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因》悦苏然

2、第 2 章

　　教室外的露天长廊之上，一片璀璨星火般的灯光洒满其上。

　　“沈炀？”林穗安低头询问道：“怎么了吗？”

　　电话那里，醉酒嬉闹低吼一贯涌入，让林穗安不由得蹙紧眉头：“你喝醉了？”

　　“没怎么……”沈炀双眼有些迷离：“我兄弟听说你长得漂亮，想见见你，过来一趟吧，反正你在家里也没事，今天在外把饭吃了，你也不用做饭了。”

　　陆陆续续的，有几个学生走过来了。

　　“可是我——”她回头看过去，教室内空荡一片，她稍许犹豫，在听见沈炀说需要她的时候，咬了下唇，答应了下来。

　　等到回去，重新面对李院长，到底是忍不住道歉：“李院长，我这里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先离开一趟……”她看向李院长：“事情挺突然的，您看看能不能找别的老师替我一节课，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着，神情就忍不住染上了急色。

　　林穗安觉得自己挺过分的，毕竟学校这种宣传，至少是各个系都通知到位了的，可她这样，不就是违约。

　　虽然只是口头承诺。

　　手机口袋里，还不停的发着消息，叮叮咚咚的响了一遍又一遍。

　　李院长也是难得瞧见这位平日里格外低调的心理专家成这幅模样，知道对方必须走，还不忘记重新提醒一下江教授的事情：“当然是林老师您的事情更重要，既然这样我们就找其他老师多上一节课，对了，我刚才已经把江教授的联系方式给你了，您记得……”

　　“好。”隐约记得对方几天前说过的话，林穗安应下，便匆忙离开。

　　教室里，江厌拒绝了好友去酒吧玩的邀请，抬头，准备瞧那人回来没时，就再次看见了那个颀长的背影。

　　拿着包离开的。

　　他微微蹙眉，这时候，教授群里就紧急通知一个消息。

　　——因为林老师有事啊，这届讲座你们谁能代替上一下。

　　说完艾特了一下晚上没课的教授。

　　偏偏没有艾特江厌，大概是因为顾忌他心理问题，但实际，江厌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病。他若有所思的低头，回复道：

　　——我来。

　　-

　　另一边，林穗安打车赶到了酒吧，仰头看着牌面华丽辉煌的酒吧名字——夜魅酒吧。

　　——一楼东区05八人座。

　　林穗安看了眼消息。

　　面对着面前骊青色的合金门，她深吸一口气，扬起笑容，进入后往东区走去，就在靠酒柜一侧的那里，瞧见了黑色桌子左侧正在喝酒的沈炀。

　　以及坐在他身侧，借着醉酒依偎他的陈秘书。

　　对面坐着的是一些着装随意的人，估计是邀请他参加聚会的人。

　　看到有人朝他们走来，李若水目光漏骨的扫视一圈：“哟，这就是沈炀那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上完的媳妇吧，长的果然漂亮，怎么，难得知道沈炀让你参加宴会，还打扮了下？”

　　“沈炀旁边的原来不是他媳妇？”

　　“算什么啊，我们这一对兄弟里，当初不就是沈炀最聪明，那可是天之骄子，听说还在盛华分公司当总监，没想到居然娶了个没什么水平的女人。”

　　“沈炀，不然你来介绍介绍？”

　　李若水毫不收敛自己恶意的目光，毕竟在他看来，一个没什么文化水平的女人，最可以用来杀杀沈炀的傲气。

　　旁边的胖子见状，也是毫不客气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富二代的嘴脸清晰可见。

　　肥肿宽大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肉如波浪般涌起。

　　“既然要介绍，不然先坐下介绍？”

　　林穗安站在原地，霓虹灯光打在身上，不见丝毫的窘迫与局促，她将目光放在桌子对面的沈炀身上，对他道：“沈炀，我去你那里。”

　　说着，就要往沈炀那里走过去，偏偏陈秘书一袭红衣的搂住沈炀，对她略带歉意的道：“抱歉啊，我们聚会的规矩是，一人身边陪着一个女的，沈总监已经有了我了，不然林小姐您去王江身边？”

　　八人座，基本上一个男的身边一个女的，而王江早就知道了沈炀媳妇长的漂亮的消息，故而一直没要女模，就等着这出。

　　“小沈媳妇，”王江哈哈大笑：“你穿一身制服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证明你不蠢啊。”

　　所有人都在笑，胖的瘦的矮的高的，嘲笑声音响彻包厢。

　　林穗安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包臀裙，最开始是为了讲课，如今却成了他们的笑料。

　　她目光平静的看向沈炀，沈炀却自顾自的持续往嘴里灌着酒，她自嘲的笑了声，又问道：“你们让沈炀喊我来的？”

　　沈炀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眼底一瞬间被惊艳，下一秒不耐烦的道：“行了，我不是说了吗？那些电话是诈骗，你怎么还真的把自己当成老师了？”

