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庸》安如磐石

3、转学

　　祝雪纯沿着被告知的路线，一路走到了保姆房，祝淑琴见她回来时神色有异，走过来问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祝雪纯摇摇头回应：“没有，刚刚在门口碰到舒校长回来，就把东西送给她。舒校长很开心，说了几句勉励我好好学习的话。”
　　顶灯暖色的光落在她身上，令她嘴角扯起的笑意更温暖些。
　　祝淑琴听了她的话很是满意，低头继续折自己手里还没叠好的的衣服。
　　“你舒校长人心善，关心你学习，你可要珍惜这么好的机会，不能让她失望。”
　　祝雪纯点点头回一句好。
　　保姆套间原本没有书桌，舒瑜让人把楼上闲置的一套桌椅搬下来，放在保姆衣帽间旁的走道上。
　　那里正对着南面的窗户，书桌上放一盏台灯用来夜间看书。
　　祝雪纯晚饭后就在这里挑灯夜战。
　　祝淑琴这时候一般还在洗衣房里洗衣服，收拾衣服，所以也不会问她。
　　祝雪纯得空把塞在书堆里的笔记本抽出来写了一篇日记。
　　第一天进雇主家；第一次住进这么大的房子；第一次见舒校长；第一次见到舒校长的儿子…
　　第一次在猝不及防的时候遇见和他那么像的一张脸。
　　如果不是今天，祝雪纯都快忘了他的脸是什么样子。
　　祝雪纯把明天要用的东西排好顺序，把它们放在书包里。
　　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迎接新的一天到来。
　　陆歧，如果真的是你就好了。
　　＊
　　早晨祝雪纯被喊醒，床边放着一套符合她尺码校服。
　　祝淑琴早已穿戴整齐，她只是把祝雪纯的衣服送过来：“刚刚高管家送来的你的新校服，今天早晨就可以穿过去了。”
　　祝雪纯从被窝里伸出手，揉揉惺忪的眼睛，又随手摸摸被扔在床上的衣服，摸到两个衣撑。
　　她抓起上面那套校服衣撑仔细观察。
　　这套衣服做工精细，一眼看去版型挺阔，经典灰色为基础色的套装，像她小时候在电视剧里看到那些趾高气昂的反派大小姐们。
　　祝雪纯换上后对着衣帽间的试衣镜拍张照片发给周静书：“我今天要去贵族学校演坏坏的大小姐。”
　　周静书大概也刚睡醒，很快就回信息过来。
　　“不，你这个条件是去演和豪门独子陷入爱河但对方失忆被家族安排联姻，封建家长派人给你送钱劝你识相不再和他儿子见面的乐天派灰姑娘。”
　　祝雪纯含着牙刷，看到这消息忍俊不禁。
　　“我可以带律师到现场吗，毕竟赠与这一块还不太容易被界定。万一他口头赠与，转头就就报警敲诈勒索，那我也太冤了吧。”
　　“女主角是不可能要钱的！毕竟有情饮水饱。”
　　“哦哦，那你是女主角，我当有钱人。”
　　“……你骂得真脏！”
　　两人拌了一会儿嘴，直到祝淑琴喊她，祝雪纯才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迅速换上那套灰红色日常运动校服去吃饭。
　　靳西越他爸这两天出差不在家，屋里只有舒瑜母子二人，靳西越半挑半捡吃着早饭。
　　舒瑜已经吃完自己那份早餐，把餐碟送回厨房又路过餐厅，视线掠过靳西越面前的早餐。
　　她小时候也只是普通家庭过来的，看了一眼儿子剩下的早餐：“不要剩饭。”
　　靳西越垂眸瞥一眼自己碟子一角剩下的西蓝花。
　　难吃。
　　“不要挑食。”
　　舒瑜正要拿出挑食长不高那套理论来，忽而意识到她曾经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的儿子，现在已经净身高一米八三了。
　　舒瑜叹了一口气，指了一下靳西越的碟子给高管家吩咐：“下次和厨房说一下，换个别的菜。”
　　靳西越得令抿嘴一笑，起身漱完口准备去学校。
　　舒瑜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她每天的目的地在各个学校还有行政机关中，靳西越就由专职司机送去学校。
　　舒瑜临出门之前猛然想起来一件事，又回屋里找到靳西越。
　　“从今天开始每天上学放学你就有个伴了，不许欺负她听见没？”
　　靳西越“嗯”了一声算作回应舒瑜。
　　看心情吧，他心里想。
　　蹬鼻子上脸的东西他可从来不惯着。
　　客厅里穿着和他同款校服的女生背着灰色书包。
　　靳西越走过来看清祝雪纯手里抱着的东西后，他的一侧眉毛骤然上扬。
