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社死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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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完没完》
文/巾云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半夜。
梁桉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软糖配方。
不是成本太高，就是口味不达标，总归怎么都不合格。
她闭着眼，好容易要坠入梦境，突然一声怒吼，金属门被砸出巨响。
“开门——”
梁桉瞬间惊醒。
天花板上的月光闯进瞳孔，她僵在床上，懵了半瞬。
砸门声不断，发小赵晗还在外地采风，不会这个时间回来，更何况门外嗓音浑浊，带着酒气，显然是个男人。
还是个不认识的男人……
睡意早就吓个干净。
梁桉回神，也没开灯，猛地爬起来，一通电话拨给房东。
凌晨两点，那头很明显是被吵醒的声音：“干什么啊美女，这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
她三言两语说清有人砸门。
房东清醒不少，立刻说让保安上去。
结果这边电话刚挂，那边男人突然没了动静。
抿唇盯了好几秒，直到彻底安静下来，梁桉这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有病吧这人……
人没再敲，保安上来也没用。
房东后来说可能是楼下，因为上个租客也说过楼下那两口子经常吵架。
虽是这么安抚，但放下手机，梁桉还是把门反锁了好几遍。
整个后半夜，她都睡不踏实，半梦半醒间，总觉得门会被人冲开，直到天将将亮，才勉强睡过去。
隔天，枕边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
梁桉脑袋还不清醒，把手机摸进被窝，含糊应了声：“喂？”
赵晗默了片刻，问：“你还在睡？”
床上人眼睫微动，电话那头还在问她昨晚有没有事，某人眯了眼时间。
9点半的卡。
往常9点她都上地铁了。
“我靠——闹钟怎么又没响。”梁桉一个激灵踹开被子，冲进卫生间，只撂下句：“现在没事儿，我快迟到了，一会儿到了公司再跟你说。”
“……”
赵晗沉默三秒，睡醒看到半夜发的消息，赶紧电话打过来，结果又当了回人形闹钟。
公司距离不算远，地铁通勤半小时，为了保住全勤，梁桉破天荒叫了网约车。
节省15分钟，价格翻了5倍。
放在平时，她才舍不得。
隆冬的早高峰，寒风骤起，乌泱泱凝聚，盘旋于这座冷峻的玻璃城市上空。
白领们神色匆匆，头顶，是鸟群高飞，金樽掩日，脚下，是霓虹小溪，逆流奔跑。
上车报完号码，梁桉掏出手机。
原本要找赵晗，瞥见研发组的闲聊群，鬼使神差戳了进去。
她研究生毕业就进极客，到现在差不多一年半，研发组同事关系都还不错，下了班也时常约饭发消息，但99+，着实稀奇。
小群里聊得飞快，最新一条就是爆炸消息，【你们知道吗？财务部和采购部的两个大佬离职了……】
【感觉被离职还差不多】
【听说那位杀伐果断，没想到刚上任，老江总的人马上就被开了】
有人神神秘秘八卦：【新老板什么来头，上来就搞这么大阵仗】
【自家公司，那还不是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不过我看小道消息说，那位是斯坦福MBA，在美国那边top快消工作两年，MKT最年轻经理，任职的时候公司销售额直接破了20亿】
打工人的职业雷达敏感，立马有人哀嚎起来，【这成绩，绝对的工作狂啊，看来以后日子不好过了】
【我朋友在财务部，说因为被离职的那位，他们这周末都没放假，全在公司加班加点拉数据】
【不过工资比法定还翻了两倍，要我我直接住到公司】
底下还跟了个摊手要钱的表情包，只恨自己没在财务部干活。
这话一出，群里立马倒戈，疯狂夸赞新老板通情达理，管理有方。
生动诠释什么叫——
有奶就是娘。
手机里一群人津津有味讨论，毕竟工作枯燥乏味，唯有八卦，才能让牛马无惧无畏。
直到师傅一个急刹车，梁桉差点没把胃给吐出来。
偏生司机是个热心肠，停车看眼手机，格外骄傲，“美女，我就说别担心吧，保准你不能迟到。”
闻言，梁桉嘴角扯起笑。
“谢谢师傅。”
下次，她打死也不说自己赶时间。
说完就踉踉跄跄下车，谁知眼前忽然一黑，直接扑通一声瘫坐在地。
后座车窗还没关上，司机师傅见状一惊，“美女？？？”
“……”
梁桉从小就有低血糖，没吃饭或者没睡好都有风险，偏偏今天还叠了晕车的buff。
高楼、人群、拥挤的早高峰，还有诡异的姿势。
她挣扎两下，眼前愣是直冒金星。
天旋地转间，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双牛津皮鞋，黑色，经典又克制。
西裤熨烫的平整，面料考究，看不出一丝褶皱。
长腿往上，是身黑色大衣，一看就是个男人，还是个身形落拓的男人。
见人冷不丁摔在自己老板面前，陈特助吓够呛，一步挪过来，急匆匆道：“……小姐，你没事吧？”
