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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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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一男生大叫起来,捂住书包的速度极快。
“你以为藏着我就发现不了了?只要是在学校里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高盛这是第二次逮着你了。”老白举起胜利品,大庭广众下晃了晃,生怕有人没看见,道:“这就是反面教材,大家要引以为戒。”
“还有,学习委员呢?”
楚清子刚才还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听到老白喊她,立刻收了笑容,站起来,一本正经:“在。”
“高盛,玩手机扣十分,说脏话扣五分。”
楚清子:“好。”
“还有,休息日留校三个小时,去德育处面壁思过。”
“啊?!”高胜表现出一脸懵。
“啊什么啊,冤枉你了?冤枉的话咱们去调监控。”白战伟推了推眼睛,厉声道。
“没……”高胜收回了话,无奈摇摇头,只能认栽。
老白干了件大的,心满意祝地离开了。
在座的各位都目睹了案发现场,待老白走后,江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进桌肚,心惊胆战,一通乱摸索,摸到手机后,瞬间松了一口气。
转身,江皖看着高盛看向安逸之的眼神,逐渐幽怨,安逸之悠哉悠哉地又拿出手机,光明正大地放在桌上,顿时江皖倒吸一口气冷气。
不是?兄弟?你这和在别人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区别?
唉,要不是我是心委,谁爱管你管你去!
江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出一张数学卷盖在安逸之的桌上,手机被试卷覆盖,安逸之这才抬了头,神色冷清地看向她。
那双眼眸冷若冰霜,让人感觉生疏无比,江皖抿了抿嘴,竭力使自己笑起来很自然,道:“你看什么看,发试卷了,赶紧刷题吧。”安逸之一副懒得搭理你的神情,收了手机,拿起试卷。他并不是很听江皖的话,只是因为懒得搭理她和她多费口舌,这才收了手机。
又看向高盛,他还在看着安逸之,江皖立刻收了那毫无诚意的笑容,板着脸道:“还有你,你就节哀顺变吧。”
“操!”高盛心痛地大叫,哭笑不得地抹了把脸,说:“无所谓了,又不是第一次了,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又拉长声音,说:“是吧—江皖—说不定哪天你也被逮着了—”
江皖翻了个白眼:“滚吧乌鸦嘴—”说罢,又凑上前来,纳闷道:“那你一直看他干嘛?”
“谁?安逸之?”高盛反问道。
“不然呢。”
二人当着安逸之的面说的,安逸之想不听到都难。
看到安逸之看自己一眼,高盛立刻凑上前去:“帅哥,我很好奇。”
安逸之看着他,声音依旧很冷淡,道:“你好奇什么?”
高盛:“在你来之前,我们听说过你的一些消息。你是从北京转来的,而且只在北京那里上了一年。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就这样来河南参加地狱模式的高考。”
安逸之转移视线,冷呵一声,道:“问我爹娘去。”
高盛正想八卦下去,无奈铃声突如其来,只好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恹恹地从桌肚里拿出几张卷纸,挠头苦思。趴在桌上睡觉的同学也缓缓抬起头来,一手揉着没睡醒的眼睛,一手从桌肚拿出资料。班内看着安逸之这边笑嘻嘻地,津津乐道的女生们,也收回了目光,颇有失望地拿出一叠卷纸,开始学习。
“这半个小时是自习课,之前发的卷纸有没写完的接着写,写完的可以按自己的安排学习。”江皖转过头,解释道,眼神一瞥,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突然脸色一变,迅速转回头去。
安逸之还在困惑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使得江皖的神色如此突变,下一刻终于明白了。
“啪啪”老白抱着一摞课本,又一摞卷纸,重重地放在安逸之桌上。
闻见老白,同学们深吸一口气,纷纷佯装挠头苦思,眉头紧锁,生怕被老白治一个“学习不认真”之罪。
白战伟一本正经道:“忘记告诉你了逸之,我们这里的课程进展很快,知道你是刚刚转来的,可能有些课还没学,那也没办法,你也只能私下去补没有学过的了。”
没有任何表情和情绪,安逸之淡淡抬眸,语气冷淡:“课程进展得有多快?”