　　祝雪纯在他开口之前解释道：“叶司机去开车了，是我告诉她我来拿书包。”
　　靳西越没有说话，心里思忖未免有些太殷勤了。
　　祝雪纯见他没说话就知道他没有拒绝。
　　她还是不喜欢无功不受禄，所以干脆帮他拎个书包什么，这些活她也能做，总比空着手好。
　　靳西越家到扬舒中学大概有十分钟的车程。
　　叶司机是舒瑜用了许多年的老司机，她的驾驶经验丰富，性格又很平和，祝雪纯坐车之前还一度担心自己会晕车。
　　祝雪纯晕车的点不一样。有时候是车里的皮革味道；有时候是急刹车或者急加速；有时候和车没有关系，单纯因为不喜欢目的地而晕车。
　　每次坐车祝雪纯都像在抽签，希望今天抽到的是上上签。
　　幸运的是这次祝雪纯的乘车体验完美得无可挑剔，她在心中默默祈祷以后遇到的司机都和叶司机一样就好了。
　　周围拉长的身影逐渐变短，坐在车里的人也察觉出车速降低。
　　祝雪纯对新学校有些好奇，尽管曾经路过这所学校，但就像视网膜效应出现在别的情境中一样，在得知自己会在扬舒中学念书以前，这所高中和她曾经路过的中学一样没有任何不一样。
　　祝雪纯望向窗外逐渐密集的车辆，她以前没关注过车的标志，可单从外形和颜色她就能隐约感觉到这些车和普通车不同，而这样的车在这所学校却司空见惯。
　　校门的交警指挥车辆有序停在大门前的停车场，矜贵而优雅的学生们陆续进入校园。
　　祝淑琴先前已经告诉过她，进了学校只要和靳西越一起进班就行，舒瑜已经让年级主任给他们班主任知会一声。
　　祝雪纯抱着靳西越的包从右侧下车，目光和正要走向前来打招呼的男生对视，对方骤然僵在原地的表情让祝雪纯想起，以前她在公园偶然碰见一只萨摩耶。
　　那只萨摩耶看身形骨架半大模样，祝雪纯猜测它的主人是一对年轻夫妻，两人无名指上都带着戒指。萨摩耶围绕着高高的灌木丛绕着找女主人。
　　它兴高采烈地追了一圈又一圈。
　　等男主人开心地往回出现在它的面前，萨摩耶猛地刹车，连微笑的嘴角都收起来了，一会儿左歪头一会儿右歪头看他。
　　和不远处站着的这个男生如出一辙。
　　幸好靳西越也从左侧下车了，男生绕到车的另一侧去找他，路过又飞快瞅了一眼祝雪纯。
　　假装没看见对方光明正大的偷看，祝雪纯跟上靳西越的长腿往教室去。
　　扬舒中学里学生的精神面貌要比祝雪纯以前所在的学校好很多。
　　人毕竟是群居动物，良好的物质条件能给人带来富有优越感的心理加成，让人表现能更加积极。
　　整个学校里洋溢着普通中学不能够达到的富足感。
　　祝雪纯拎着靳西越的书包再一次感叹有钱真好。
　　他们在进班之前遇见几个老师迎面走过来，看到靳西越便笑眯眯和他打招呼：“靳西越来这么早啊。”
　　靳西越也象征性点点头回应。
　　其中有个端庄的女教师目光落在靳西越身后祝雪纯的身上，询问她叫什么。
　　祝雪纯报上自己的名字，对方一听是她立刻了然。
　　“啊，我正想着你什么时候来呢。”
　　班主任是一位教学经验丰富的老师，笑意很是和蔼可亲：“校服都已经穿好了。你和靳西越一起进班就行。正好班里有个空位，你就坐在那儿，等咱们正式上课再做个自我介绍。”
　　“我现在需要去开一个短会，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班里同学。别担心，他们都很热心。”
　　靳西越的脚步根本没有受到干扰，祝雪纯的余光瞥到他从哪个门进了教室，才把目光收回来，规矩微笑点头。
　　班里学生还不算多，有同学瞧见祝雪纯进班还以为她走错门了，用疑惑的目光盯着她把书包放在靳西越的桌子上。
　　又见她扫了一眼班里学生的抽屉，视线落在在不远处桌面抽屉都空空如也，和周围格格不入的位置。
　　祝雪纯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擦桌凳，把书包放桌面上，坐下来仔细收拾东西。
　　周围同学小声嘀咕的声音祝雪纯都听得见，她知道他们在讨论自己。
　　靳西越像是睡不够，抱着自己的书包已经趴着睡着了。
　　祝雪纯的余光收回来。
　　既然早晚要认识，祝雪纯心想那不如早点认识干脆利落。
　　她收拾好座位起身去教室后面洗手池把手洗好擦干净。回到座位上摸出自己的笔记本和笔去旁边那堆人面前。
　　“你好，我是今天刚转来的学生，能麻烦你们跟我讲一下咱们班各科的进度吗？”
　　祝雪纯抱着笔记本，她微笑着站在凑在一起的几名同学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