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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笔入学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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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大!”元垚在白玉质的飞舟停靠圆台上跑来跑去,伸手摸摸四边的柱子,“这些都是真的吗?”
“哪来的没见识的土包子?”又一飞舟降落,一个看上去就富贵的小胖子晃晃手里的折扇,全身上下的衣物绣满金线,有些趾高气扬地路过。
“是我想要的样子。”金迟眼睛都直了,扯扯自己素白的长衫。
“别,对眼睛不好。太阳一照就是人形灯。”玉林溪伸手挡在眼前,为了自己的眼睛尝试打消身边人的念头。
“西州金家也是个书香门第,怎么你就这么爱黄白之物?”琼秋少年同样拿折扇遮了遮闪瞎眼的富贵。
“比起这些我倒是更喜欢珠宝玉石。”白酒转了一圈回来加入话题。
“三土,别和只能逞家世的计较,入道修行看个人。”白酒微微扬声。
“哦,来啦!”元垚像只快活的小狗跑过来。
飞舟陆续落地,待人全到了圆台后慢慢缩小消失不见。小孩们挨挨挤挤的站着。
“我打听了一下。今年厉害的人物不少。
听说炼器宗宗主的女儿也是今年入道,之前还有个天生剑骨的,也不知道是何等天才。”
……
“铛——”
浑厚的钟声响起,“开天梯,登仙门——”
白玉圆台四边柱子亮起金光,并不刺眼,化成丝线连成一个阵法。
“五方台,金光线,生克成天梯。”遥远的传来含笑老者的声音。
周边的小孩一个个漂浮起来,有好奇的伸手做出游泳的姿势,有害怕的抓着身旁人不放,有怡然的给自己调整身形,都被陆续金光包裹着送进圆柱。
一片白光过后。
玉林溪小心的睁开眼。
一个昏沉沉的木质房间。几块白布零零散散的挂着,有的沾了墨点,有的结了蛛网。
她正对着大门,转身想看看情况,背后供台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玉——林——溪——”一字一句,像是太久没说过话一样,嘶哑低沉的声音越来越近。
小姑娘暗暗握紧拳头,快速转身出拳,带起一阵风——
“嗷!我的眼睛!”
“琼秋?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原来看着清冷俊雅的少年此时青衣染灰,披头散发,几捋蛛丝粘在白净的脸上,带着一个青紫的眼圈。
“你手劲也太大了吧?我这只眼睛好像看不见了——!”琼秋非常自然的抱怨。
“咳咳,抱歉。
等会儿,我还没计较你想吓我的事呢!”
“我那是刚来的时候被吊那伤了嗓子!
我就知道!我这破运气……”
少年一边嘟囔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了喉糖和眼罩。
“吃糖吗?”
“你带这些干嘛?”
“有备无患喽,我从小运气就不好,被误伤啊掉坑啊都是家常便饭。”
“你这也太惨了吧。”
“还好吧,习惯了。”
不要习惯这种东西啊——
琼秋往嘴里塞了一颗喉糖,把糖盒扔给玉林溪,摸索着戴上眼罩,“有备无患嘛,你看这不就用到了。怎么样,帅吗?”
“像邪恶的乞丐。”玉林溪接住糖盒同样塞了一颗糖,实话实说,“又心酸又搞笑。”
“……”琼秋哀怨的盯着对方。
“咳,我们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少女移开视线,“你有什么发现吗?”
“这里应该是个祠堂,大概很久没人祭拜过了。”琼秋带着眼罩有点不适应,摔了一跤,又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走路。
“祠堂?那牌位呢?”玉林溪简单转了一圈,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东挂西挂的白色布条被吹得摇摇欲坠。
“你开窗了?”
“没有啊,开了还能这么暗吗?”少年边回答边摸索墙壁,“嘶——,什么东西?木刺?本来就暗,现在还少了只眼睛……”
“那,哪来的风?”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沉重,房间里一时陷入死寂,只余轻浅的呼吸声。
“不,不会吧?只是个入门测试而已,别弄出什么吓人的东西啊——”琼秋蹿到少女旁边一把抱住,瑟瑟发抖。
“咳——”被勒住脖子的玉林溪死命用手给自己留了条生路。
“我想念原来那个少年——”
“我还是曾经那个少年——”
“那你把手给我撒开!”
“我不!我怕!”
“扣扣扣”
正在撕扯的两人直接静止。
……
“吱呀——”老旧的木板门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玉林溪和琼秋屏住呼吸。
“球球,林溪?你们都在啊。”
大门冒出两个上下交叠的脑袋。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金迟老神在在的走出来。
“肯定是球球被吓到了!
球球胆子小,还倒霉,总是受伤。”白酒跳出来解救快要窒息的玉林溪。
“所以球球是‘求求不要受伤’的意思?”
玉林溪揉揉脖子,这小孩力气这么大。
“不,是‘求求你放过我吧’的意思。”
白酒给琼秋整理下衣物,掀开眼罩看了看,“不是很严重,揉点药就行。”
呼噜一把琼秋杂七杂八的头毛,看了看粘在手上的蛛网,若无其事的在他的衣服上擦擦手。
“白!珍!珠!”琼秋捏拳。
“不许叫我这个名字!!”
两个少年扑在一起。
“哇哦,知道了新情报,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金迟缓缓远离战场。
“你又改当情报贩子了?这种东西没多少人想知道吧。”玉林溪出门找了跟棍子,试试长度,从房梁上勾下来几根布条。
“……神敬上,民女……祈求……惟愿得偿。
村妇……愿……的一人……
这都是什么?祈愿?”
