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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黄灿灿且毛茸茸 ...

  •   李殊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脑袋旁边好似出现了三个具象化的问号,我都饥不择食出来约男人了,你要不看看自己在问什么?
      忽而又转念一想,难道是自己刚才在床上难道表现得不太投入,所以给这哥整的不太自信了?不应该啊,自己表现得蛮外露的吧,嗓子现在还有点痛呢。
      晏南禅面上强端着一派风轻云淡,实际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他其实更想直接问:你和白妍妍分手没?
      但那样也太冒昧了……
      “纯gay。”李殊回过神来,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也没有反问,他对不相干的人向来没有过多的探索欲。
      “?”晏南禅皱了皱眉,闫晨果然是个大傻逼,从小到大的推论从来没有正确过,他脑子一转,多此一举的解释:“圈子里的人性向复杂,我顺嘴问一下。”
      话音落下,两人又陷入淡淡的尴尬中,李殊又休息了一阵,等身上的酸软散去,便动身准备去浴室冲洗一下。
      晏南禅见他收拾衣物,以为他要离开,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脱口而出刚才一直在盘算的事情:“李殊,我两能不能当长期的床伴?”
      说完晏南禅就后悔了,试着交往、下次再约、留个号码……这么多借口和由头,自己却偏偏选了最直白下流的一个,李殊会怎么想?自己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就是馋你身子嘛!显得自己身份没内涵还好色,他心底的小人已经趴在地上开始哭泣了。
      漂亮的青年闻言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也很快给出了答复:“可以,但丑话说在前面,我不喜欢和人共享,我两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要再找其他人。”
      要问李殊当时怎么想的,他估计只能回答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李殊是个实用主义者,晏南禅健康、帅气并且天赋异禀,两人在床上十分很合拍,自己没理由拒绝。
      于是,两人就这样草率的确定了长期关系。
      要是双方都没有上床以外的其他心思,估计还能好聚好散,可惜一个人一开始就另有所图,行将踏错,自以为胜利在望;另一人被纠缠得动了心,迷茫不自知,又对现实中难以跨越的阶级差距心生退意。
      那两人分开,就只是时间问题。
      ***********
      晏南禅不知道第几次自虐似地反刍他们这段孽缘,又拉着闫晨借酒浇愁。
      原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是那也得双方不再相见,才能留出空档,让风华往事在回忆里,风干成一道泪痕吧?!
      现在自己每天隔着四个工位就能看见李殊那面无表情的瓷白侧脸,他喝水时眉毛一皱,自己就明白定是他泡茶时水加得太少茶放得太多……
      还能不能好好地相忘于江湖啊!
      对此,闫晨抓住了其中的重点:“李殊和你坐一排吗?”
      “对啊,怎么了?”
      “那你隔着四个工位都还能看见人家侧脸,颈椎还好不好啊?”
      晏南禅脸又黑了几度,羞恼吼道:“你别打岔!快帮我想想办法!”
      “那你私底下让峰宇哥把李殊调到别组去呗。”
      “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呀,人家在组里呆的好好的,工作认真,能力出众,你上下嘴皮子一磕就让我去干这种缺德事儿。”晏南禅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那就你,赶紧的调组,对他和你的颈椎都好。”
      “……”晏南禅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理不直气也壮:“我怕a组的小姑娘伤心,毕竟有我这么一个大帅哥在办公室,她们上班都会更有动力。”
