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系统的任务罢了》丙子桑落

40、钥匙

　　这些情绪，这些反应，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贝壳领？被残害的遗民？弥亚的画像？与弗路德的战斗？

　　不，不对，应该更早。

　　他好像只有在穿越第一天的时候和在地球上一样。

　　那天晚上吃完寒虺肉，睡了一觉，第二天开始，他就好像开始渐通人性。

　　突然出现的系统，蓝字，红字，第一天并不理解对他们的出现，他们的任务，该怎么反应。

　　第二天突然就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做一做任务。

　　也是这样，他才会去贝壳领，去王都，去倒影塔。见到这么多牵动心思的人和事。

　　我……真的还是我吗？

　　气鼓鼓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消失，维克走过去，伸手在伏琮眼前晃了晃，也没见到他的反应。

　　突然维克全身汗毛竖起，危险的感觉叫他甚至顾不上伪装，身上不受控制的流出紫色的电光。

　　随着伏琮的疑问加深。

　　我是……我吗？

　　我是……谁？

　　我……？

　　他的身体开始出现细碎的裂纹，洁白的皮肤好像包裹不住其下的内容，有什么，在从他体内溢出来。

　　裂纹下，不是人的血肉，而是流光溢彩，奇特的物质，像粘稠的岩浆，带着令人恐惧的力量。

　　沉浸在后怕中的伏琮突然感觉有种奇怪的力量爬进脑海，思绪逐渐空白。

　　那些疑问，那些恐惧，被清理，被埋藏。

　　鱼米之地的滨河石板路上，伏琮突然抬起头。

　　蓝色和红色的光晕从裂缝中的彩色里脱出，爬进出他的血管，疏导他体内脉络的流向，在他好看的脸上编织出扭曲的图画。

　　他原本黝黑的双眼变得一红一篮，在阳光下也显得格外明亮。

　　无法言喻的压迫感从伏琮身上散发，面前的维克紫色电光包裹全身，作防御状，随时准备冲出，身体却全部僵直，甚至无法活动眼皮。

　　鱼米之地的其他人也有所敢，原本飞来飞去准备晚餐材料的尔尔家孩子，都被这压力压得从半空坠下，落到地上却生不出力气爬起身来。

　　天空金色的祥云聚集，慈和老妇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属于伏月娥，又或者是母神弥亚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带着一丝愠怒。

　　“现在还不是你的时候，我的孩子。”

　　金色的光柱自祥云中压下，直冲正异变的伏琮。

　　流光溢彩的奇特物质从伏琮身体的裂缝中流出，聚拢起来迎上自天空坠下的金光。

　　蕴含无法估量恐怖力量的两者相撞，却格外无声无息，周围甚至比以往更安静，虫鸣鸟叫都在此时停止。

　　彩色液体将金色光芒一点点吞噬，直至天空中祥云消散，才有些衰弱地蠕动着回到伏琮体内。

　　属于眼珠的红与蓝趁此机会，布满伏琮的皮肤，他身上的裂缝开始逐渐愈合。

　　那些流光溢彩的液体挣扎着想要再次涌出体外，和弥亚的力量冲击后陷入虚弱的它，敌不过此时的状态满格的红与蓝。

　　渐渐的，伏琮身上的皮肤再次完好，洁白光滑，刚才的一切都像是幻境，只有一双还未消去红与蓝的眼珠。

　　他伸手朝天一指，看不见的力量扩散开来，刚刚落地的尔尔家孩子突然回到天上，周围的时光也一起倒流，到伏琮异变之前。

　　只有维克，他身上的紫色电光抵挡着这属于时间的力量，他死死盯着伏琮，眼底是压不住的狂热。

　　“伏琮”也注意到了面前这个特例，他伸手在维克眉心一指，因为抵抗时间而奄奄一息的紫色电光瞬间消失。

　　维克听到熟悉却又不熟悉的，伏琮的声音从脑海里响起。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闭好你的嘴巴，安心当他中意的玩伴，否则你所求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还未有所反应，面前的伏琮突然就闭上眼，倒下来，维克反射性的伸出手接住人抱在怀里。

　　停滞的时间开始流动，尔尔家的孩子好像没有经历刚刚的事情，继续之前的轨迹，准备着晚饭。

　　伏琮再次睁开眼，是纯净的黑眸，看到自己在维克的怀里，第一眼看到的是维克精致的面庞，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觉到维克的呼吸。

　　他连忙一个鹞子翻身，站起身，指着维克。

　　“你……你…你……我……我……我！”脸色爆红的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似乎并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

　　中央之国，整片大陆最古老的国度，帝国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千年前的魔王入侵之前。

