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陪伴》昭山玉

5、第 5 章

　　又是一年末尾，趁着春节假期，朋友们又聚在一起。书江他们把小朋友放在爷爷奶奶家玩，奔赴聚会。

　　熟悉的夜晚熟悉的人，大家又在一起玩着老套的游戏。书江和陈敛坐在一起，看着大家转瓶子拷问每一个不幸的游戏者。

　　俗话说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瓶子转着转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悠悠地停在书江面前。

　　“跑不了了吧你！”许宋大嘿一声，众人也跟着“哟哟”地起哄，“必须从实招来啊！”

　　事到如今书江也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了，镇定自若的面对大家的调侃。处于对自己的了解，她认为没什么秘密不能对大家说的，于是选择真心话。

　　“诶~”方向这时跳了出来，不怀好意地先对陈敛点点头，故作严肃问，“你高中最有好感的人是谁？咱们班上的。”

　　书江先看了一圈大家专注期待的眼光，又偏头偷看一眼陈敛含着笑一言不发的样子，然后捏着散落在手臂上的头发，说：“我高中最有好感的人就是陈敛。”

　　“哇~”众人爆发出惊呼，许宋也是一副“好小子你藏这么深”的模样嗔她一眼。

　　“但是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好感。”书江连连摆手，解释道，“我当时吧其实没有这种感情方面的考虑。”

　　“你们也知道陈敛很厉害嘛，我看着他就觉得自己受到很大的鼓舞，有时候问他题目他也很耐心地教我。”

　　“我感觉我就是像崇拜?虽然有点夸张，但是总而言之就是非常欣赏他吧。”

　　……

　　并非只有欣赏，还有深深地感激。

　　那时候父亲去世，正值高二会考。即使对他们来说难度不大，但会考正是他们即将迈入高考的冲锋号角。

　　她起初并没有什么感觉，好像父亲只是去外地工作，好像他只是在她上学的途中回了老家，他并没有消失，只是他们永远都在错过的路上。

　　办完葬礼回来的那天晚上，语文老师把她叫出教室，让她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语气哽咽，她反而束手无措，还带着笑安慰老师说自己没事。

　　有天晚上老师发给他们两封信，让他们给即将高考的自己写信，再给十年后的自己写信。

　　她先写完作业，在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才开始写。本来她充满愿景地期望自己的未来，可是写着写着眼眶盈满泪水，一滴滴掉落打湿笔迹。

　　同学们走得七零八落，只留下两三盏台灯在昏暗的教室亮起，那是晚自习后仍在努力的同学们。

　　她不敢发出声音，只是坐在座位上低着头，稍微哽咽一下。

　　她还想继续写，可是眼前总是一片模糊。

　　两张纸巾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陈敛的声音飘在她的头顶上。

　　“别伤心啦，”他悄悄地说，“早点回去休息吧。”

　　还有一张黄色的便利贴，上面有一句话。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附带一个笑脸。

　　这是高中生活的一个小插曲，之后他们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还记得回来上课的第一个礼拜，中午和许宋她们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吃着吃着眼泪就会冒出来，滴在白米饭里。她没有声音，许宋她们也没有说话，默默拆开手帕纸递给她一张。

　　一两次过后她跟她们说她以后想自己吃饭，不然她们都没法聊天，一直被她影响在这么压抑的环境里。

　　“不会的，我们没啥影响的，”她们断然拒绝了她，“我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呢，老李还特意嘱咐我们一定要拉着你吃饭，不能让你一个人待着。”老李是他们的班主任，一个不善言辞但细心的人。

　　那一个礼拜后书江就恢复正常，每天都笑盈盈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还记得她回去上课的那一周结束之后，周末拿起手机无所事事，突然发现陈敛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说没事。

　　后来缓过来了，她才告诉朋友们。

　　……

　　后来啊，书江经常拿着题目问一圈，直到问到陈敛面前才解决。

　　高中她跟陈敛是点头之交，只是因为朋友们才在一个圈子里。即使这样，陈敛也会在节日里给她发祝福，高考时祝愿她考上心仪的大学。

　　记得高考加油的信息收到的时候，她还和许宋吐槽过他们的聊天记录。

　　往上，是今年的端午快乐，新年快乐。

　　再往上，是去年的新年快乐，元旦快乐。

　　……

　　大学的时候，很流行发提问箱，陈敛也在朋友圈发了一个，是匿名提问，不用担心被发现是谁。

　　她没什么想问的，但是很感激他给自己带来的力量，即使他本人并不知情。

　　“很高兴认识你！即使没有成为好朋友，认识你也很幸运，希望你以后身体健康，实现自己的愿望！”

　　她这么写。

　　再晚一点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他的回复：“我也很高兴认识我的每一个朋友，也希望你天天开心！”

　　……

　　由于情况特殊，大家都各自离开没有住在外面。

　　书江他们去爷爷奶奶那把小朋友接回来，回到他们的家。

　　小朋友刚出来时还吵着要爸爸妈妈带她去买小马，因为她在爷爷奶奶家的电视里看到动画片里也有。

　　到家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陈敛轻手轻脚地抱她回房间，出来看到书江在煮东西，于是接过筷子，“你先去洗澡吧，我来忙。”

　　书江点头，洗完澡出来桌子上已经摆好两碗吃的，陈敛在厨房倒热水。

　　书江去找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又出来，一人一杯热水坐下，开始吃东西。

　　“其实我高中的时候，”陈敛突然开口，书江抬头看他，“对你也有好感。”

　　“啊？为什么啊？”书江惊讶道，“我觉得我那时候真的很普通，也不爱说话。”

　　“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坚强的人，”陈敛放下筷子，认真地看她，“有时候我看着，都觉得你很让人心疼。”

　　书江哈哈一笑，说是这样吗我觉得我老脆弱了。

　　“是真的，虽然说不出来什么，你就是给人这种感觉。”

　　“哎呀，这听起来真奇怪啊哈哈哈。”书江笑着，又喝了几口汤才放下碗。

　　陈敛见状也跟着她笑，没说什么。

　　刚吃完东西不宜马上睡觉，两个人找出一部古老的电影放着，盖着一张毯子窝在沙发里看。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现在好幸福啊，”书江这么感叹道，“以前虽然过得也不辛苦，吃饱穿好，也没有什么人和事打扰，总觉得很难过。”

　　“幸福就好啦。”他低声在她耳边说，紧紧地揽着她的肩膀，把毯子拉上去盖到她下巴下面。

　　就这样，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们谈天说地，聊文学聊工作聊人生，他们成为了习惯和依赖对方的存在。他们做伴到老，直到他们的娃也有了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