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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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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估计夜里还有场暴雨,我索性就带着蓬飞和郁离随便找了个山洞过夜。
蓬飞被白天收妖的场景给吓得不轻,我走到哪就跟到哪。
“你个小子,就这么点胆子还想学收妖,一边儿去!”
“师父你可看见了,那蛇妖的牙齿差点把我脖子都咬断了,都是郁离出的馊主意,让我当诱饵!”
“不成功便成仁,是你自己说的。”郁离一脸冷漠说道。
“那我也没说去死啊!”
蓬飞憋着一股气,我看郁离啃着饼也不想理他,觉得好笑,这俩小子跟着我也小半年了,郁离还稳重些,蓬飞还是毛毛躁躁的。
“师父你不怕吗?”蓬飞不死心。
“你觉得呢。”我反问道,问这问题,我都觉得他脑子被妖怪给吃了。
“不行,师父你给我点法器傍身,我老觉得那蛇妖还缠着我。”
我见他那副抽了神的模样,决定还是得转移下注意力。
“我也不是没怕过……”
果然这么一说蓬飞就来劲了:“师父你怕过啥?”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道:“这得从好几年前说起了,那时我还跟着你们师祖修炼呢。”
故事不是乱编,是确有其事,当年我上山修道为了除妖,认为是妖就该除,那时兴许是妖见多了,没觉得可怕。
可经过那次之后才发现,人我也见得多,反而觉得更可怕了。
*
我是孤儿,因为妖魔,我变成了孤儿。
十年前,我多次缠着师父带我下山修行,下山的目的达到了,修行也颇有成效。
师门总是让我们参道悟道,我不稀罕,我上山求教,只为真本事。
师伯师叔训导我,师兄师弟不满我,他们都想赶我下山,说我和他们的道相悖,还说我标新立异,早晚会背弃师门。
奈何我师父不肯,硬是将我留下:“元青所想所悟,皆由他去。”
可我的道终是破了,我那自以为是的【道】
那次我随师父下山捉妖,途经井寿村附近,寻妖铃突然剧烈响起,与以往不同,还冒着微微紫光。
寻妖铃响,意味着附近有妖,但这紫光我是第一次见。
“这妖有冤,”师父说道,脸色不大好看,“异象。”
师父收起寻妖铃,“妖一般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行踪,即便是有冤或遇险。这般急切,实在古怪,怕是那村子藏着什么东西。”
我将舆图摊开:“按我们原先的路线,往南再走十里就到目的地,可去这井寿村得往东。”
一般下山前,师父都会卜卦确定好路线,从未半途更改。
下个镇子,是这次修行的最后一处。
“我们得改道了。”师父说。
井寿村看起来算得上富足。
其他的不说,能在村口建一座华丽不俗的供奉观,已是少见。
只是这村子冲天的妖气有点格格不入。
我上前拦下一位村民:“这位居士,请问这里头供奉的是哪位神仙啊?”
村民扫了我和师父一眼,略带警惕:“那当然是财神爷了。”说完转头就走。
我刚要再问,被师父拦住。
路过的村民纷纷侧目看了过来,我们不好再停留。
正准备往村子里走,就被人叫住,是刚刚那位村民。
“两位道长留步,敢问两位道长来此,是为何事啊?”
“贫道修行途经贵地,想寻个今晚落脚的住处。”师父没有提及妖的事。
那村民听后好似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那两位道长可以到前边的刘家酒馆,里头能吃能住,来村的客人都上那。”
“多谢。”
去酒馆的路上,有村民频频打量我们,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师父,我怎么觉得这村子有些古怪。”
师父浅笑一声:“怕是你不觉得古怪的时候,那才要害怕呢。”
刘家酒馆无甚特别之处,就是带路的小二话多得很。
许是我们的穿着太过抓眼,拉着我们问了好多捉妖驱鬼的事。
“跟您二位先打声招呼,晚上别出酒馆,要是听见什么鬼哭狼嚎的,照睡,别在意。”
小二留了句话,正准备关门,我赶紧叫住他:“等等,什么鬼哭狼嚎,说清楚。”
“哎呦,那是我们村的事,您就别瞎打听了。”
我掏出一件小法器放桌上。
他眼睛一亮,抓起来看了眼就塞进衣服里,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还不是我们大掌柜那疯了的爹嘛,一到晚上就神神叨叨的,大喊大叫,吵死人。”
“疯了?”师父问。
“是啊,疯了有二十年了吧,比我年岁都大呢。听说这疯病刚染上就瞧了好几个大夫,都不管用。大掌柜的要带去外头寻医,你们猜怎么着,他爹还没到村口呢就寻死觅活,嘴里还吐血呢。这还是我偷听我爹伯说的,小时候好奇多问几句,差点没被打残。所以啊,你们别打听了,再问别个,也没我知道的多了。可惜啊,我们大掌柜这么好的人,摊上这疯爹,到现在都没娶媳妇儿呢。”
还以为这小二嘴严,结果是个没把门的,倒省得我再去打听。
“师父,如何?要不要我夜里去查查?”
小二走后,师父便一直站在窗边。
“不必,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师父边说边走到桌边坐下,问我:“那你怎么看?”
“都疯二十年了,还不让人打听,肯定有蹊跷。”
回想来的路上那些打量我们的人……
“那些看我们不大友善的村民,都是上了年纪的!”
一激动喊出了声,幸好门窗都关紧了。
“这妖,兴许二十年前就有了,村里老的都瞒着小辈,怕是有什么羞于启齿。”师父拿出寻妖铃。
此时那铃静得很,打进村起,就没再响过。
村里有妖,还能瞒二十年。
“那妖难道是睡了二十年?那小二不像是知道村里有妖的样子。”我又回想了刚刚的小二,“松弛得很呐。”
“解惑不了,那我们就在等等。”
师父倒是一点都不急。
闲着没事也不能干等着,我便打算拿几个小法器再去找小二探探消息。
这一打听,收获颇丰。
那大掌柜刘承,既是这酒楼的掌柜,也是那村长周府的管家,行善好施,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帮着村里促了好多生意。
这刘承现在也不在村里,外出谈生意去了。
井寿村背靠大山又临溪河,良田千亩,农耕捕鱼,织锦成衣,还有造纸制墨的。
虽是村级,那营生也快赶上一个县级了。
就是那村长周家,问了好久愣是没问出什么,只知道周家老爷性情古怪,不爱出门,自从五年前丧妻就更鲜少露面了。
倒是那周家少爷,舞勺之年能文能武、谦逊有礼,经常带着刘承和府上的教书先生上村里巡察。
本来打算上村里转悠,结果被小二强硬拦下,只好作罢。
“师父,戌时了,还不歇息吗?”
外头只剩下风声,路上一个人影都瞧不见,连打更的都没有,也不知道师父在等谁。
话说这井寿村也算得上繁荣,没想到晚上真这么冷清,夜幕刚下,家家户户就开始收摊子回家。
“来了。”师父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