我马上回来。”
　　“查信应该不介意我到场。”易难说：“哥，我也去。”
　　“不行，你答应我了，不能私下见他。”周廷蹙眉。
　　“那我可以学你，说话不算话。”
　　“......”周廷打开安全带，声音低狠：“好的不学，光学这没用的。在这等我！”
　　说着打开车门，长腿迈下车，径直朝茶楼走去。而易难点了根烟，一手搭在车窗上，目光刻意避开那棵大树。
　　二层包厢里，查信将茶推给周廷，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些文件和车钥匙。因为伸手动作，手腕不可避免地暴露在周廷眼前。那里有根黑色的皮筋发绳。
　　周廷的视线顿在那根皮筋上，手却随意地将上好的大红袍推开，“大晚上的，谁喝茶。”
　　提前到场的阿文就站在门口，和鲍天祥李赛对立而站，双方腰间都别着枪。
　　“那廷哥自便吧。”查信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茶，随即点了根烟，朝门口摆摆手：“你们出去等着吧。”
　　阿文看了眼周廷，见周廷没什么反应，于是跟着李赛二人退到包厢外守着。
　　“这是你要的东西。”周廷随手掏出装有五号□□提纯技术的USB，然后大剌剌地拿起笔，问：“这些文件都要签字？”
　　那是北美生意的转让书，按道理来说，作为合伙人，易难也应该过来签字。查信问：“易难呢？”
　　见周廷签的相当随意，连看都不看，直接签名，只是一言不发，并不回答易难在哪。
　　查信又问了一遍。周廷停笔抬眸，却是置若罔闻，他问：“查信，你那车都快成古董了，打算什么时候卖破烂？”
　　查信这辆牧马人就是他母亲送的那辆。虽然破旧，但是很珍贵。
　　果然查信当时就变了脸色，不过看在周廷签字利落，不拖泥带水的份儿上，并未发作，“廷哥，这车对我来说很重要。”
　　说着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一本正经地说：“即使以后出事，我也会给这辆车找个靠谱的新主人。所以，别再说它是破烂，我不爱听。”
　　周廷看他一眼，淡淡地说：“哦，是这样啊。”
　　说完丢笔就走。查信见状，倏地起身，在背后问：“易难必须得签字。”
　　周廷转过身，黑眸幽幽：“他不用签。我，可以代表他。”
　　查信忍着怒气：“廷哥，你凭什么代表易难？说到底，北美的生意，是我和他在合伙干。他才是我的生意伙伴。”
　　周廷勾唇一笑：“他跟我比你近多了。我说能代表，那易难就绝不会再要回我给你的东西。”
　　见查信脸色微变，周廷反而凑近，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他手腕上的发绳：“没想到啊，男女通吃的查信少爷居然还玩纯爱呢。”
　　说完不屑地轻嗤一声，语气却格外真诚，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的查信少爷，祝你生意兴隆，平安顺遂，得偿所愿。”
　　查信一怔，直到周廷离开包厢，才回过神来。
　　*
　　回到出租屋，周廷垂眸坐在沙发上，烟雾缭绕中冷着一张写满情绪的脸，静静地沉默。
　　易难看了一眼，朝周廷走过去。周廷听到脚步声，没有睁眼，伸手搂住他的腰，易难一怔：“哥。”
　　他明显感到周廷不对劲。
　　房间里一片安静，周廷忽然开口：“易难，你知道我初吻给了谁吗？”
　　易难一脸懵逼，他哥这个禽兽还在意初吻？这他妈是在装纯么？他说：“不知道。谁呀？”
　　周廷拉低他的颈，坐在沙发上和俯身的易难接吻：“是你。”一直都是你。
　　男人的爱，不单单是性，最重要的是态度，是小心翼翼的纯情和不掺杂欲望和占有的关怀。
　　那天游艇酒会，真正让周廷变脸的并不是查信给易难送衣服，而是递过衣服时，查信手腕上露出的发绳。那是易难的。
　　周廷亲完人，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易难，怎么样，哥最纯爱吧。”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却将二人的身影勾勒的亲密无间。易难看了眼他手上的腕带，又看了眼他哥那张明明攻气十足如刀刻般的俊脸，就这张蛊惑人心的浓颜，装纯属实装不到位。
　　然易难并不介意，轻轻地拉起周廷，“是，你最纯爱。明天出任务。早点睡吧。”
　　这一晚，月光如水般倾泻下来，朦胧地一室静谧，周廷和易难额头相抵，侧身躺着，难得没□□，在一张床上沉沉睡去。
　　*
　　这次跨国抓捕，中泰两国警方的据点照旧定在烂尾楼附近的密林里。黑色SUV车窗被黑布遮掩的密不透风，完全看不到里面景象。
　　此时，车上的显示屏正清晰地展示陈文盛那边传来的交易画面——
　　粉车到位，现在查信那边要验钱箱了。
　　“各组注意，”杨峰拿起对讲机，看着眼前的画面，一脸严肃：“行动！”
　　两国警方，训练有素，荷枪实弹，同时行动。
　　与此同时，周廷的人已经动手，外围看守的李赛被阿文带人包抄。当消息传到查信那里时，两国警察，陈文盛，周廷已经对查信形成包围之势。
　　“周廷，你要对付我？”查信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不可置信地问周廷：“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举报没用，阿育蓬倒不了。”周廷说：“他要我杀了你。”
　　查信顿时明白了。周廷昨晚为什么签字这么爽快，给USB也不拖沓。他早就要对付自己了。毕竟死人得到什么都没用！
　　只不过周廷明明可以提前动手的，为什么非要耗到中泰警方收网的那一刻才行动？按照查信对周廷的了解，有他出手的任务，从不会失手。可如果里面有中国警察的参与，那周廷失手是不是就事出有因了？
　　查信倏地眯了眯眼，周廷这是要借国外警方的力量，放自己一马，好给阿育蓬一个交代！
　　想到这点，查信大胆地选择逃跑，在手下的掩护下，一路转移到烂尾楼下。而周廷果然在警方的干预下，不得不暗中开枪，以至于错失了不少射杀机会。
　　查信成功转移到停车地点。此时，负责撤退的鲍天祥在两国警方的火力压制下，不能再阻止对方逼近。然而李赛被拖住，甚至可能已经被捕，这边还需要人留下来对抗两国警方的火力，那就没有可靠的人负责转移查信。
　　密集的枪声越来越近，所有人皆握紧手中的扳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查信打算一人逃跑时，一辆黑色迈巴赫由远及近，嗖地一下，一个急刹甩尾停在他眼前。易难迅速打开车门：“上车！”
　　查信当即跳上车，车门拉上。在一阵甚嚣尘上和急促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中，黑色迈巴赫撞开前来围堵的警车，可一枚子弹却精准的射碎副驾驶车窗，溅起无数玻璃碎渣。易难当即将查信按在座位下，勉强躲过玻璃渣的侵害，可他的手臂却被扎中，鲜血汩汩地流。
　　查信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
　　然易难却毫不在意地猛打方向盘，车身急速180度打横，轮胎冒起阵阵白烟，然后与警车错开方向后一脚油门淌了出去。眼见着迈巴赫逃出包围，警方立即掉头，大批警车出动，跟在迈巴赫车后，如离弦的箭般追了上去。
　　周廷和陈文盛站在烂尾楼7层，将楼下的场景尽收眼底。见易难成功带着查信逃离，周廷偏头问陈文盛。
　　“姜岩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