　　弥亚的传说从这里开始，弥亚神殿的总殿也矗立于此。

　　六位大主教领着低一级的祭司们正向着大礼堂中央巨大的弥亚神像进行黄昏时的祷告。

　　一阵奇异的哨音自天空传来，打破了宁静。

　　祭司们耳朵流出鲜血，来不及捂住耳朵，都开始神智失常地跳起庆贺的舞蹈。

　　大主教们虽然也耳流鲜血，却还保有神智，面上涌现出狂热的欢喜，六人齐齐下拜。

　　“我等将聆听母神的一切教诲，您所愿，即是我等前行的方向。”

　　金色的光芒爬上神像，神像原本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石制的神像倏然活了过来，她抬起手，光芒汇聚于掌心。

　　为首的大主教首座举起手，迎接自神像手中降落的金色光芒。

　　尖利的哨音和神像的一齐远去，光芒散尽，首座手中只剩下……一把钥匙。

　　一把带着干透了的血迹，上面有不知名文字的……钥匙。

　　如果有熟悉地球文字的人看到，一眼能看出那是个商标，××锁业。

　　大主教们无视仍在狂舞的祭司们，捧着这把地球上常见的钥匙，神色庄重。

　　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神殿。

　　“母神降下神器，命我们用此物完成神谕，送神子回归神庭。”

　　*

　　绿树领，群山树海入口。

　　夕雾和朝雾的八人在地上狂奔，数道攻击从天空击下地面，落在他们身后，留下一个个深坑。

　　“你们就没有通向群山树海深处的传送卷轴吗？”

　　“动动脑子，谁会把卷轴定位在这种鬼地方？”

　　几人逃命途中也不忘吵嘴。

　　天空中每一道攻击都不曾特意瞄准，随意的洒落在地上，虽然轻易就能躲开，却又一时无法彻底摆脱。

　　只叫人老鼠似的满地乱窜。

　　嘻嘻的笑声与密集的攻击如影随形，追杀他们的清洁者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戏老鼠的快感，

　　“该死，和他们拼了！”莉莉丝忍受不了这种明显的蔑视，不顾其他人的阻拦，掏出一个布偶扔出去

　　布偶迎风伸展，落地就变成一个蒙眼的瘦长人形，一个跳步，冲向天空攻击传来的方向。

　　笼罩在八人头顶’嘻嘻嘻’的笑声有一瞬间的停滞，莉莉丝脸上的得意之色还未完全出现。

　　碎肉和碎布条飒飒散落。

　　“可恶，要不是没有好材料。”

　　伊芙琳闻言嘲讽道：“你难道真以为这种垃圾的附灵术，在那些清洁者面前有用？”

　　“你行你上。”莉莉丝躲开一道几乎打到她身上的冲击，脸上带着杂草和尘土，狼狈不堪地反驳。

　　伊芙琳挥动羽毛魔杖，“那你好好看看，真正附灵术是什么样的！”

　　群山树海下埋藏的尸骸数不胜数，随着伊芙琳的动作，数不清的，怪物的，人类的，遗骸从地下钻出。

　　幽幽鬼火在它们眼眶中出现，潮水般，能飞的升上天空，不能飞的组合起来成为挡住他们的盾牌。

　　虽然在清洁者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都不堪一击，几下就被冲散，可在这天然的材料场，击碎一个，就有更多的涌出来。

　　数量上的巨大优势，竟然似乎真的一时将清洁者们拖住了。

　　几人抓住这一线生机，用更快的速度朝群山树海深处奔去。

　　体力较弱的纯法师，伊芙琳和莉莉丝甚至直接被强壮的尼拉和诺亚扛在肩上，免得拖慢队伍的速度。

　　天空出现巨大的法阵，透出属于神殿标志性的金色光芒。

　　巨大的射线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自法阵中坠落，瞬息间，别说那些临时被唤起的亡灵，连地面都被削去几尺厚的土地。

　　烟尘散尽，朝夕之雾的八人早已经不见踪影，

　　天空中游戏的清洁者落地，同样的八人队伍，他们身上穿着神殿制式的银甲，只是胸甲处是不同于神殿骑士胸甲上太阳标志的星月标志。

　　凡是露出来的皮肤都被白布缠住，只露出眼耳口鼻，看不出他们的长相。

　　为首的清洁者身形娇小，眼珠是少见的暗红色，张口声音清冽，像是个年轻女孩，她拿出神殿通讯的圆盘。

　　“母神降下神器，令神殿用此物完成神谕，送神子回归神庭。”

　　瘦高的绿眼睛男清洁者说话仿佛机械发出的声音，平直到没有声调和感情，“那我们是继续狩猎极恶之人，还是先去寻找神子的踪迹？”

　　“完成神谕是骑士和祭司们的工作，与我们无关，继续追踪极恶之人的动向。”

　　“是。”绿眼睛的清洁者拿出一张羊皮卷，在上面写上芬里克的名字，墨汁扭曲流动，绘出一副动态的地图。

　　“他们正朝着镜湖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