      闫晨在旁边快要把白眼翻上天了,心说我就是不长记性,多余操心他这些破事,嘴上还是忍不住劝到:“承认吧晏二,你的言语还爱他。实在放不下你就拉下脸面去求复合呗!”反正你也死皮赖脸惯了,后半句他咽了下去,怕被某人恼羞成怒地摁在地上打。
      这次晏南禅沉默的时间更久了,半晌,才语带委屈的控诉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他都有新欢了!那个衬衫男就这周已经来接李殊两次了!当时还叫我爱情骗子,我看他才是爱情骗子!我两这才分手几天呐,他转头就和别的男的夜夜笙歌去了……”
      这下闫晨开始怜惜自己这倒霉兄弟了,天大地大,失恋的人最大,他招来酒保又给晏南禅点了两杯水泥封心,期望能让酒精拯救这心碎的男人。
      **********
      李殊现在的确和晏南禅口中的衬衫男在一起,不过他俩并不是晏南禅以为的那种关系。
      衬衫男,哦,不对,李秋雨,目前就职于市中心医院神经外科,是李殊老家的族兄,也是他们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高材生。
      当年李殊的高考志愿还是他远程指导填报的呢,李秋雨就相当于李殊异父异母的亲大哥。
      这几天,李殊是受邀来帮自己的未来大嫂挑选求婚戒指。
      未来大嫂名叫孙诗悠,是李秋雨的师妹,家里条件十分优越,a市本地人不说,父母又都是高知。不过孙家长辈都很开明和善,也看好李秋雨这个温和能干的小伙子,并不反对他两的恋情。
      但李秋雨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和女方爱情长跑6年,一直憋着一股劲儿想在医院做出一番成绩后再向孙诗悠求婚。
      事情的转变还要从6个月前说起。
      当时李秋雨接到一台手术,动手术期间,同事不慎划破了他的手套,不巧该名病人携带梅毒……
      科室连忙联系检验科对他进行急查,等待检验报告的那三个小时,大概是李秋雨生命中最漫长的三个小时。
      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孙诗悠比他还激动一把抢过去查看,确认每一项都是阴性后,才脱力地滑倒在地。但是单次检查结果并不保险,暴露后第1、2、3月需要复查,6个月后复查结果依旧为阴,才能算是完全脱离危险。
      那六个月李秋雨已经记不清是怎么过去的了,他没有和女友见过哪怕一面,也没有联系过亲朋好友,只龟缩在出租屋里。当看见最后一张检验单上结果依旧为阴时,他心里的阴霾才逐渐散去……孙诗悠得知他回医院,当即到办公室找到他,一反温柔贤淑的形象,态度强硬地表示:“李秋雨,我想和你结婚。我不希望下次我俩任何一方发生类似的事情时,连在彼此的手术单上签字的资格都没有。”
      就这样,李秋雨终于向女友求婚了。
      李殊是待事情完全过去后,才从李秋雨嘴里知道了他一个人度过了这么暗无天日的六个月,感慨于他们二人动人爱情的同时,也让他领略到什么叫世事无常,没人知道每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到。
      这才让他头脑一热,选择去Blu*d上面找人,从而遇到了晏南禅。
      不过等到激情退却,勉强从这似爱而非的关系里脱离出来时,李殊才醒悟过来在这种速食关系中心生动摇的自己,就是个24k纯傻逼……
      刚从回忆中脱身出来,李殊又听见被爱情迷昏头脑的男人在前面召唤——
      “小殊,你看这一款怎么样,你嫂子手指细,皮肤还白,我感觉红色很衬她。”李秋雨手上拿着一枚精巧的红宝石戒指,面露询问之色。
      李殊叹了口气,不予评价,反正这个人也不需要自己的反馈,果不其然,李秋雨问完没等他发表意见,马上又叫柜员拿出了另一款戒指。
      这两天他陪着林秋雨快把a市的各大重奢商场逛完了,这个选择困难症重度患者恨不得把看上的每一款戒指都拿下送给他未来老婆。现在再让李殊挑选这些亮晶晶的小石头,他也感有些眼花缭乱力不从心了。
      到最后,李秋雨带着他来到一家门脸装修得华丽低调的老牌奢侈品店,一进门,阿sa听完要求就开始热情地为李秋雨介绍她家最新出的几款情侣对戒。李殊不感兴趣的去其他区闲逛,路过手环的区域,就被单独摆放在一个橱柜里的黑色手环抓住了视线。
      一路跟随他的阿sa立即非常有眼力见的开始介绍起来:“哎呀,先生您真是好眼光!这只手环是咱们家本季度一眼万年系列的主推产品呢!是法国设计师Glenve以自己爱人为灵感设计的,手环表面镶嵌黑色珐琅,在靠近锁扣的地方点缀绚丽的红色彩宝,象征爱人即是混沌世界中最夺目的一抹色彩……”