金迟接过布条塞进衣袖,“不清楚,收起来,我们先出门看看。”
外面是黄昏。看上去也就是个普通的山庄,简陋的房子零散分布着,大门口栽了几颗不知道是什么的树。
“有点荒凉啊。”白酒边跑边整理衣襟。
“哟,白珍珠,你来了啊。”玉林溪调笑,“你家有没有叫白玉白宝石白花的?”
“噗。”琼秋也跟上队伍,“问你呢,白珍珠。”
“你们两个,找打是吧?”少年微笑起来,两颊的酒窝像藏了蜜糖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白酒酒现在看上去有点吓人。
两个小动物齐齐打了个寒颤,装作很忙的样子。
“哎?球球呀,这么巧你也在啊。”
“对啊对啊哈哈哈,可不是巧了,小溪你也来啦。”
“行了,别闹了,有人来了。”金迟停下脚步,单手横住打闹的三人。
咔嚓咔嚓。
是鞋底和枯草摩擦的声音。
“应该是两个人。”玉林溪小小声地说。
“谁?”
“什么人?我看见你了,快出来!快点快点!我发现你啦!”
极度相似的两个少女穿着散花绿叶裙,斜插蝴蝶钗,额边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增添一抹春色。
“分,分身?”琼秋呆呆地指着来人。
“怎么看都是双胞胎更有可能吧。”玉林溪一脸严肃,暗暗戒备。
两人慢慢走进。
“太好了,终于遇到人了!你们也是今年登仙梯的人吧?我们也是!要不要一起走啊,人多力量大嘛。
明明只是个测试什么都不说就把我们丢到这里,真过分。
正好我们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人多了说不定就可以出去啊。”
双胞胎中头发垂在左侧的连珠炮一样说话。
“画屏。”头发垂在右侧的姑娘出声。
“哦哦,对对对,忘记介绍一下了。我是画扇,这是画屏,我们是双胞胎哦!”
“显而易见。”不熟悉的人在场,琼秋又变回了那个清冷疏远的少年。
众人依次介绍自己,结伴而行。
村子超乎寻常的安静。听不见人声,树叶摩擦,草叶折断,被放大几倍的在耳边回响。
“为什么她话这么多,却没什么表情啊?”四人不约而同放慢脚步,两个两个落在最后,琼秋看着前面用棍子到处划拉的两个少女,用手戳戳金迟,“看上去有点诡异诶。”
“海秋啊,你可长点心吧。”玉林溪把快打到自己的手按下去,一脸正经,“不可背后妄议他人。”
“海秋是什么?”
“没事,玩儿去吧。”玉林溪小心的避开蛛网,慈爱的摸摸他的头。
“哦,好吧。”
哎嘿,就喜欢和傻子玩。
一行人走走停停,来到一片空地。熙熙攘攘的聚了不少人,一圈一圈挡得严严实实,嘈杂声刺得脑袋疼,像是突然从荒郊野岭到了闹市。
众人挑了个空地探头探脑,想从密实的人影里看看发生了什么。
“这个村子的声音都不对。会让人感到害怕或者……兴奋。”
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骑装的少女悄无生息的来到几人旁边。“言焙。这附近只有我们几个小孩。我们应该是一组。”
“我们是……”白酒刚想出声。
“我一直在你们身后跟着,都听到了。”
“那,那,那,祠堂里的布条是你吹的?”琼秋颤抖着手,“我的一世英名啊——!”
“测试一下你们而已。
我们应该是在模拟的魇域,只要找到‘出口’就可以通过。”言焙三下五除二的交待情况。
“这个不重要。”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被绑的那个好像是三土?”身高最高的金迟站在草垛上。
几人听了努力剥开人群,小心挤到最前面。
元垚被麻绳缠着,绑在一个木桩上。周边的大人叽叽咕咕的声音让人头昏眼花。声音像实体了一样密集地往脑海里钻。
“又是一个……”
“真是吓人……”
“姻缘神也不管了……”
姻缘神?那个祠堂里是供奉姻缘神?那怎么会是白布条?
“我们去救他。”琼秋撸起袖子,被周边的大人撞了一下,慌忙稳住身体。
“勇敢的球球,你一个人可以吗?”金迟帮忙扶了一把。
“我可以!”
“……
我们出去准备出去吧。”玉林溪说。情况不是可以继续悠哉悠哉玩的了。
“金迟你先在这看着三土,我们去找点东西。”
“你已经知道怎么出去了?”言焙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五方台,金光线,生克成天梯。”
“什么?”
“我们进来的时候听到的那句话。”玉林溪配合的解释。
“现在出现了一个‘姻缘神’,不管到底是真是假,魇域中的‘神’不是我们这些还没入道,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可以对付的。
我们的任务应该也只是出去,待的越久,这个村子的声音对我们影响越大。
球球从原先一点声音就被吓到,到现在都愿意一个人去解救三土,他应该就是被影响的越来越兴奋。
不过也有可能是球球的霉运发作成了第一个被盯上的目标。”
“那我们要做什么?”白酒挥挥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砍刀。
“……”
被众人注视的少年略带羞涩,“怎么了嘛?”顺着视线移到还在反光的刀刃上,“哦哦,这个啊,是在哪个院子里找到的来着?”
“……
差不多就是找找代表五行的东西……”
玉林溪咽了口水,少年娇小身躯举着半个自己高的大砍刀耍的虎虎生威。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神奇的画面都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