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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岑拾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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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岑拾猛地往后一倒,撞到身后的小茶几,差点摔了个人仰马翻。
连睿廷睁大眼,不禁失笑:“我有这么吓人吗?”
岑拾狼狈地爬起来,理了理扯乱的衣摆,垂着眼,视线丝毫不敢再偏到他身上,声线不稳:“不是,我的问题,抱歉,吓到你了。”
连睿廷笑眯眯道:“没事。”他抬起手示意,“还上药吗?”
“上。”岑拾重新蹲回去,取出药酒往手心到了一点,看着垂在眼前的手,暗暗呼气,佯装无事捧着手腕,轻轻揉上去。
连睿廷用另一只手托着腮,抿着笑,双眼眯成狐狸状,说:“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我们认识吗?”
岑拾动作停滞几秒,依旧没有抬眼,“不认识,更没有透过你看谁。”最后一个字结束,他擎起目光,“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谁都无法替代。”
连睿廷赞成地点点头,冲他笑笑,“有理,两次碰面便是缘分,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岑拾。”岑拾继续擦着药。
“你还有个弟弟叫守信吗?”
他忽地抬头,撞进连睿廷盈盈笑眼中,一模一样的话,此间此景,他差点忘了身在何处。
连睿廷歪头:“?”
岑拾噗地一笑,摇头道:“没有,山今岑,拾取那个拾。”药擦好,他松开连睿廷的手,挪开视线,“好了。”
连睿廷举到眼前转了转腕子,换成这只手托腮,盯着他始终躲避的脸,点了点脸侧,说:“你不问我吗?”
岑拾迅速把医药箱盖好,坐到旁边的座椅,处在阴影里,凝着沐浴在月光下的连睿廷,双手不自觉握拳,牵出温和的笑,“你叫什么?”
“连睿廷。”
“好名字。”
“我都没说是哪两个字,你就称好了?”连睿廷戏谑道,“万一是锐利的锐,停车的停呢?”
岑拾笑笑:“也挺好的。”
连睿廷啧道:“岑先生真会说话。”
岑拾喉结无意识耸动,心头有一道火苗抖动,促使他必须做些什么,以防酿成火灾。他看了眼时间,视线游离,“拍卖会开始了,连先生不去看看吗?”
“你呢?”连睿廷指尖轻点,“同行?”
岑拾呼吸屏住两秒,先一步站起来,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的荣幸。”
“这话怪折煞人。”连睿廷起身走在前头,随口道:“岑先生做什么工作?”
岑拾看着他的后侧脸,抿了抿唇,“建材,小本生意,连先生或许没听过。”
“小本生意能上船?”连睿廷回头瞥他一眼。
“那连先生呢?”岑拾避而不答。
连睿廷慢下步子与他并肩,斜眼笑道:“说出来怕你和我相处有压力,我是借我表弟的身份上来的。”
“难不成是官?”
连睿廷笑而不语,伸手勾住他的肩膀,“不如想想等下拍什么,岑先生对什么感兴趣?”
岑拾身体一僵,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肩头的手,和忽然靠近的气息,从连睿廷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水味,薰得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什么?”
“我说你对什么感兴趣。”连睿廷面露疑惑。
岑拾竭力稳住:“不知道,到时候看看。”
两人在顶楼独间贵宾席入座,兑换码已经备好,一枚圆币一百万,两个篮子各有五百枚。
连睿廷从桌上茶歇里挑了块草莓味的点心,听着旁边侍员讲解拍品,下一个是某欧洲王室的城堡。
岑拾没在意拍品,视线聚焦在连睿廷轻微鼓陷的侧脸。
几个拍品过去,两人皆兴致缺缺,各自随意点评了两句。直到一颗30克拉的鸽血红红宝石出现,岑拾点了点篮子,身后侍员走到最前方拉了下响铃。
连睿廷挑眉,侧目看向岑拾,“点天灯啊,岑先生这么想要这颗红宝石?”
岑拾指了指他的胸口,“你还缺一枚胸针。”
连睿廷愕然:“你要送给我?”
“嗯。”
“为什么?”
岑拾神情倏忽柔和,像是想起一件极其美好的事,“连先生有让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连睿廷嘶了声,低头轻笑,“第一次被人当面豪掷千金,这回该我说荣幸了。”
“连先生值得。”
连睿廷敛起笑,意味深长道:“岑先生的小本生意不太小啊,这么豪横。”
岑拾心头猛然一紧,藏在座椅里的手握得骨节泛白,面上平静:“经常做些投资,还算有些本钱。”
“这样啊。”连睿廷点点头,把目光投向楼下的拍卖现场,那颗鸽血红红宝石叫价已经结束,没什么意外收归岑拾囊中。
侍员提篮出去交付时,一道粗狂的男声钻进来:“十爷,还真是您啊,猛子说看到熟人,我还不信呢,特意找过来,没想到这混小子总算办了回正事。”
岑拾脸色骤变,眼神一霎阴沉得仿佛要杀人,暗骂了句,脑子飞速运转措辞,余光却瞥见连睿廷已经站起来了。
“哟,还带伴了,稀奇啊。”男人蓄着胡茬,眼下一寸炸开的疤,有一点青光眼,嘴巴歪斜,打量人时流里流气,恨不得用目光扒人衣服,“啧啧,十爷的眼光果然独道啊,哪找的,我改天也去碰——唔,十,十——”
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出口,岑拾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死死掐住他的脖子,脸上布满骇人的阴翳,“你再胡说八道,眼睛乱放,我不介意教教你怎么使用它们。”
“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咳咳咳。”男人捂住脖子猛喘气,还想说什么,触到岑拾阴森的目光,顿时缩起尾巴,不敢再瞎说,“万斯在五楼,想见你。”
岑拾剜着他,脸色几乎凝出冰霜,心却在发抖。他不敢回头,不敢去想此刻连睿廷会是什么表情,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杀了这个多事碍眼的家伙。
连睿廷把手插进兜里,眼底一片漠然。他扯出一点笑,走到岑拾身边,“看来岑先生今晚很忙,不打扰了。”
“等等,”岑拾下意识叫住他,不住地吞咽口水,故作淡定道:“还没有连先生的联系方式,到时候红宝石如何送给您呢?”
