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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恭喜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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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萧若风送的食盒,看见那一碟雅致的鲜花酥静静躺在食盒里。
从某种方面来讲,这萧若瑾确实算得上勤俭持家。太安帝御赐的东西,他第一时间想的是送回王府赏给后院里的女眷们,上次的和玉翡翠流珠亦是如此。
但他最可恨的是,理所应当地觉得,所有人都会心甘情愿地帮他完成宏图霸业。
鲜花酥入口时味道清新雅致,却在顷刻之后逐渐暴露出原本花瓣凋落烂掉的味道。
天启已经入秋,哪里能有新鲜的花瓣供御膳房的御厨们研制鲜花酥。
那味道很难闻,我吃了一口便呕吐了起来。
洛青阳十分忧虑地看着我问:
“怎么了?”
一旁的千尘也连忙关心道:
“夫人这是怎么了?鲜花酥的味道不好吗?”
我突然想起了萧若风送去正妃那里的点心,不会也是这样吧。
正妃尚且在害喜中,可别因为这一盘点心呕吐不止。
“那景玉王送回府前都不自己尝尝是什么味道吗?”
我将鲜花酥扔回盘子里,让千尘端去赏给下人。千尘捂嘴笑个不停,我转头问她笑什么。
只听千尘说:
“洛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夫人这个样子像极了正妃娘娘害喜。”
洛青阳被逗笑,立马接住千尘的话:
“确实有点像,不过身在王府,这样的话可不能当着外人说。”
怕王府里的人当真,但还真被他们两人说对了。
我慢悠悠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对两人道:
“正妃娘娘吃了那副药之后好了许多,师兄,你过几天去请回春堂的江鹤大夫进府为正妃娘娘诊脉。”
太医院效忠皇帝,他们有自己的立场。或是皇帝,或是其他的皇子。
所以太医院的人自然不能为我所用,而拿捏一个江鹤那还是绰绰有余。
江鹤是愿意接这样的诊的,毕竟我承诺过会为那个孕妇支付所有的医诊费。
江鹤进府时已经是几日之后,正妃吃了他的那副药之后胎象稳了许多。
“正妃娘娘,您不必担心。之前是您的身体太过虚弱,给予不了小世子生长所必要的荣养,您才会害喜得比寻常的孕妇更严重一些。”
这几日正妃的精神确实好了许多,凌月说她终于可以吃下几餐饭了。
我在一旁道:
“江大夫,娘娘和肚子里的小世子可一切安好?”
江鹤起身向正妃和我行礼,道:
“草民进府时看见这王府之内,瑞气盈门,皆因王爷洪福齐天,庇佑着这一方天地。府邸上下,春风和煦,繁花似锦,仿佛四季之春常驻,皆是王爷福泽深广所致。晨光初照,金辉洒落,王府的每一砖一瓦皆沐浴在吉祥之光中,运气之盛,令人叹为观止。娘娘身居府中,温婉如玉,其腹中小世子更是得天独厚,承蒙王爷福荫,自是安康无虞。胎动之时,似有龙凤呈祥之兆,王府内外皆能闻其喜悦之音,娘娘,此乃上天赐予王府的无上祥瑞啊!”
江鹤的一番话逗笑了正妃娘娘,我撇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江鹤居然这么会说话。但他的话处处都在夸萧若瑾,认为孩子的康健是沾了他景玉王的福气。
浅粉的手绢捂嘴失声笑着,正妃芊芊玉手指着站在厅前的江鹤道:
“你这个郎中还真会说话,景玉王肯定爱听。可这腹中的孩子终究是我辛苦怀胎生下来,你应该说每个母亲甘愿被困在红尘深处,怀胎十月,情深似海,爱重如山。孩子承母之爱,犹如春日之苗,沐浴于母爱之暖阳,茁壮成长。所谓的初衷,只是因为爱,别无其他。”
说罢,正妃与我们告辞后起身带着婢女们回了房间。
江鹤不是很理解正妃那一番话的用意,遂转身问我:
“娘娘不喜欢听那些话吗?”
我翻了个白眼,不愿与他讨论正妃到底爱不爱听拍马屁。
我抿了一口手中的茶,又问道:
“那个孕妇到底身患什么绝症?需要多少钱,我可以付。”
听我问起了那个孕妇,江鹤一边整理着药箱,一边摇头叹气,那个孕妇还真像是患了什么江鹤出手都治不好的绝症。
“当年曹公患有头中风涎,尝尝头痛欲裂,难忍其害。曹公费了很大的功夫请到了神医华佗,华佗欲为其开头取风涎,却被曹公怒斩于军营之中。此后,这世间对于风涎,便无人能上手医治,无人敢上手医治。”
听他说起曹操怒斩华佗的故事,我心头一惊,难不成那妇女患得就是传说中的风涎?
