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噩梦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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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看热闹的心情愈发高涨。
夏景看着紧紧关闭着的游戏舱，若有所思地说道：
“如果姜渔是老手的话，通关高级岛是没有参考价值的。也许不会耗费太长时间，她就会出来了。”
睡衣男生好奇问道：“我对1号岛之后的关卡就没有了解过了，为什么高级岛反而会耗费的时间少？”
“因为高级岛的重点在于，玩家对基本欲望的克制。”鸣芥抱着一桶黄瓜味薯片，嚼啊嚼地说：“初次进入高级岛的玩家，一定会被其中更沉浸也更有冲击里的场景影响，不自觉地想在其中停留更久，以至于情绪不自觉地产生剧烈波动。而老手则会因为明白每个岛考验的是什么欲望，会对自己进行充足的心理建设，避免被勾起欲望，从而快速通关。”
睡衣男生一脸恍然大悟：“明白了。不可执识，不可思量，要八风不动。”
“正是如此。”鸣芥点点头，“所以那些努力刷新通关记录的主播，多数是锻炼体术，为了尽快通关只需要打架的初级岛。到了高级岛，NPC普遍没有什么武力，速度会提升很多。”
“不过，也有很多人甘愿困在高级岛，甚至能待得越久越好。”夏景笑容微妙，“高级岛，也是镜花岛虽然极难但销量始终不错的王牌设计。毕竟这家公司在虚拟现实的真实性上做得独一无二。”
睡衣男生又一头雾水。
另一边，似乎是在印证鸣芥的话语，姜渔的游戏舱上，象征10号岛的绿灯闪烁了几分钟后，立即变成了蓝色的长亮灯。
并且，很快地，11号灯蓝色长亮，12号灯蓝色长亮，13号岛灯，14号岛灯……
而仪器上的精神波动值，始终为0。
夏景说：“看上去，她就是在告诉我们，她是老玩家了。”
楚煊不屑地补了一句：“也不知道她在炫耀什么……炫耀自己游戏玩得很厉害么？真把精卫当游戏厅了？”
……
镜花岛。
画面流转，姜渔已经回到码头上。
身前的屏幕上，赫然已经点亮18座岛屿。
但是姜渔只觉得空虚。
在迅速通关的九座岛屿中，她就像看了一部部的幻灯片。
物欲横流的都市中，她是富可敌国的富豪，正在受邀参加一座城邦的拍卖。但她杀了所有拍卖者与保安，拿到了身为拍卖品的钥匙；
俊男环绕的豪宅中，她是娱乐圈的总裁，接受着各种男生的献媚，看他们为了自己雄竞修罗场。但她一边嘟囔着“你们对性向认知很局限啊”一边杀掉了所有NPC，钥匙从床榻之上显现；
宝石铸就的宫殿中，她是富可敌国的女王；铃声大作的校园中，她是青涩年华的学生；废土世界中，她拥有无上异能；丧尸来袭时，她获得免疫系统……
在每一个场景中，都有一个明显的任务线，等待着她去完成。
但姜渔只是在第10号岛犹豫了一下，在初始场景中获得钥匙后，就抓住了高级岛的精髓——
只要不被明面上的任务线所影响，那么钥匙往往就藏在初始场景中。
“幻境沼泽，不是这样的。虽然确实都与情感欲望有关，但它没有那么浅显……”
姜渔叹了口气。
这时，指引NPC再次出现了。
她彬彬有礼地说：“恭喜您通过18号岛，‘棒棒糖之手’女士。镜花岛向您这样能力卓越、精神稳定的客人，表示由衷的欢迎。接下来，您将面临的，是真正的幻境沼泽。请问你准备好了吗？”
真正的幻境沼泽……在经历了那些浮于表面的情节后，姜渔对这款游戏的信任度已经降到了冰点。
姜渔狐疑地看了指引NPC两眼。
目光移回屏幕，【开始游戏】的按钮悬浮着似乎再邀请人点击，姜渔略微估算她在游戏中的时间大概才一个多小时，想到退出游戏要面对的人也很无聊，还不如继续。
她淡然说道：“看看无妨。”
姜渔伸手点击。
下一秒，身边的画面再不是像之前一样，缓缓变换，而是瞬间换了一个场景！
姜渔看向前方，第一次愣住了。
她的心底，真的冒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娱乐区。
众人都看到了，姜渔游戏舱上的岛屿灯珠，已经点亮了18盏。
楚煊摆弄了两下义臂，眼中的怒气腾地燃了起来：“总算好了，出来吧，让我们看看这个骗子以前到底玩了多久！”
她已经忍了太久。
法斯特终于出声了，他贴心地说：“楚煊女士，就算姜渔女士是镜花岛的老玩家，但你们确实没有赌约。无论赌约是否作废，在下劝您不要再和姜渔女士发生冲突了。当然，在下也会对姜渔女士劝说，让她不要太过咄咄逼人……”
“她咄咄逼人，没问题！甚至只要她是普通玩家，我都可以接受！不就是带上那个丢人的棒棒糖义臂吗？”楚煊不耐烦地嚼着口香糖，说，“你不用在这里多事！”
文身壮汉也站到楚煊身边：“我们的事，会自己解决。但我们也不拒绝有好事的同事们插手。”
四人组站在一起，放眼全场，隐隐有与所有人作对的意思。
