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复婚小夫妻》菠罗蜜

20、表达

　　一觉醒来，已经过了九点。
　　本来安然还想送严清泽出门的，没想到他大晚上突然发/情，导致她没能早起，腰腿酸痛得厉害。
　　下床穿鞋时感觉鞋子有点紧，才发现自己的腿有点肿。
　　安然出门看到婆婆在院子里给金宝洗澡，没有宝丫的影子。
　　“宝丫去哪儿了？”
　　王美华抬头，“大虎送她去托儿所了。”
　　安然这才想起昨晚他答应了送宝丫去托儿所的。
　　“娘今天不去上班？”
　　“这次出任务去了不少人，食堂没那么忙，我请了半天假，等洗完狗去接王家妹子过来照顾你。”
　　家里只有婆媳两人空荡荡的，多一个人也能热闹点。
　　安然洗漱完吃了早饭，出去转圈消食，回到家里继续画画。
　　现在她能画人像、花鸟虫鱼了，人像中数宝丫画得最好。
　　时间在画画中度过，家里请的王婶上门了。
　　王婶个子不高，瘦得跟竹竿一样，穿着略大的青黑色的衣服洗得有些发白，看起来朴素干净，圆脸盘子很是讨喜。
　　她干活细致麻利，见屋里收拾得挺干净，便把被子抱出来晒，将地里的杂草拔干净。
　　中午按安然口味炒了一盘加酸加辣的土豆丝，酸汤鱼和鸡蛋羹。
　　王美华正要去托儿所接宝丫，远远地看到她和两个孩子走在一起。
　　宝丫也看到了她，招了招手，“奶奶，我回来了。”
　　然后和两个新交的小朋友道别，小跑着回家。
　　王美华看着矮团团跑起来像个小陀螺，乐得不行。
　　跑到一半被野草绊倒在地，把她吓了一跳，宝丫却像没事人一样，爬起来继续跑。
　　“慢点跑，跑慢点。”王美华念叨着，心情好了不少，孙女随了儿子打小就皮实。
　　金宝已经追出去，对着归家的小主人尾巴快要摇成陀螺。
　　宝丫一把抱住自己的好朋友，半抱半拖地来到王美华跟前，“奶奶，我娘呢？”
　　小孩子出门回家第一眼想看到的都是亲娘，王美华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你娘肚子大走路不方便，在屋里等你吃饭，有你最爱的鸡蛋羹，快去洗手。”
　　知道娘惦记着自己，宝丫很高兴，放下金宝跑进屋里。
　　“娘，我回来啦！”
　　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安然才开始盛饭。
　　等宝丫洗完手，她已经舀好鸡蛋羹盖在饭上拌匀，“第一天去托儿所高不高兴，有没有交朋友？”
　　宝丫被王美华抱到高椅上，看了一眼多出来的婶子，回答:“高兴，有两个新朋友了，红红和阳阳，红红比我大一点点，阳阳是男宝宝，长得白白的，头发卷卷的，眼睛大大的，嘴巴红红的，比布娃娃还要好看。”
　　女儿这么快就能交到朋友，安然也很高兴，有些好奇那位被她夸上天的阳阳。
　　小孩子的审美很直观，好看就是好看，宝丫最喜欢和长得好看的孩子做朋友。
　　“下午记得带上糖和饼干放到包包里分给两个小朋友。”
　　宝丫嗯嗯点头，“红红没有爹了，她娘嫁给了别人，多分糖给她。”
　　担心女儿好心办坏事，反而让那孩子心里不舒服，安然连忙制止，“不能多分，对待朋友要公平，除非你只跟红红好，不跟阳阳好了。”
　　宝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安然摸了摸她的头，“这是王婶，来咱们家照顾我，你叫她王奶奶。”
　　宝丫:“王奶奶。”
　　王婶唉了一声，眼眶有些发红。
　　王美华和安然早在确定人选时做了一番调查，知道她是个苦命人，年轻时嫁了人只生下一个闺女，好几年没再怀孕，婆婆将她的闺女扔在后山上，她找遍了后山没找回来，一度想要寻死被人救回来，之后为了逃离婆家来到妹妹家里给人当保姆，赚了钱没怎么花销用来找她的闺女。
　　那么小的孩子被奶奶抛弃在山上怕是凶多吉少，但王婶不肯相信，不管多少人劝都执意要找。
　　安然知道找女儿成了她生活下来的信念，代入王婶的处境，要是宝丫出了事她肯定会痛苦一生，无法安宁。
　　这么想着，又觉得不能让宝丫太自由，哪怕军区比较安全，也有山林河流这些危险地带，晚上得好好叮嘱不让她去。
　　吃完饭，她自己送宝丫到托儿所。
　　回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尴尬的事。
　　王婶扶着她，有些纳闷:“你这还不到五个月，这么点路就走不动了，体力不行，得多练练。”
　　安然努力维持平静，耳根烫得厉害。
　　原以为休息了大半天体力恢复了，可双腿还是发软，送宝丫过来的路上就有点撑不住了。
　　看到红粉的耳朵以后后颈处的痕迹，作为过来人的王婶立马就明白了。
　　早就知道这对夫妻感情不错，只是现在安然肚子里有两个孩子，虽然身子比很多孕妇看着健康，但也是最脆弱的时期，不宜行房。
　　只是人家男人要去抗洪救灾，夫妻分别难免不舍，只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安然头上身上冒出一层汗。
