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怎么又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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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号从餐桌对面把身子探过来，“这是啥啊，这不能吃吧。”
壹号抬眼：“你能看见啊。”
66号伸出手把那个弹窗一点，字幕自动转换成了语音播报。
「玩家壹号，欲望值-100，初始欲望值1，当前欲望值-99。」
“你的这个好低啊。”
“你知道欲望值？”
66号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妈妈每次陪我和弟弟的时候都在念叨这玩意。”她把双手枕在后脑勺，剩下一只手拍着圆滚滚的肚子，“妈妈还说我的欲望值可高了。是……各中豪杰！”她说这话的时候，像一个骄傲的小孩。
壹号若有所思。欲望值是她们吃完饭之后突然减少的，按照以往的逻辑，欲望越是得不到满足，其转换成的数值就越大。也正因此，和一群生物饿到最后的她赢了。上一场是食欲，这一场未必不是食欲。
——但没理由倒欠99。她虽然不是很清楚「欲望」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公式换算成数字，但在欲望的数轴上，一定只有起点的0和向右正无穷。
一定。
剩下的可能只有一种——那个所谓的系统。
壹号收起思绪，拍了拍66号的头，“走吧，去洗澡。”
站在大众澡堂的门口。里面的姐姐妹妹不算多，零星地分布在澡堂四处。她们没有被两人的加入影响，继续专心致志地洗澡。壹号扫视一圈，这里各位的建模更是草率，简直就是一根棍子上又插了四根小棍子，体块表达得十分简洁。
两人把上一场泡过酒征过战的身子涮了个干干净净，卡着澡堂关门时间走了出来。刚好十点。
紧闭的澡堂门上再度跳出来一个血红的窗口，荧光绿色字体伴随着语音播报渐渐显现出来：
「玩家壹号，欲望值-100，初始欲望值1，当前欲望值-199。」
？
66号一伸手把这个碍眼的弹窗打了下去，“你不行啊，怎么又扣了这么多。”
街头渐渐嘈杂起来，不远处学生下了自习，拥簇着挤出校门的样子像苍蝇抢食。
「请尊重本世界的游戏规则。」
壹号脑海中浮现出这句系统似乎一直在强调的话，一个念头升腾起来。
第二天是周六，但按照学校规定这天也得去上学。66号一大早就蹲守着想和壹号一起上学，然而这人却冷冰冰丢下一句：
“不去。”
66号惊雷一般炸起，“怎么可以不去学校！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
壹号当时颇为惊讶地看了一眼小战利品，“你还挺博学的。”
这场战役最后以66号得到拍头告终。
一整个上午过去，她们分别都在空荡的垃圾桶里、空白的作业本上、墙皮斑驳的墙面上、褪色的床单上看到了欲望值-100的弹窗。
最后一次，俩人因午饭发愁，壹号对着腐朽老化的木质案板发呆时，它又跳了出来。
「玩家壹号，欲望值-100，初始欲望值1,当前欲望值-699。」挂钟指向十二点，这片区域再度嘈杂起来。
——总共5次。
壹号打开了那份作息表，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今天上午算上早自□□共是5节课。昨晚的晚自习从七点到十点是两大节，她一共旷了七节课，欲望值就扣了七次。
——这就是违反游戏规则的惩罚。一个要累积数值才能杀出重围的游戏，把扣除数值作为懈怠游戏的惩罚最适合不过了——前提是对于想赢的玩家。
66号看着突然跳出的窗口，“你这个怎么一直掉啊？”
她偏过头，眼睛里满是疑惑：“你不想赢吗？”
过了一会儿她才回答她：“嗯。”
“下午我们去上学。”
“真的吗？耶！”66号蹦了起来，“上学！”她一头扎进了角落的书里，兴奋非常。
“我要当三好学生！”
过了一会儿她如梦初醒，“我们不吃饭吗？”
壹号蹭地站起来：“去学校食堂吃。”
她摸了摸兜里的饭卡，还以为能骗过这小妞一顿。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钱。
66号再次升腾：“好耶！”
66号又降落：“可是妈妈说食堂里的饭不健康。”
又是三好学生又是食堂里的饭不健康，懂得还挺多的。
壹号发出了疑问：“你上过学？”
66号乖巧地摇头，“没有啊，都是妈妈教我的。”
令母还真是……面面俱到。
一番折腾后，二人总算正式踏上了上学之旅。
走路十分钟就到学校食堂了。保险起见先买了个五毛的包子，并没有想象中余额不足的提示，壹号看着饭卡上那一串数字，滞住了。
「9999.50」
？
游戏世界是比较草率哈。
好在吃饭问题是不用担心了，壹号看着端了一碗线面吸得正香的66，面前已经叠了好几个碗。壹号严重怀疑66号根本不懂什么叫“健康”。
