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酗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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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梵又看了一眼李婉，对方的脸色有些苍白，分明是一副惊恐柔弱的样子，可是那眼神却冷静得可怕，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恨意。
此刻他也来不及细想，他急着去追陆颜：“喂，你等我一下，走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陆颜甩了甩潮湿的头发，心情糟糕到简直都无法形容，他从没这么憋屈过，要不是因为裴璟致，他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季梵从身后跟了上来，不放心地问：“李婉跟你说什么了，你们怎么会搞成这样？”
季梵原以为陆颜会当场发飙，结果他却忍了下来，这可不像他的一贯作风，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知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被气狠了，陆颜感觉大脑一阵缺氧，就连胸口都闷得不行。
他烦躁地说：“她让我离裴璟致远点。”
“就这？”季梵还以为出了多大点事，他好笑地问，“凭你那百毒不侵的体质，还敌不过这小妖精？”
陆颜张了张嘴，所有的情绪都堵在了喉咙里，让他难受得发不出声。
许久之后，他硬逼着自己，吐出几个字来：“她怀孕了。”
季梵心里被猛锤了一下，愣了好几秒，他才问：“你说谁怀孕了？”
陆颜低吼道：“那个女人说她怀了裴璟致的种！”
他仿佛被抽光了所有力气，整个身体变得很轻盈，好似一阵风就能飘走。
季梵的脑子有点乱，李婉会怀孕是他始料未及的，但是他了解裴璟致，璟致他不可能主动去碰那女人，肯定是对方耍了什么手段。
季梵狐疑地问：“你确定？”
陆颜怒极反笑：“你没看到她肚子都大了吗？”
季梵心说，这不是废话嘛，就刚才那种气氛，他哪可能会注意到对方肚子。
陆颜突然抓着季梵，他眼底闪着微弱的光，自欺欺人地说：“你说得对，万一是那女人在骗我。”
季梵紧了紧喉咙，安慰道：“陆颜，你别这样。”
变成如今这种局面，其实季梵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他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在一起的。
陆颜缓缓垂下手臂，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儿，他重复地低喃道：“怎么会，她怎么会，怀了璟致的孩子……”
陆颜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抖，他眨了眨眼，眼眶干涩得厉害，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就以为自己哭了。
季梵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他说：“别想了，我带你去散散心。”
一瞬间的怒火，让陆颜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怎么可能不去想，怎么可能做到无所谓！
陆颜愤怒地甩开季梵，吼道：“你给我滚远点，别烦我！”
季梵趔趄了几步，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陆颜当即就后悔了，他刚想缓和一下气氛，季梵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过来：“你他妈发什么神经！老子这是欠你的？你爱怎么发疯都随你，老子不管了！”
陆颜确实被气昏头了，嗓子也吼哑了，他不想再继续跟季梵吵，转身走向了自己跑车。
开车门时，他发现贴了一张罚单，他恼火地撕了下来，揉成一团向后扔去，罚单直接滚到了季梵脚下。
陆颜任性地吩咐道：“这张罚单你去帮我处理一下。”
季梵的火头还没消，就又要被他随意使唤，气得他怒斥道：“操，老子不是你保姆，你自己搞去！”
陆颜随手关上车门，任由季梵在那火冒三丈，他脚下油门一踩，融入了庞大的车流中。
他失魂落魄地游荡在城市里，头顶晴空万里，天气好得仿佛连阳光都在嘲笑他。
就在前几日，他还抱有一丝希望，以为彼此解开误会就能挽回一切。
可是结束了，这次是真的结束了，早在那阴雨连绵的三月天，他和裴璟致的感情就已经画上了句号。
这个未出世的小生命，让他清楚的意识到，他再也没资格去争了，他们之间终究变成了一场永远的遗憾。
兜兜转转，最后开到了栖霞路，陆颜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靠在座椅上，一连抽了好几根烟，肺里浸泡着大量的尼古丁，思绪还是静不下来，他干脆下了车。
外面已经将近黄昏，夕阳把大地笼上了一层金色，整座城市在层层叠叠的光影中显得有些朦胧。
陆颜漫无目的地走着，经过了一家装修得还不错的餐厅，门口站着一个化着淡妆的小姑娘，笑得格外灿烂。
陆颜怔了怔，这张笑脸还真是让人羡慕。
小姑娘见他停在门口，热情地问：“先生，您要吃饭吗？我们店才开张一周，特色菜有优惠哦。”
陆颜并不想吃饭，只是无法拒绝这张笑脸，于是他走了进去。
随意点了几个菜，小姑娘一边弯腰记菜名，一边偷瞄着陆颜。
这男人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清冽的香水混着微苦的烟草，弥漫出一股令人心动的味道。