　　王婶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
　　“你帮我倒一盆温水，我想洗脸擦擦身子。”
　　“好。”
　　……
　　下午安然睡足了觉，身体舒坦了不少。
　　晚上宝丫闹着要跟她睡，王美华想着孙女睡觉时挺安分，同意了。
　　安然给宝丫讲连环画里的故事，把露在外面的两只小胖手塞回被子里。
　　闺女随了她爹体热，身体暖融融的，像个小火炉，睡觉时总爱露出手脚。
　　“娘，现在热起来了，捂着肚肚就好了。”
　　“还没呢！等到六月份进入夏天才行。”
　　“哦。”
　　安然看着她悻悻的点头，也有几分像男人失落时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今天是爹送你去的托儿所，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宝丫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是的，爹抱我去的，别的小朋友都没有。”
　　父女俩的感情从陌生到熟稔用了不到一个月，这几个月的相处越来越亲昵。
　　看来自己的决定没错，安然垂下眼帘，“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话？”
　　白天玩得太开心，宝丫的脑子都快有点转不过来了，想了想说:“有的，爹让我听娘和奶奶的话，好好吃饭睡觉长高高，保护娘和弟弟妹妹们。”
　　安然笑了，丁点大的人自己都保护不了，能保护得了谁。
　　灯光昏黄，母女夜话，格外温馨。
　　没过多久，宝丫不停眨眼睛打呵欠。
　　想来应该是白天和新朋友们玩累了，安然关了灯，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胸口，“睡吧！”
　　宝丫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怀孕后比较嗜睡，安然入睡得也快。
　　只是到了半夜被尿意逼醒，左手下意识捞向身侧。
　　只抓到了被子。
　　这才反应过来那人出任务去了。
　　安然从枕头后面摸出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扶着床沿起身。
　　上完厕所回来，王美华已经醒了。
　　“你应该叫我一声的，大晚上的一个人去上厕所，摔了咋办？”
　　安然:“我很小心，现在肚子里不算大，还能行动，以后月份大了会注意的。”
　　王美华也不好搞得太紧张，把人扶回屋里，“改明儿我去弄个尿桶回来。”
　　安然:“……娘，别，我现在不用。”
　　“又不是没用过，有什么好别扭的。”
　　王美华见她神色有些不自然，想到这回怀孕儿子大多数时间待在儿媳妇身边，不像怀宝丫时夫妻分隔，见不上面避免了许多尴尬。
　　“其实也没啥，夫妻在一起过日子有啥不能见的，病了老了不得互相照顾着端屎尿盆子。你别嫌娘话说得糙，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没必要藏着掖着，反而弄得生疏了。”
　　听到‘屎尿盆子’四个字安然就头皮发麻，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经历过两段婚姻，但她只对婆婆展现过一些无法言说的事，两人情同母女，相依为命，没什么好避讳的。和何承铭结婚时宝丫已经满一岁了，自然不用面对这种事，因此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她知道严清泽能接受，这段时间他没少给她洗脚按摩双腿，半夜陪她去上厕所。
　　但她不能接受。
　　一直以来安然都不喜欢在人前展露出自己狼狈的样子，哪怕风光得意容易遭人嫉恨，也好过狼狈不堪。
　　“大家是大家，我是我，没有规定我必须跟大家一样。”她说。
　　少见地表达内心的想法，是严清泽触碰不到的坦诚相待。
　　王美华一愣，久久说不出话来。
　　都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在村里时安然出挑得像天上的月亮一样美丽皎洁，高高悬挂在天上，散发着清幽的光。
　　以前王美华没少为自己挑了个漂亮的好儿媳沾沾自喜，到了部队家属楼里听到有见识的女人们夸她时不只是漂亮，还有气质，独特的气质。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她还有不少独特的想法，比如对着气势汹汹的儿子没有低过头，也没跟他斗，比如鼓励一把年纪的自己去上班赚钱，以及毫不掩饰地表达她是不同的，捍卫自己的尊严和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