总算解决了午饭，壹号拎着66号去了教室。她们是踩点到的，班里的人懒懒散散地准备上课，壹号按照提示找到自己的位置，又给66号找了个最不显眼的位置塞进去。然而并没有什么用，66号像离开主人的小狗马上又黏了上来，自己搬了个板凳挪到壹号身边，壹号本能凭借其出众的刘海长度泯然众人，但66号这样一整两个人看起来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
她在鸟肚子里生死攸关的时候咋没见她这么黏人。
数学课，两人对着秃顶还没五官的老师睡得天昏地暗。数学老师也尽职尽责履行npc的责任，绝不多出言阻拦。
课间十分钟，壹号如老僧入定般等着。直到下一节课铃声响起，那个东西都没有弹出来。
她呆呆地盯着课桌，确定了两件事情：
一，带66号来上课不会违反这个世界的规则。
二，之前欲望值的扣除就是对她违反“规则”的惩罚。
这惩罚不上不下，对想赢的人来说无比重要。壹号觉得她的心脏抽了抽，她想赢，但她倒欠700。
“号同学，班会课上不要发呆。”熟悉的声音。
壹号下意识朝讲台上看去，看清是谁后，她瞳孔微缩——
乌焦。那个……龟鸟人。
大鸟撕裂的口腔深不见底，吃痛时的厉喝有着穿透头骨的锐利，那是壹号第一次对猛禽有了深刻的认识。
现在这个能吞掉她和附属品的人站在新世界的讲台上，着一身板正的中山服，告诉她：
“你好，又见面了。我是你的班主任。”
壹号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这时66号眼前一亮两手一拍，蹭地一下站起来。她的欣喜打断了这份被凝视的不适感，“乌兄！是你啊，你不是……呃……那个怎么说来着……”
乌焦补充道：“没电了，在下……我……”他俊脸微粉，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为师，续航不太好。”
66号似懂非懂。
壹号现在不太确定她们和班主任看似的“熟识”会不会改变班里有些同学，不，或者说是……其他玩家的想法。
趁着66号和乌焦还在叙旧，壹号偷摸贴到墙角扫视了一圈。同班同学清一色的只有脸皮没有五官，只有零星几个在该长器官的位置上有了合理的骨头起伏的线条——但还是没有五官。
对于有个同学跟班主任攀谈得像是远房亲戚这件事，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壹号把66号喊了回来，理由是好学生不会打扰到班主任讲话。
乌焦操着一口标准普通话再次官方起来：
“高三是你们迈向下一个阶段的重要节点……”
壹号把刘海捋到眼睛正前方，身体微微向前倾斜45度，让昏昏欲睡的样子不那么明显。她看着66号汇聚起来的口水决定明天一定要把她打发走。
“班会到此结束，同学们再见。”乌焦理了理衣服，拿上老式公文包就走出了教室。
壹号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迈出教室的那一瞬，壹号再次感受到了那道毒蛇一般黏着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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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焦！”前面的人步子迈得均匀没有丝毫停顿，对身后的声音充耳不闻。
壹号加快步伐，“乌老师！”
他终于转过身，“抱歉，上级不允许教学过程中有人认识我。”乌焦眉毛向下耷拉着，浓黑的眼眸中显示出深深的愧疚，“有事吗，号同学。”
壹号无语，但没忘了正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难道不应该是被“淘汰”了吗？就算没有被抹杀，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晋级后”的世界。
乌焦温和地笑了笑，“在下……不，为师是上级派来执行教学任务的，作为你们的班主任，当然应该出现在这里。”
好一个刚刚吃饱了没有呀——吃了的答法。
“我知道，我是问……”壹号稍作思忖，“我是问你的上级为什么会派你来这里。”问得这么直白，肯定能懂了吧。壹号想。
不过她也不需要乌焦作出什么清晰的回答，壹号眼睛黏住他，她只需要他的一些反应，比如——
果然，被问到的人蹙了蹙眉头。但他似乎只有这么一秒钟的破绽，紧接着就想起了什么似的打开了公文包，优雅地从里面拿出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又从容地掏出了一本——
一本——
壹号努力辨认书脊上歪七扭八的字体，遂失败。
乌焦从左往右翻开这本颇具朝代感的书，“噢，这是甲骨文。”他边翻边解释，话语中还带着隐隐的兴奋，“这是我们家族祖传的《打工人必备手册》。”
「玩家壹号经系统检测，与游戏角色【班主任】自动达成欲望交易，欲望值+55，其中身份加成10%，初始欲望值1，当前欲望值-644。」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怎么又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