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ior.》痞作

2、第二章：好久不见

　　陈方自己也还有事情在身上，告诉了林初他的病房号，便离开了办公室。
　　林初看着那一栏姓名，很久之后才平复了呼吸。出门前，她停在了在门边挂着的，自己从未注意过的镜子前。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因为熬夜的缘故，皮肤有些差，她也并不是什么花样年华的年纪，早就不像以前那般青春洋溢了。她想，虽然长相跟以前有一些不同，但区别应该没有很大吧？

　　林初没有坐电梯，而是一改往日匆忙状态，在楼梯间一步一个阶梯向前走去。
　　六楼的这条走廊她平日走过万次，但这次却显得格外漫长，她一步一个呼吸，来到陈方说的病房前，透过玻璃只能看见病床一角，干干净净，被子微微凸起，里面躺着的，应该就是他。
　　林初突然感觉有一点紧张，虽然没有她第一次做手术时那种慌乱，但此时心里的躁动不安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过了。
　　她深呼吸着，墙上的钟表分针挪动了好几次，她才慢吞吞地抬起手，按下门把手。
　　门轻轻开了，林初极其轻缓地走进病房。

　　病房还是一如既往的白，他躺在最靠里的一张病床上，灯光下将人的皮肤衬的比墙壁还要白。
　　她曾经想过无数个重逢的场面，平静问好，亦或者是压根没印象擦肩而过，互相寒暄，说几句客套话，或者，他身边会有一个如他一般优秀的女孩，郎才女貌并肩携手。
　　但从没想到，是她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他。
　　林初突然有些不太敢看，视线放到床边的监护仪上，一切指标都非常正常。她又深呼吸了一次，慢慢将目光移到病床上熟睡的人脸上。
　　往日的少年长开了，棱角更加分明，碎发静静地躺在额头上，他虽然紧闭着眼，但她仿佛还是能够看到那双冷静沉稳的眼眸一般。不知道梦境里是否有什么令人烦扰的东西，让他即使熟睡这，薄唇也是紧紧抿着的，一点也不放松。
　　如果说他变化大，但好像感觉上还是一如既往。但也不能说没变，他长得确实比以前好看了。
　　一如既往的是，那颗藏在男人喉结侧方的黑痣，有着致命的性感。
　　林初看着人苍白的脸，被子凹陷的一边，鼻尖突然一酸，猛的转过身去。林初的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莫名其妙的泪珠汹涌而出，自己压制住数十年的情绪，在此时，再也无法忍住，泪水决堤。

　　“医生…”
　　背后沙哑的男声突然响起。

　　林初一愣，一时好像连呼吸都停滞了。她连忙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狠狠揉了揉眼睛，努力抿出了个微笑，转过身去看着男人。
　　“你好，我是你的主刀医生，刚才的手术是我负责的，你的主治医生暂时有事，晚点会过来。”
　　林初语速极快，以至于她还没看到男人的脸时，话就已经说完了。
　　他醒了。
　　他没事，太好了。
　　他会认出我吗？
　　如果他认出我了，会说什么呢？
　　他还记得我吗？

　　半晌，没人应话。
　　林初这才把先前一直聚焦在男人被子上的目光重新放到男人脸上，此时他正半眯着眼，一脸疲倦，看着好像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
　　“你打了麻醉，有些无力嗜睡是应该的，多休息，有哪里不舒服可以说。”林初双手无处安放，只好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暗自握住了双拳。
　　他应该没认出我吧。
　　林初有些庆幸，但又有些失望，纠结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此时无法坦然地面对一个病人。

　　“我应该没事了，请问，你知道与我一同前来的那两位兄弟现在在哪里吗，麻烦帮我联系一下他们，我过会儿就出院。”
　　男人的嗓音依旧低沉沙哑，只是说的话让林初有些出乎意料。
　　作为医生，她几乎是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不行，你刚刚做完手术，麻醉药效还没过，你现在本不该是清醒的时候，伤口甚至还未愈合，你的左腿残肢伤口感染严重，我们还没来得及给你处理，我待会儿给你联系别的科室医生，你现在做的，只有配合治疗。”
　　语气渐渐生硬，她在说完最后一个字之后，突然才反应过来，看着病床上躺着的许淮，表情逐渐凝固——是不是她自己说的太直接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些？

　　“林初。”
　　两个字从男人口中吐出，林初的心脏仿佛被人高高捧起又再度摔下，突如其来的坠落感让她愣了一刹。
　　“你是林初？”
　　许淮再次说道。
　　林初对上人的眼神——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他的眼里一如既往地只有冷静和平淡，没有任何波澜，这么看来的确很适合做警察。
　　谢天谢地，原来你还记得我。

　　林初看着他凝视自己胸牌的目光，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许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