梁桉摔得七荤八素。
只迷迷糊糊想起，今天随手抓的袜子有洞，千万不能晕了被送医院。
再一晃神，视线里多出一只手来：袖口露出银色腕表一角，尺骨分明，像上好的艺术品。
梁桉眨了眨眼，握住，视线却黏着男人另一只手。
她哆哆嗦嗦爬起来，颤巍巍道：“你的糖……给我……尝一口。”
——
9点半。
公司电梯冒冒失失冲出来一个人。
随后一张卡牌，打水漂似的，“啪”的一声飞到白墙的刷卡机上。
“滴——”
“打卡成功，祝您工作愉快，谢谢。”
走廊响起冰冷的语音播报，梁桉长舒口气，“太好了，没扣钱。”
副组长林听拉开玻璃门，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我就说，你肯定不会迟到的。”
梁桉劫后余生打招呼，把工牌戴回脖子上，问：“你知道欢迎仪式几点开始吗？今天浇住的斗我还没放烘箱预热呢。”
“周一欸，干嘛工作那么卖力。”两人往里走，林听开工综合症上头，打了个哈欠，“欢迎仪式改10点工作汇报了，早上临时发的邮件，你没收到吗？”
“……工作汇报？”
林听拉开椅子坐下，叹了口气，“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别烧到我们这些小喽啰身上，不然卷铺盖走了，上哪找这种五险一金都交还每周双休的下家。”
梁桉给笔记本开机，果然右下角先弹出封邮件，发件人——总裁办公室。
只是别说看邮箱了，她今天从起床就状况频出。
看着邮件，她纳闷道：“这种跟市场部的跨部门会议，往常不都是组长级别开，这次怎么还全部门参加？”
林听不以为意：“欢迎仪式改工作汇报，我们估计就是当观众，认认老板的脸。”
梁桉点头，“那倒也是。”
两人说着，手机忽然响铃，她看眼屏幕，跟林听说了句，就拿起杯子往茶水间走。
电话那头，舅妈声音中气十足，“桉桉，你最近忙吗？舅妈好久都没见你了，想请你吃顿饭。”
“刚好你表弟明年马上就毕业了，也想跟你咨询咨询工作的事。”
成年人的谈话，前面是寒暄，后面才是正题。
但昨晚的事还没处理，梁桉想了想，“我今天下班可能有点儿晚，要不这周六吧，那天公司应该不忙。”
舅妈听了，怕有变数似的，试探道：“那没事，反正他有空，要不就约在你公司旁边，刚好你下了班也方便。”
长辈的沟通从来都是通知，梁桉摸摸额头，无奈应声，“那我晚上尽量早点结束。”
“行，那你临下班了跟舅妈说一声。”那头声音欢快，“你好好工作，舅妈就不打扰你了。”
挂了电话，离开会还有十几分钟，借着泡咖啡的空当，她转头跟赵晗说起昨晚的情况。
梁桉是本地人，毕了业就自己在外面租房，但上个房东突然变卦，说要给儿子做婚房，要她尽快搬走，就连违约金都是理论一番才要到手。
所以这次没再找民房，干脆加点钱，租了间公寓。
这大半年，住起来没有什么大问题，唯一不便的，是一整栋楼都带点民宿性质，租客不固定。
譬如昨晚，她都没法确定是外来人员还是新搬进楼的租客。
说到最后，赵晗叮嘱：【我同城买了电子门铃和阻门器，你晚上下班记得装】
不知不觉，茶水间里暖阳探了进来，手机弹出条新消息。
是宋组长通知去会议室。
——
身为GDP前三的超一线城市，宜临市中心高楼林立，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地皮上，极客拥有一整栋的独立大厦。
公司坐落于市中心，大厅挑高设计，落地窗视野极好，帝都最好的风景全在窗外。
窗内，中央楼梯蜿蜒交错，连接起四个工作楼层，巨大的货物架嵌于楼梯下，零食、饮品、乐高、健身球、Xbox应有尽有，全是昂贵的品牌，只刷工卡，不掏钱。
办公区穿插着色泽艳丽的帐篷，没灵感和工作累了的人，随时可以进去睡一觉，拉开就是床，隔音还隔光。
角落里，call room、locker、JK Cafe……这里一切摆设都费了心思，不突兀，处处是美感。
9点50分，一行人跟在组长身后，等电梯的时候，实习生周元姗最后跑过来。
急匆匆的，差点被地毯绊倒。
还是梁桉眼疾手快，“慢点儿，别着急。”
“你们听说了吗——”小姑娘喘着粗气，倒不是着急，纯粹是要传播八卦，“刚刚公司门口，有个人下车直接碰瓷倒在老板面前，大家都在猜，是不是被开那两位的家属讹人呢。”
梁桉闻言一愣。
碰瓷？！谣言要不要这么离谱！明明是……
不是等会儿……
往电梯里走，梁桉下意识从口袋里掏出包装，这下彻底雷劈当场。
思绪被拽回楼下，她只隐约记得，那人听到无厘头要求，另一只手摊开递到她眼前，在头顶落下一句：“这个？”
男人西装革履，嗓音低磁，语气分明成熟绅士，却又好像对什么都处变不惊。
当时实在太过尴尬，她又惦记着迟到，道了谢就仓皇冲进公司大楼，连膝盖都没拍。
哪能留意塞进嘴里的糖到底什么样子。
哪能知道好死不死就摔在老板面前。
但现在——
这分明是她亲手做的样品、亲手交给市场和采购部门、再亲手……从那位手里抢过来，现在还在胃里消化……
梁桉心如死灰。
这下完了。
一大早碰瓷，还从老板手里抢糖。
按照他不留情面的作风，新官上任，火烧的得是自己的铺盖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社死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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