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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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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人说起安少初和宁远侯沈晋的婚事,那就是命中注定。两个人本不相干的人因为意外有了肌肤之亲。众人嗑瓜子看戏,等着被抓奸在床两人的后续。
大家热烈讨论,觉得要么宁远侯沈晋拒不负责,安少初被安家打死,要么就是沈晋愿意负责,纳安少初为妾。毕竟安少初只是鸿胪寺少卿的女儿。
结果大家都猜错了,沈侯娶了安少初为妻。
一时间,二人的故事成为佳话。
五年后,宁远侯夫人安少初去了。
死在了一个冰冷的雪夜。
安少初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快气绝之时,安少初回想自己的一生,想着安家,想着宁远侯沈晋。
虽然沈晋娶了她,婚后二人相敬如宾。可安少初知道,沈晋心里没有自己。他也不隐瞒,对自己一直都是淡淡的。
没想到到了需要的时候,他的妻子也是可以舍弃的。
想起当知道沈晋愿意娶自己为妻的时候,自己激动欣喜的心情。现在想来尤为讽刺。
这几年在宁远侯府,安少初很辛苦。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能成为宁远侯夫人,是老天爷的赏赐。所以她不能要求太多,她收起了脾气,学会隐忍,学习打理内宅,做一位好妻子,让沈侯没有后顾之忧。
没想到最终还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甚至不知道凶手是谁。安少初死后化为一缕幽魂,冷冷地注视着身边发生的一切。
看着沈晋面无表情的脸。
看到葬礼上的虚情假意,幸灾乐祸,讳莫如深。
“是个没福的人,可惜了。”
“安氏去得这样早,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这宁远侯府恐怕很快就会迎来新的女主人。”
在死后的这几天里,这般阴阳怪气,无耻至极的话,安少初不知道听了多少。
全京城的贵女都巴不得自己早点死,好给她们腾位置。
虽然不知道沈晋在做什么。
但是这个男人所图甚大。
他身旁的位置,命不够硬的话,恐怕就会像她一样的下场。
正当安少初这样想时,身边空间扭曲,安少初被卷入不知名的空间,消失了......
***
再次睁眼,她发现自己的父亲,安长年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坐在他旁边的是柳如眉,安家三房的夫人。
柳如眉一身紫色秀锦衣裙华美内敛,将她姣好的五官衬托着更加出色。
安少初生母过世后,安长年就娶了柳如眉。柳如眉是柳家的嫡次女,年轻时挑挑拣拣,最后年纪大了,只能将就嫁给安长年做继室。
在柳如眉右手边下手第一位的是一位长相和柳如眉有六分想象的少女。少女五官出色,一颦一笑如春天的碧潭流水般,灵秀动人。
此事,这位灵秀动人的少女脸上带着不怀好意,得意地睨着安少初。她是柳如眉的女儿,安少言,安家三房嫡次女。
看着三人更为年轻的脸庞,安少初知道这好像是自己闺阁时和安少言发生口角,安少言在安长年面前告了自己一状发生的事情。
不动声色打量四周,安少初瞳孔一缩。这是在寿阳安家三房的大堂。而自己死之前,安家早就搬到了京城。
难道她回到了过去?
安长年落在她脸上的一巴掌,让安少初知道自己没有在做梦,而是重生回到了大丰十三年。
这是她嫁入宁远侯府之前的三年。这个时候自己的父亲安长年还只是个主簿,安家还在寿阳。
嗡鸣的耳朵终于清晰地听到了安长年的话。
“逆女,你的心肠尽狠毒至此!少言不过是想和你交好,你为什么要打她?”
少女的脸颊非常柔嫩脆弱,被人用力甩了一巴掌,安少初的右脸颊倏忽间慢慢肿了起来。
安少言一脸得意,柳如眉一脸讥讽,安少初脸色阴沉,晦涩不明。
“父亲,我打她是因为她欠管教!”这一句话把柳如眉和安长年一起骂进去了。
柳如眉瞬息间红了眼眶,难过地低下了头。安长年脸一黑,正要呵斥,却被打断。
“父亲,少言她,她说我是贱种!”安少初泫然欲泣,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少初认为自己身为人女,自当维护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少言言行无状,私德有亏,作为安家三房嫡长女,少初认为自己有义务教导弟妹,守护安家的尊贵和荣耀。”
闻言,安长年一脸欣慰,而后眼神冰冷地瞪着安少言。
安少言一脸怒容道:“大姐休要血口喷人!我根本没说过这样的话。”
安少初一脸悲痛,她膝盖跪地,俯首道:“父亲,请您责罚!少初自知作为长姐没有教导好妹妹,甘愿领罚。”
闻言,安长年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安少言,在转头看向安少初时,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容道:“少初如此为安家着想,我心甚慰。你做得很好。”而后他一脸阴沉地看着安少言,“你可知错?”