连睿廷莞尔:“索性今晚无事,我在甲板等你忙完吧,红宝石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
“好,我很快过去。”岑拾松了口气。
连睿廷微微颔首,瞟了眼男人,转身之后,和煦的面容蒙上一层霜色。
洒满银辉的甲板空无一人,他信步走到围栏前,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海风吹皱了月亮,吹乱了他的发丝。
一分钟后薛三出现在他身后,搂着腰枕上肩膀。
“万斯是谁?”连睿廷问。
“国外一家原料生产商,地下市场百分之七十的违禁药管控药都来自他那,韩墨的意思是没法管,只能从我们这边限制。”
连睿廷撇撇嘴,转过身倚着围栏,“你查到他跟我有什么瓜葛吗?”
薛三摇摇头,浅啄了下他的唇,揶揄道:“你招惹的人太多,我一个个排查都得很久。”
连睿廷捏住他的脸轻扯,“你最近越来越喜欢调侃我了,快,还我那个好妈妈三儿。”
薛三不禁发笑,贴近咬连睿廷的唇,“囝囝太可爱了。”
“小三同志,虽然这里是公海,但我们还是要做个文明人。”连睿廷说归说,没有阻止薛三的手探进衣服,眼尾小痣反而晕开一抹春色。
他眯着眼享受,嘴上却故意说:“等下他过来看到你猥亵我,一拳打爆你的头。”
“反杀他,算不算立功?”薛三边亲边配合他的玩笑。
“不,算犯罪,到时候我会做目击证人。”
“这么无情?”
“嗯哼。”
薛三叼住连睿廷的唇肉用力咬下去,随后舔过这点针大的小伤口,和他唇舌纠缠了会,退开距离,整理好他的衣服,笑道:“我要是进去了,你可就成寡妇了。”
“噗。”连睿廷笑得不能自抑,头抵着他的肩,好半天才抬起来,“你舍得?”
他眼里净是吃准你的得意,还要你明目张胆的偏爱,活脱脱恃宠而骄的小孩。
薛三捧着他的脸揉了揉,“舍不得,小寡妇,早点回来,别吹感冒了。”
“好哦。”
岑拾应约来到甲板时,连睿廷正独坐在围栏上仰头赏月,两条大长腿悬空晃啊晃。
他脑海里忽然浮现那个坐在树干和知了打商量的十七岁少年。
命运是个圈,他又回到了月亮身边。
岑拾一步步朝连睿廷走进,海风裹着他哼唱的曲调,一声声敲打耳膜,像一个连接符,串起过去和现在,他渐渐有些分不清了。
连睿廷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翻身跳下来,“你忙完了?”
“嗯,不好意思,久等了。”岑拾哑着嗓子说。
连睿廷笑眯眯道:“没事,阴差阳错欣赏了一出很美的月色。”他不动声色地上下扫视,状似无意问:“你不是做建材生意吗,刚才那个人不太像正经人。”
岑拾眉心褶皱一闪而过,噙起浅笑:“偶尔也需要跟些地头蛇打交道。”
连睿廷促狭道:“你刚才那样比他还像地头蛇。”
“吓到你了吗?”岑拾语气中夹着一丝紧张。
“我要说是,岂不是显得我很弱?”
“当然不会,是我刚才太激动了。”
连睿廷轻笑,走到他跟前,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其实我是检察官,你要是被这个地头蛇欺负了,可以告诉我,我保护你。”
岑拾心跳漏了一拍,某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溺死在连睿廷的注视里,可终究没有,他听到自己回:“好。”
“说回红宝石,我要是收了,改天组织就得上门请我喝茶,只能辜负你的好意。”连睿廷饱含歉意地说。
岑拾沉思片刻:“那我换成胸针可以吗?”
“你很想送我礼物吗?”
“嗯。”岑拾勾起唇,“很想,我是个俗人,表达喜欢只知道用这种方式。”
连睿廷皱了皱眉,神色颇为苦恼,几息间眼睛忽地亮起来,后退一步,一手负腰,一手伸向他,做了个很标准的邀舞动作,“那我只能邀请你跳支舞表示感谢,也算不负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