白主任指了指这一摞课本:“这是高中三年所有的课本,全部学完。”又指指那一摞卷纸:“目前为止,这些卷纸,也已经全部写完。”
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脸色,安逸之只是稍微地顿了顿,咽了一口水。要知道他才学过一年的高中课本……
白主任笑了笑,安慰说:“没事儿,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卷纸可以放一放,把这些课补上就行。”
虽然是自习,不能发出一点点声音。白主任和安逸之,二人谈话的音量控制得很巧妙,大到二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小到除了他们附近的人,其他人都听不见。
“我看了你之前的资料,转过好几次学?”白主任说。
安逸之默默地点点头。
在他的印象里,起初爸爸妈妈恩恩爱爱,家庭幸福,他的爸爸沉默寡言,妈妈强势好面,爸爸看向妈妈的眼神总是温柔宠溺,还有几分恍惚迷离,凡事也总是迁就着妈妈,事情若是就这样持续下去那该有多好。
直到一天,一个自称是爸爸青梅竹马的女人的出现,看着她的模样,妈妈恍惚后嗤笑不止,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大梦一场,什么恩恩爱爱什么幸福美满,全都是拜那无能的女人所赐,这么多年,她在这个家庭付出这么多年,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最后的结果是,爸妈离婚,二人以最恶毒的话咒骂对方,老死不相往来。离婚后,安逸之就跟着爸爸和一起生活。他的爸爸是位商人,到处奔波,于是他也跟着奔波,一会儿在这里上学一会儿在那里上学,甚至曾在短短的一周转过两次学。他就像水上浮萍般,无所依,在哪都不长久,对所有的事物都没有什么感情,毕竟,在他的世界里,总有一天,要和这些事物告别,比如,年幼时爸妈之间的爱,某个地方的猫,某个街角的风景……于是,又理所应当地认为别人的善意是带有目的性的,比如,白主任对他的照顾只是为了让他适应环境而不是发自内心的爱……
“成绩单我看过,很优秀的同学,底子很好,基本都是年级第一。两边的学校在课程和进展上可能会有一点点差别。”白主任拍拍他的肩膀:“不过,不用担心,转学都会遇到这些问题的。你的资质不错,很快就能赶上的,别怕。”
安逸之点点头,声音又轻又冷:“我努力跟上。”
看到他反应没那么大,白主任笑着说:“你加入的是高二理科一班——也就是我们学校的强化班。这个班用的是走班制。不过,有些特别。”
安逸之沉默不语,只是挑起一边眉头看着老白,脑子里飞快思索究竟有哪里特别的。
“就是,每学期会有期中期末两次大考,每次年级排名,前50名留在一班,50名-100名留在二班。跌出前50名的同学,将被踢出一班。”
安逸之:……
也就是说,依目前的局势看,期中考试,他很有可能会被踢出一班?
算了——无所谓了——说不定还没到期中考试,他就又转走了……
老白吓唬够了小朋友,连忙宽慰:“不过,以你的资质,你肯定会很快就会追上的,别怕。”说完,便要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离开前,还不忘走到高胜身边看他在做什么,这一看,吓得他一激灵。老白像是早就料到般,用力拍了他后背一巴掌,神情严肃地离开了。
只剩下安逸之靠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山一般高的材料。
“同学同学,你别担心,有我在,我会帮你复习的。”江皖转过头,满面春风道。
她永远都是这么乐观向上,就像一个小太阳般,任何雾霾都能被她驱散。在班里,她是各科老师的得意门生,成绩次次第一。同学之间,她为人幽默又友善更是广为人知。
他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像安逸之这般死气沉沉的人,心中似乎被这种阳光气有所触动,毕竟,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如此乐观向上的人,那是不同于他的精神……
安逸之微微一愣,片刻,低下眼眸,摇了摇头,语气坚决:“不必如此。”
江皖:……
虽然江皖确实为人友善,但她可不是那种温温柔柔大好人,她也是有自己的脾气,有自己的情绪的……
江皖嘴角抽动,心中嘀咕:不是,这小少爷怎么这么难相处?!
江皖咳了几声,整理好情绪,又说:“安逸之,你猜今天为什么全天都是自习课?”
安逸之一语不发,看着她,挑起眉头。那神色仿佛在说:你倒是说为什么啊。可是嘴上却一句话都不说……
江皖早就料到他一句话都不会说,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说:“因为明天要收心考试!”
安逸之眉目舒展,转移视线,在他看来,话题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江皖又笑嘻嘻地凑上前来,故弄玄虚:“不过——我可以教你一招——快速通过考试~”
安逸之抬眸看向她,面无表情,也仅仅挑了一下眉。
不必他说话,江皖就猜到了,他肯定很期待,若是一点都不感兴趣那就不会看她……
见此,江皖满意地笑了笑:“比如:不会的全选c,物理多选只选D,大题最后一问直接放弃……”
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安逸之嗤笑一声,又垂下眼眸,不再看她。
见他没有反应,居然连一个“嗯”字都没说,热脸尽贴冷屁股,此刻,是个人都应该很识趣地转过头,紧紧地闭上嘴。可是,那江皖就是不死心。
她倒吸一口气,不要死活地凑上前来,缓缓说:“哥你是冰箱吗这么高冷……”
安逸之放下手中正在验算的笔,抬眸,静静地看着江皖,四周寂静无人声,只剩下耳边夹带着夏天燥热的风呼啸而过,教室里沙沙作响的写字声,持久无间断。
良久,安逸之的牙缝里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想怎样?”
江皖瞳孔转动:“比如……”思索片刻,笑嘻嘻说:“试试把我当成朋友?”
安逸之喉结上下移动,不知是无语还是想说她轻浮无趣?
“够了江皖!”未等安逸之开口,旁听他们二人说话这么长时间的高盛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呵了她一声。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天没皮没脸了?!人家都不想理你你还在说—说—!说——!!”
我艹……
江皖收起笑容,骂回去:“高盛皮又痒了是吧?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高盛脸色黑得不能再黑,厉声:“滚蛋吧你!赶紧写你作业去!不要打扰安逸之学习!”
江皖翻了个白眼,叹了一口气,最终无奈地把头转了过去。
江皖虽然表面上神经大条没心没肺,但其实内心还是很细腻的。经高盛这么一说,以至于江皖一天都没怎么去“纠缠”安逸之,浑浑噩噩的度过一天,虽然不是碌碌无为,但精神上属实有些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