安少言漂亮的眼睛里盈满了泪花,呜咽道:“父,父亲,女儿知错了,请父亲责罚。”
柳如眉红了眼眶,“老爷,是我没教好女儿。少言性子柔弱,她一直喜欢少初,可是少初她一直不给少言好脸色,少言这是被伤透了心,这才出言不逊。少言确实出言不逊,老爷即打算责罚少言,也请老爷一起责罚我。是我管教无方,才让家里的孩子们口出妄言。”
安长年脸色稍霁,他意味不明地看了安少初,缓缓道:“虽事出有因,但也确实口无遮拦。罚你去祠堂跪满五日,谨记教训。”
事毕,安少初转身走出了大堂。
身穿水蓝色衣裙的少女看到安少初,眼神一亮,急忙跟了上去。
“小姐,你没事吧?”丫鬟小环是从小就跟着安少初的婢女,现在是安少初的贴身婢女。
“没事。”安少初勾起嘴角道:“有事的另有其人。”
回到文萱院后的两天内,安少初都闭门不出。她落座在窗棂旁的软榻上,漂亮的眼睛凝视着远方,眼里没有焦距,仿佛一具五官精致的人偶。
想起自己能重来一遍,安少初还是觉得有点恍惚。几日下来,仔细感受身边的一切,心里终于有了真实感。
她真的回来了。
欣喜庆幸之余,安少初拧紧了秀眉。沈晋旁边的位置,终究不是她能坐得稳的。罢了,既然重新开始,就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宁远侯府是万万不能去了。
安家子弟为官,也只是近两代人的事。安少初的父亲就是安家为官的第二代。安家在寿阳这个小地方,也算得上是名门。家里三位老爷都在朝为官,安府的宅子就在寿阳大街的主干道上。
安府每个月都会去附近的福安寺祈福。福安寺是寿阳香火最旺的寺庙。福安寺距离安府不远,当天就能来回因此无需住宿。
福安寺的荷花庭风景秀美,满湖的荷花在水里争相开放,每年各地的文人才子都会慕名而来。文人遇上此景总要吟诗几首,附庸风雅,或结识文人名仕。而闺阁女子来此,自然是为了谋取一段姻缘。
待嫁闺阁女子,要在快及笄前两三年抓紧时间多外出出席文人雅士的宴会,或表演才艺,或容貌不俗,这都是为了营造贵女的好名声。
好名声有了,还怕没有好亲事吗?
安府三房备好马车将要出发去福安寺的那天,安少初见到了安齐深,未来的六部之首。
安齐深是安长年酒醉后强迫了一名厨房的侍女所出。原本一夜过后,安长年就把这件事情忘到脑后,几个月后这名女子有了身孕,就被抬了姨娘。
不过这名女子生下安齐深后就因病亡故了。安齐深因为母亲身份低微,又被父亲厌弃,就成了安府的小可怜。就连安府的下人都不把他当回事。安长年甚至都没给他请教书先生。
不过就算如此,安齐深还是拿下了殿试魁首,成了三元及第的状元。后来回到镇国公府,成为了镇国公府的嫡长子。
想起记忆中那张苍白阴郁的脸,安少初暗暗下定了决心。她走到那位俊秀欣长的男子面前,屈膝行礼道:“大哥。”
“......”
安齐深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素来喜欢与自己作对的妹妹,没有理会她突然的示好,转身上了马车。
安少初一脸尴尬,她知道自己和这位兄长关系不好。不过没想到安齐深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坐在摇晃的马车上,安少初一脸郁色。
小环在偷偷看了安少初好几次后,犹豫再三,缓缓道:“小姐,您前不久才把大公子的书扔到湖里,还让人打了他一顿。大少爷不理你,估计是还在生你的气。”
小环心里还是觉得古怪。小姐平日对这位兄长同样厌恶,平日遇到了不是恶言相向,就是故意使坏,今日这般是为何?难道这是小姐新的整人手段?
“!”
是了,自己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也是看不起的。不是故意撕毁他最爱的古籍,就是夺走他喜欢的东西。
面对自己的恶劣行径,他始终沉默着。
直到后来他被接回了镇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