忽然，睡衣女生抬起了手，声音有些不确定：“我看，姜渔女士好像没准备出来……”
一时间，众人愣了愣，回身看去。
姜渔的游戏舱上，第19盏灯竟然开始闪烁起绿灯！
楚煊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她要干什么？！”
她问的问题，答案显而易见。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出声笑她。
亮起的19号岛灯，引起了几乎所有人的震惊！
“她竟然开始闯第19号岛了。”久未发言的夏景也目光一沉，“难道，她是镜花岛的联邦500强玩家？”
“不会吧……”鸣芥努力咽下口中的薯片，哑着嗓子说道。
唯一满脸困惑的睡衣男生连忙出声问：“等等，19号岛又怎么了？”
睡衣女在旁解释：“由19号岛开始，被玩家称为噩梦岛区，难度骤然提升，基本上，只要通过19号岛，就是镜花岛的联邦500强玩家。”
睡衣男生更加纳闷了：“不是说一共有36座岛呢吗？怎么才到19号岛就是五百强了？”
睡衣女点点头：“不仅如此，五百强内，有三百多人都是通关19号岛的成绩，官方只能按照游戏的总游玩时长进行更细致的排名。游玩时长越短的玩家，排名越靠前。”
“她叫姜渔对么？”楚煊眼中阴晴不定，她已经拿出手机，点开镜花岛的官方网页，进入排行榜的界面，开始一一查找起来。
文身壮汉也在旁皱眉问：“有头绪吗？”
楚煊摇摇头：“没。奇怪的ID太多了，对应不上。”
“我记得你刚才在问她在炫耀什么吧？看来现在有答案了。”夏景看着游戏舱，说，“她要通关19号岛，炫耀她是镜花岛500强的身份。她在证明你有眼无珠呢，楚煊。”
睡衣男生又不懂了，向睡衣女问：“她们怎么这么确定姜渔就是500强呢？”
“当然了。你想想，第一，姜渔现在身处赌局当中，知道自己的成绩被人看着。第二，已知姜渔是老玩家，肯定知道19号岛的难度极其变态。”睡衣女顿了顿，说：“所以，她现在闯关19号岛，当然是很有把握通关啦。不然她自己是想失败之后，灰头土脸地被弹出来吗？对比之下，体面地在18号岛结束出来宣布赌局胜利多好。”
“闭嘴。”这时，楚煊很恨反驳了夏景一句。
紧接着，她的眼底冒出了一丝疑惑，“等等，她不是说她是C级战力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夏景问道：“法斯特，你知道她的战力等级真是C级吗？”
法斯特点点头：“是世海之钻前几天测出来的。确实是C级。”
场内的同事们，表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夏景有些犹豫地说：“C级也能通关19号岛吗？”
“不是，这不就是个游戏吗？为什么不能啊？这到底是什么游戏啊！瞧不起普通公民吗？”睡衣男生觉得自己已经要被搞疯了，他一个连1号岛都过不去就弃游的人，完全没想到镜花岛这款游戏里有这么多的条条道道。
睡衣女按住了疯狂抓挠自己头发的睡衣男。
她细心地解释道：“19号岛开始，被称为噩梦岛是很有原因的。当年，一个大神终于通关18号岛，作为第一个进入19号岛的玩家，他邀请了很多人见证。但是，当他开始闯19号岛后，仅仅过了一分钟不到，他的情绪波动就超过了-10，被弹了出来。而大神一脸懵，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进入19号岛后发生了什么。”
睡衣男蹙起了眉头：“这是为什么？”
“没人知道。”睡衣女摇了摇头，“包括后来通过18号岛的玩家们，冲击19号岛后，都在一分钟左右后被弹了出来。他们都认为这是游戏公司的BUG，但被游戏公司否认了。”
睡衣男已经完全被吸引了，急问道：“那后面的玩家是怎么通关的？”
“第一个通关19号岛的人，ID叫‘我来试试’，是在游戏发行半年后出现的。”睡衣女不疾不徐地说，“这个人在通关19号岛当天，就在猎人论坛上发帖，她奉劝所有玩家，只要实力没有达到S级，最好不要尝试冲击19号岛。而且，她还说自己会申请联邦彻查这间公司呢。”
睡衣男不禁咂舌：“这么牛，谁啊她？”
“她发帖时，贴上了夜莺机动队的证件，隐去了姓名。”
睡衣男语气顿时变了，眼里都是星星：“这么牛！谁啊她！”
“不清楚。包括彻查游戏公司的事情，后来也不了了之了。”睡衣女叹了口气，“但也是她的发帖，让很多超级高手对镜花岛开始感兴趣，闯过19号岛的玩家也越来越多了。截至目前，没人否认过’我来试试’的帖子内容。所以人们便默认镜花岛的联邦500强玩家，都是S级战力以上的超级高手。”
睡衣男咽了口唾沫，惊疑不定地看向姜渔的游戏舱。
“世海之钻，应该不会出错吧……”他说，“你说的‘我来试试’，还在贴子里说了什么吗？”
“她说，19号岛的真实度，一草一木，天气环境，人与人的交谈，全部都让人难以分清现实与游戏了。这种难以分清，不只是指场景上，还有心理状态上。”睡衣女缓缓说，“这也是她要联邦彻查游戏公司的原因，她认为游戏公司掌握了控制人心理的技术。”
