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落生花》缘徕

3、十年如一日，终有出头时

　　黑色，漫无边际的黑色。它比黑夜更加让人害怕，没有一丝任何的光亮照射进来，巨大的铁笼子锁住了出口，头顶上，一个小缝隙仅够呼吸，却依旧没有光线从那里射进来。

　　严落看着自己的处境，不自觉的后退至铁笼的边缘，死死地抓住那铁笼，生怕一松手，自己就会站不住脚了，会晕倒。一群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全部被关在一起，衣服残破不堪；面容无法辨认；他们的眼睛就像是鬼一样死死地盯着自己。谁可以告诉她，这是哪里？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爹爹，救我。”严落死死地抓着铁笼，开始大声嚷嚷道，却丝毫没有谁回应她。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不来救我？”严落看着黑色的铁笼，总是感觉到难以呼吸，“落儿下次一定会听话的，早点回家的，你们快来救我啊！落儿怕黑的。”

　　眼泪，就像决堤的水，泛滥着；

　　希望，就像遥远的光，摸不着；

　　黑色，就像食人的鬼，侵吞着；

　　信仰，就像不屈的骨，支撑着。

　　严落看着周围，紧紧地朝里面缩了缩身子，如果他们和自己打起来，瘦小的她，怎么斗得过那些人呢。将眼睛瞟向他们，又收了回来。娘亲说：“落儿，是最棒的。”所以，自己要坚强一点，勇敢一点。严落，你不可以哭，你要是哭了，你就出不去了，在心中安慰着自己，说不定等一下，爹爹就找来了，就会救自己了。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就这样自己安慰自己，一直蹲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面，静静地等着希望…

　　似乎有铁笼被打开的声音，伴随着人的脚步声；牢中开始出现骚动，一些人，已经站起来了，将目光死死地锁在自己。严落将身子又往后挪了挪，紧紧地贴着那铁栏杆。再也没有退路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讲话的声音。遥远又模糊。严落看着他们的目光，心，开始变凉了；脚，也直打哆嗦。接下来，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无从知晓。

　　“开饭了，开饭了。”铁笼的门被打开了，终于有一丝光亮透进来，斜斜地照在他们的脸上。

　　“啊……”严落刹那间尖叫出来。究竟这是哪里，为什么他们都是如此的吓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五指就像以前自己看过的皮影戏中那一个鬼的五个爪子，披头散发。当阳光照在他们脸上的那一刻，他们就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一样。

　　众人将目光瞟向她，又将目光收了回来，继续等待着食物的到来。仿佛刚才不过是一个不知名的叫声而已，不影响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老规矩，二十个馒头，让你们三十个人吃。你们开始自己去抢吧！”送饭的将馒头肆意丢下来，转身就朝外面走去，伴随着他们的笑声。

　　门，被光上了；光，也没有了；剩下的就是那混乱的鬼群开始在打斗了。你争我夺，丝毫没有一丝人性可言。严落死死地将目光放在馒头上，黑乎乎的，可以吃吗？

　　瞬间，几个人已经倒在自己的身边了。瞳孔被放大了，连死的时候也不肯闭上眼睛。那是人的脸吗？严落的心开始被撞击着。可是，自己只有八岁，怎么抢得过他们呢？

　　缓缓地站起来，伸手将靠近自己的几个馒头拿回来，揣进怀里。似乎自己的动作引起了某人的注意，她快步跑过来，将严落死死地掐住，硬生生的拿走怀里的馒头。

　　呼吸，是如此的困难；眼睛也快睁不开了；小脚丫子，拼命的拽动；手指，也使劲的去掰那掐住的魔爪。却丝毫没有松动。

　　抬起头，仿佛看见了娘亲对自己的微笑,严落轻声道：“娘亲，落儿好累。”

　　“落儿要坚强一点，落儿永远是最棒的。”

　　“可是，落儿就要死了，他们好可怕，爹爹也不要落儿了。”

　　“怎么会呢。娘亲和爹爹是最爱落儿的，所以落儿要坚强一点，等着爹爹来救你。”

　　“可是，爹爹现在都还没有来，落儿撑不下去了。娘亲，我要和你一起走。”

　　只见娘亲摇着头，笑着道：“落儿，是属于人间的。落儿还有大好的路要走，怎么可以和娘亲一起呢。”

　　“可是……”

　　“落儿，要坚强一点。记得要勇敢的生活。”娘亲的身影开始模糊着，慢慢的消失在半空中了。

　　“娘亲，娘亲，”任凭烟火喊破喉咙，也不见娘亲回头一次。

　　猛然睁开眼睛，狠狠地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下。毫无防备的她猛地蹲下去，被掐住的咽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空气。来不及更多的呼吸，拖住她的脑袋死死地朝铁栏杆上面砸去，一下，两下，三下……直到严落再也提不起力气了，直到满手是血，直到有人进来喊道：“住手。”

　　又是他们，那几个送馒头的人。他们的目光偏向严落：只见她白色的衣服上满是鲜血，一滴一滴的还在往下面掉；手中紧紧地握住那黑乎乎的馒头，仿佛是她的战利品；脚下，那一具尸体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一种执着和坚韧。

　　严落将自己的目光对上他们，满是不屑。害怕，是的，她在害怕。可是，更多的是一种伪装。

　　拿着血淋淋的馒头，肚子已经饿到了极限，却不能咬下去，手指死死地握着它，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见那些死了的人就这样被任意的拖出去了，血，沿着阳光洒了一路，也洒进了她那幼小的心灵。

　　角落里，一双小小的眼睛将自己的目光瞟向她手中的馒头，吞了吞口水。低下头，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到极致了吧！这也样暗无天日的生活部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衣衫已经不能完整蔽体了，却没有办法脱掉。

　　严落将自己的目光肆意的扫向周围，角落的她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她，瘦到了一种极点，应该的饿到了极点吧！她的眼睛不时的瞟向自己手中的馒头，看着那黑乎乎的东西，严落有一种反胃的感觉。慢慢地走过去，将馒头递给她，亦然高高在上的贵人，正在赏赐东西给自己的下属一样。

　　“给你吃。”

　　“我不要。”

　　“为什么？”

　　“蹲下来给我，我才接受。”她最讨厌的是施舍，而她现在的动作就像是在施舍一样。

　　慢慢地蹲下身子，忽视这周围的人，“这样可以了吗？”将馒头放在她手中，言语间是一种命令。

　　双手接过馒头，狼吞虎咽的吃着，仿佛就像是恶鬼投胎一样，或者像是八辈子没有吃过东西易一样。

　　“我叫严落，你呢？”看着她吃完后，舔了舔手指头，一副自足的模样。

　　“我叫肖潇。”拉起她的手，“我们做好朋友吧！”脸上是一种笑意和祈求的目光。

　　严落轻轻地点了点头，勾了勾手指，就像一种约定了终生。

　　“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肖潇倚着铁栏杆问道，声音很小很小，生怕惊扰了其他的人。

　　“不知道，我一觉睡醒就在这里了，你呢？”

　　“我是被骗来的，他们全是莫名其妙而来的。你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很恐怖的，而且给我们送饭的全是魔鬼。动不动就拉我们去进行训练什么的。”

　　“训练什么？”

　　“打斗啊，枪法啊，跳舞，什么的。如果不合格就会被杀死。”

　　“为什么要训练啊？”

　　“不知道，但是他们说对我们很有好处的。”

　　……

　　十年，改变一个人的斗志；

　　十年，锤炼一个人的信心；

　　十年，鞭策一个人的步伐；

　　十年，造就一个铁般女子。

　　当自己站在外面的那一刻，心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