他的睫毛格外长，就好似两片羽毛，侧脸的线条也很漂亮，流畅的勾勒出削尖的下巴，那是一张隽秀俊美的脸。
可是在氤氲的黄昏中，天边最后那点逆鳞的光，把他整个人照得迷离又悲伤，就仿佛他和自己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
合上了菜单，陆颜又问：“有酒吗？”
小姑娘点头问：“您需要什么酒？”
陆颜回道：“随便，只要是酒就行。”
啊，那小姑娘张了张嘴，长得这么好看居然是个酒鬼。
没过多久，小姑娘就拿来了几瓶啤酒，陆颜倒进杯子里，一口接一口地喝了起来。
热菜上了，陆颜也没动筷子，只是不停地喝着酒，桌上很快就摆满了空酒瓶。
空腹这么个喝法，这人是不要命了吗？！
那小姑娘送了好几趟酒，想阻止又没什么立场，只能无奈作罢，但是她心里却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丝好奇。
窗外夜色蒙蒙，陆颜望着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全世界就好像只有他活得碌碌无为，比起那些正在努力奋斗的人，他觉得自己还真是一文不值。
他打了个酒嗝儿，酒气瞬间从胃里涌上来，让他难受得几乎都想吐。
头晕沉沉的，他撑着桌面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朝着那小姑娘走了过去。
小姑娘见状，忙一把扶住他问：“先生，您没事吧？”
陆颜摆了摆手，舌头有些打结，他勉强挤出三个字：“洗，手，间。”
“啊……”小姑娘脸色一红，指着一处通道说，“您从这边往里拐。”
陆颜扶着墙，继续摇摇晃晃地往前走，把那小姑娘看得一惊一乍，差点就以为他要摔倒，她本想过去扶一把，但是人家去的是男厕似乎也不太方便。
陆颜走到水池边，刚弯下腰就吐得稀里哗啦，他整个人都虚脱得厉害，身体好似在被一寸寸瓦解。
对面正在打电话的男人，听到动静后回头瞥了一眼，他表情微微一怔，随后又收回目光。
陆颜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胃里又是一阵抽搐，他低头再次吐了起来。
还真是狼狈不堪！
他用冷水冲了一把脸，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染上了一层红晕，显得醉意朦胧。
陆颜离开厕所后，对面那人转过身来，绷着脸看向那道颓废的身影。
重新回到餐桌上，陆颜发现还有两瓶酒，打算全都解决了。
那小姑娘实在没忍住，上前劝道：“先生，您不能再喝了，空腹喝这么多很伤身体的。”
陆颜垂着脑袋说：“没关系，我还没醉。”
那小姑娘劝不动他，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人，一把抢走了他手里的酒瓶。
小姑娘疑惑地侧过头，她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差点都看呆了。
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对方那身制服又瞬间让她清醒过来，难不成现在连酗酒都犯法了？
小姑娘忙紧张地解释道：“稽查官同志，这位客人可能是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才多喝了点。”
时韫浓绷紧下巴，看了小姑娘一眼。
那冷厉的眼神让她打了个哆嗦，不禁连说话声都小了下去：“我保证，他没闹事。”
陆颜醉醺醺地歪着头，目光缓缓上移，看清来人后，他微微张大嘴：“诶，这不是时队吗？”
搞什么，吓死人了，原来是认识的，小姑娘这才松了口气。
陆颜打着招呼：“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关系有多熟络。
时韫浓头大地看着他，这人又喝得烂醉如泥，他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你竟然会在外面吃饭，难不成是在跟情人约会？”陆颜四处望了望，不怀好意地笑道，“反正喜欢你的女人那么多。”
时韫浓眸光一沉，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了，自己就不该管这人的。
陆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放心，我绝对帮你保密……”
时韫浓怕陆颜继续口无遮拦，冷声打断了他：“今天有饭局，推不掉。”
一旁的小姑娘表情很尴尬，心说你调戏谁不好，非要调戏人稽察官。
陆颜光说不够，还要起身去拉他：“那正好，我们来喝一杯。”
没等对方碰到自己，时韫浓又把他按回了座位上。
时韫浓对陆颜一再忍让，并非是他脾气有多好，也不是他喜欢多管闲事，只是因为他能理解陆颜那种自暴自弃的心情。
此刻天色也不早了，那头的饭局还没结束，时韫浓想找个借口离席，结果他刚转身，就被陆颜反手拽住了。
陆颜满脸酒气地嘟囔道：“我们难得遇上，你就陪我喝一杯吧。”
时韫浓皱了皱眉，呵斥道：“你放手！”
陆颜一脸无赖地说：“不放，除非你陪我喝酒。”
一时间两个人都僵持不下，气氛被搞得很紧张。
那小姑娘看着情况不妙，小心翼翼地打着圆场：“那个，大家有话好好说。”
眼下时韫浓走又走不掉，甩又甩不开，心头莫名涌起一簇火苗，这要不是公共场合，他早把陆颜收拾一顿了。
他阴沉着脸，转向那小姑娘说：“买单吧。”
小姑娘把账单递给了他，时韫浓回头扫了一眼，满桌子的菜居然一口都没动，还真是个挥霍无度的大少爷。
时韫浓指着那啤酒说：“麻烦你把这两瓶退了吧。”
“这……”小姑娘满脸为难地回道，“瓶口都已经开了……”
“那你帮我送到那个包厢去。”时韫浓又指着身后的某个房间说，“顺便告诉里面的人，我有事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