随着睡衣女的话音落下，场内再无人说话了。
只有楚煊攥紧了拳头，她本人的游戏记录停在了18岛，对于19号岛的噩梦难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曾经无数次被游戏舱弹出的耻辱，19号岛俨然成了她这辈子跨不过的天堑。
此时，她浑身都在颤抖，咬牙切齿地看着姜渔的游戏舱，终于挤出一句：“装腔作势！”
……
19号岛。
姜渔听不到外面同事们的讨论。
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怪异，与惊讶。
她所处的环境，并不是睡衣女口中那位“我来试试”大神在帖子中所说的那样。
什么一草一木、人与人的交谈都十分真实。
什么无论是场景还是心理，都让玩家分不清游戏和现实。
姜渔所见到的景象，与这些全然不同，毫不沾边。
她只是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色的平台上，清楚地告诉她此时身处在游戏之中。
白色的光滑地砖，白色的、漫无边际的天空。
整个空间都是白色的。
而令她惊讶的那一点是，在50平左右的平台中央，竟然站着一个“纪小麦”！
19号岛，真的有意思起来了。甚至不是“有意思”可以概括的——
这款游戏，竟然能读取人的记忆吗？
这正是姜渔为之惊讶的地方。
不过，站在平台中央的“纪小麦”，模样十分可怖。
她身子左侧穿着大学的校服，身子右侧穿着睡衣。
她的一只眼睛垂落在脸颊上，另一只眼睛死气沉沉。
她的左臂雪白，右臂却只有骨架。
她的左腿是复杂的机械腿，因为故障，不时冒出火星。她的右腿是一只腐烂的实木桌腿。
她的嘴角，正在抽动。
姜渔盯着那个“纪小麦”，看到“纪小麦”抽搐着嘴角，发出嘶哑、变幻莫测、断断续续的声音。
“姜、姜渔渔渔、你回……来来来、啦？”
怎么像难以运转的机器一样？
姜渔猛地冒出了这个念头，她打量了一下这个空间，有了点头绪。
“莫非这里也是新手教程，表示可以读取我的记忆了？”
“看上去，就像是机器的能力，不足以呈现出更真实的幻境一样。”
“有意思起来了。”
姜渔迈开步子。
她其实也有些担心，这会不会涉及到泄露1301室秘密的风险。
但转念一想，这台机器若是真的能读取人的记忆，那肯定在读取的一刻，什么秘密就已经全然泄露了。既然如此，不如将这里的秘密一探究竟：或许机器是通过别的方式找到纪小麦的呢？
识别面孔，找寻身份，然后爬一爬社交媒体，找到了自己和纪小麦的合照这样。
做好决定后，姜渔已经来到了纪小麦的面前。
一把钥匙，安静地摆在纪小麦的脚下。
姜渔轻松捡起，握在手中。
瞬间，姜渔回到了码头上，熟悉的海浪声音响起。
她没有丝毫犹豫，在屏幕上点击了20号岛屿的图标。
……
娱乐区内。
姜渔的游戏舱上，第19盏象征岛屿的灯，赫然变为蓝色长亮！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她真的是联邦五百强！”夏景难以置信地说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世海之钻出了问题，还是帖子内容出了问题？C级战力也可以通关19号岛！”
楚煊缓缓摇头，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竟然一步步向后退去，同时嘴里喃喃地说：“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能！”
紧接着，楚煊意识到了自己的狼狈，她稳住心神，呼吸急促地说：“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谁？”
睡衣女的眼睛也充满了崇敬：“是哦，到底是哪位大神啊？”
她跟楚煊一样，重新拿起手机，两人都进入了镜花岛的官方网页中。
“好吧，就是看不出来……诶？”睡衣女从榜单的后排向上看去，冥冥中觉得有点问题：“好像不太对。”
“榜单……榜单变了……”楚煊刚刚才看过榜单，很快指出了问题所在。
但是，楚煊也意识到，榜单变了，意味着什么……
这证明，游戏舱内的那个姜渔，在刚刚闯过19号岛时，刷新了榜单的排名！
“她在哪？”楚煊已经彻底慌了阵脚。
这时，夏景的手指了过来，在屏幕上翻了翻，说：“我刚刚看到了，是不是这个？”
一时间，所有人都围过来，看到了那个排名。
喧嚣的游戏厅内，再无人说话，只有咽口水与倒吸冷气的声音。
楚煊的手机上，定格在榜单的中部位置。
上面写着：
“排名：176名。”
“ID：棒棒糖之手。”
“总计游玩时长：1小时12分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