　　林穗安听见沈炀发话，顿时泄气：“我没骗你……”

　　站了不知道多久，林穗安一直在任人打量，她受不了了，要往沈炀另一边的空位走过去，偏偏下一秒，就被扯住了手，她低头看过去，是灯光模糊下，一张戏谑的脸。

　　是刚刚那个人。

　　她刚要甩手，就听哐的一声。

　　沈炀将高脚杯重重的往桌面一放，冷眼看向林穗安，显然众人的话他全都听在了心里，“安安，你不要闹，之前不是一直想来吗？也没别的位置了，就坐在王江旁边吧。”

　　大有因为丢脸而生气的架势。

　　“哈哈，是啊，沈炀媳妇，你就别犟了，没看见沈炀都答应了。”

　　林穗安看向沈炀，眸色逐渐黯淡，她不想闹得太难看，毕竟沈炀或许后面还要和他们联系维持交情。

　　她坐在王江旁边的座椅上。

　　陈秘书跟着打趣：“王江，我怎么说的，林小姐最听沈总监的话了，毕竟是农村里出来的，再加上初中辍学，麻木，只能听从丈夫的，只能在家工作，这都是情有可原。”

　　林穗安沉默的听着，蜷缩着手指，端起一杯香槟喝了起来，后知后觉，这像是同学之间的聚会，陈秘书为什么看着很熟悉他们。

　　“是啊，比不上陈秘书你，听说是京大经济学研究生，见识就是不一样啊……”

　　“所以沈炀媳妇你为什么辍学？”

　　林穗安不以为然，家庭中，一定要有一个人照顾家庭，所以她主动选择留在家里，减少了外出和工作，只为了沈炀能够继续打拼他的事业。

　　只是辍学——

　　她勉强的牵了牵在嘴角，想起辍学的原因，一个瘦削清瘦孤独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避而不谈的道：“家庭原因，就常见那几个。”

　　聊着聊着，似乎有些无聊了，陈秘书主张道：“不然我们玩一玩大冒险吧，之前不是也就经常这么玩吗？”

　　林穗安本来以为跟她无关，直到一个小时过去，其中一个人抽到了大冒险，里面的内容居然是让她和陌生人吃手指饼干。

　　她倏地站了起来，看向沈炀。

　　沈炀也注意到，回看过去，冷静道：“好了，安安，不过是个游戏，不要这么较真，又不是让你出轨。”

　　“是啊，要不说是农村里来的，就是封建。”

　　林穗安抿了抿唇，手攥紧裙尾：“……我做不到。”

　　“林小姐，不就是一个游戏，你要是不这么做，难道是想看着沈炀替你？总归是惩罚，你难不成想让沈总监亲我……”

　　细腻染笑的嗓音让人心动不已，偏偏又如魔鬼般的呢喃，陈秘书勾着发尾，看着她眨眨眼，颇为俏皮。

　　林穗安抬头，手里忽的就被塞了一个饼干，她抬头，瞧见王江在霓虹灯下眯眼：“不然沈炀媳妇你试试我？”

　　另一边，见到这一幕的江厌，总算是确定那个女孩在被欺负，不顾好友的阻拦，大跨步走上前，神色凌然的握住那只蠢蠢欲动的手：“你想干什么？”

　　森冷的男声传入众人的耳廓，林穗安一直低着头，直到那人喊了她一声。

　　“跟我走。”

　　“……你是江厌？”林穗安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夹杂着一股独特的香味，刺激她的神经，她抬头，唇瓣嗫嚅。

　　“嗯，”江厌低应一声，正拉着女孩往外跑，听见这话，瞳孔猛地一缩，末了又意识到这人应该早就从李院长那里得到了他的消息，故而没有太大的意外。

　　只是看着那张脸，他莫名其妙的感觉有几分熟悉。

　　三人正要出了东区，身后幽幽传来一个声音。

　　“我让你走了吗？”沈炀看似冷静，其实早就醉醺醺的脸庞早已染红，这句话，也不过是下意识的竞争。

　　江厌发觉握紧的手开始发冷。

　　他侧眸睨过去：“你配吗？垃圾。”

　　这还是林穗安第一次见到江厌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她心口紧缩，立马扯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头，不敢回头的对他道：“我跟你走。”

　　这么多年没见了，她其实很好奇，当初她辍学后，他过得怎么样。

　　陈东来一直保持着喊住自己兄弟的动作，却见对方拉这个女孩出来，这才恍觉对方是去英雄救美去了，诧异的凑过去，抱胸感慨：“江厌，这谁啊。”

　　身后，是那群人嘲笑的声音，以及陈秘书喊着让林穗安回去的话语。

　　中间夹杂着江厌的回复：“不知道，只是跟她很像，所以想要多管闲事。”

　　一个“她”字，陈东来却瞬间明白了所有。

　　因为这人长得像是他早死的白月光，所以他选择帮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