我继续问他:
“就连药王谷的辛百草也没有办法医治吗?”
江鹤看了我一眼,随后慢悠悠缕着胡须道:
“药王辛百草自然治不了,不过这世间有人能治。”
江鹤表情得意,倒像是在等我问到底是谁能治。
我抱手,也不回应他的话,直到江鹤忍不住要卖弄自己的医学世家。
“我家世代承袭江氏医学,祖上传下来一本关于治疗风涎的秘方,但祖上从来不允许家族子弟开药馆。直到我在外出求学时遇到了辛百草,辛百草算是我的授业恩师,但他不知道我手里有这样一本《风涎之法》”
我打断他正要往下接的话,问道:
“所以江鹤大夫,治疗风涎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此时的江鹤突然缄默不言,卖起了关子。
“不可说,不可说。”
……
你就算是告诉我了,我也不兴能学会。我摆了摆手,道:
“算了算了,只要你能治好她,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江鹤好像等得就是这句话,此时年过六旬的江鹤笑得满面桃花,如沐春风。
我勾了勾手,让他靠近一些。江鹤原本有些疑惑,却也只能听从我的安排。
我与他咬耳朵说了一番话,江鹤的表情从茫然到疑惑,再从疑惑到了然于心。
“我说的你可记住了?”
江鹤想我行礼,道:
“老夫记下了。”
送走江鹤之后,洛青阳和千尘凑过来询问我到底和那江鹤说了些什么话。
我竖起食指放在嘴唇前“哧”了一声,表示天机不可泄露。
“这是个惊喜,你们总会知道的。”
两人摸不着头脑,只能带着满头的疑惑跟着我回了院子。
………
正妃的胎越来越稳,我见她精神一日比一日好,也由衷为她高兴。
孕三月有余的她越来越喜欢拉着我闲聊,我却整日在王府里吃吃喝喝,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了。
萧若瑾将菜夹给正妃,又望着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我,眼神里充满疑惑。遂道:
“文君,你没事吧?”
我连忙缓过神来,胡乱答了一句:
“无事无事。”
萧若瑾停了筷子,又继续道:
“明日许太医来府上给错杨请脉,你若有什么不适,自然可以让许太医瞧瞧。”
我点头回应,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正妃在一旁道:
“之前我害喜厉害时,府上来了一位江鹤大夫,仅仅用两副药就缓解了我的痛苦。王爷可否准许江鹤大夫为我请脉?”
听到此话的萧若瑾瞬间垮下了脸,却又因为说此话的是正妃,随意瞬间变了衣服温柔的样子,道:
“怀孕是大事,自然要太医院的人来为你请脉。本王又怎么放心民间不入流的郎中大夫来府上呢?”
说罢,他拉着正妃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慰。
说得好听,只不过是让太医院的人过来,才能让景玉王府正妃娘娘的脉象传到太安帝耳朵里,他连为正妃请脉都算计在其中。
我便越看太医院的人越不顺眼,见那些人的马车到了景玉王府的大门前,那个许太医背着药箱从奢华的马车上下来。
“微臣给王妃娘娘请安!”
正值中年的许太医跪拜在正妃身前,正妃坐在主位之上,抚摸着已经初显的肚子,温柔道:
“许太医平身吧。”
许太医叩谢道:
“谢王妃娘娘,微臣为娘娘请脉。”
我望向门外的马车,那马车旁只有一个拿着剑的少年守着。
我勾手招来站在一旁的洛青阳,盯着那辆马车道:
“师兄,你去把车轮给卸了!”
洛青阳觉得我的莫名其妙,转头问我到底要干什么。
我咬牙道:
“他们太医院每次给正妃开的安胎药每次都会让正妃呕吐不止,我问过江鹤了,这就是他们故意的。所以,千尘去引那个少年,你去卸轮胎!”
被牵扯进来的千尘大吃一惊:还有我的事呢?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拍了拍手,准备让那许太医为我把把脉。
我信步走近正妃的房间,此时的正妃坐在椅子上。许太医吩咐了几句之后,正在收拾药箱。
见我进来,正妃道:
“之前我见你似有不适,可有兴趣让许太医为你把把脉?”
我点了点头,伸出自己的右手,道:
“我正有此意,麻烦许太医了。”
许太医脸上有略微的谄媚,刚放进药箱的腕枕和绢绸又被拿了出来。
正妃院子里的婢女们都在,我将手搭在腕枕上,期待着从许太医嘴里说出的答案。
“哎呀,恭喜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