      李殊心不在焉的听着,回想起晏南禅将手环送给自己时,自己还暗地里吐槽过这玩意儿长得像缩小的小狗项圈。没想到它还能和一眼万年扯上关系,看来名不副实的东西的确需要甜蜜的外衣来进行包装。
      李秋雨最后还是没禁住该店的阿sa的精彩演讲,终于在此店定制了一枚海蓝宝戒指。
      李殊也终于得以解脱,婉拒了去李秋雨家当蹭吃蹭喝的电灯泡的提议,愉快的搭上回家的地铁准备享受美好的周末。
      六号线转三号线,在白石街下车,从c口出站,再步行800米,转个弯,从小区门口进去,第一个楼道上四楼,就到了李殊的出租屋。
      李殊租的一室一厅,房子面积不大但是收拾得整整齐齐,毫不脏乱,里面和许多普通男孩一样,有张床,床头书桌旁,摆放着一台配置良好的电脑,鞋柜里有几双省吃俭用买来的球鞋。
      不过唯一有点特殊的是,客厅里有只毛色金灿的动物直愣愣地站着——比普通的狸花猫还大点,圆滚滚的,一看就营养过剩,两颗小豆眼狡黠的望着门口,面部有黑色斑纹,像戴了个小黑面罩,吻鼻部与下颌毛发为白色,腹部毛色比背毛稍浅,呈现漂亮的浅金色。
      “黄灿灿,你今天敢跑出家门试试。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李殊警惕地盯着这坏东西,眼疾手快地将门关上并反锁。
      黄灿灿是李殊从小养到大的一只黄鼬,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黄鼠狼。
      不过黄灿灿和李殊的故事并不是沈从文笔下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而产生的缘分。
      黄灿灿是被它的太太太太爷爷——讨口封成仙后的黄百两,硬塞给李殊的!
      ***********
      当时李殊才六岁,一个人像往常一样去山上玩,不知为何,往日十分钟便能出山的路,那日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然后……就跟电视里的放的聊斋的场景一样,一阵白烟四起,李殊眼前出现了一只比自己还高的黄鼠狼!
      它身穿鼠皮袄,头戴一顶小小的瓜皮帽,一对豆豆眼不像寻常野兽一片凶残的蒙昧,其中反倒流转着独属于人类的狡猾。
      李殊没少听奶奶讲的那些山精野怪的故事,明白自己这是遇到传闻中的黄大仙了,听说这黄皮子修炼到了火候,就要找人讨口封。
      果不其然,这巨型黄鼠狼走到两腿抖得像面条一样的李殊面前,口吐人言道:“小伢子,我看你面善,你且说说,我像不像人呢?”
      李殊知道若是回答像,它从此以后就要缠着自己要供奉,若是回答不像,必定要被这小心眼的畜牲报复,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家破人亡!于是吓傻了的李殊只能包着眼泪,背靠老树,疯狂摇头,只当自己是个哑巴。
      可他哪里知道,黄鼠狼修炼数十载,只能向一个人讨口封,不从他这里讨到口封,它是不会放过他的!一人一鼠就这样僵持许久。
      还是李殊奶奶天黑还不见孙子回来,急忙求到村长面前,集合了村里的一众老少爷们儿,上山去找这贪玩不着家的熊孩子。
      一群男人手持火把,气势汹汹的向着山里出发,硕大的黄皮子感觉到不断接近的阳气,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四肢着地的跑了,临走时,还远远留下一句:“小伢子,我过几天还会来找你的!”
      李殊看着它跑走,心里一松,身上一软,一下子沉沉昏厥过去。
      再睁眼,已经到了自己家里。奶奶正端来一碗酒酿蛋汤要喂他喝下,见人醒来,忙问李殊当日为何昏倒在山路出口。
      小小的孩子喝完蛋汤,依旧不敢声张,只摇头不说话,奶奶以为他吓傻了,又去请神婆来看。一碗符水下肚,李殊当即昏沉沉入梦。
      没想到梦里也不得安生,硕大的黄皮子在梦里也一个劲儿的问他:我像不像人?
      李殊终于是坚持不住,害怕地哭喊着:“像人!像人!”
      那畜牲便摇身成了个贼眉鼠眼穿着老式长褂的中年男人!他对着李殊贼笑一声,说道:“小伢子嘴倒紧,是个能成事儿的,但是你这几天咬死不松口,耽误了我参加太太太太孙的诞辰,念你是我授封之人,便不过多为难,罚你遭点小小的血光之灾吧!日后可要好好侍奉我等。”
      说完便闪身离去,李殊也惊叫着醒来,才发现天光已经大亮了,奶奶心疼的摸着他汗湿的脸蛋,告诉他这已经是他昏睡的第三日了。
      李殊迷蒙着站起身来,多日没吃东西让他四肢乏力,挣扎着起来却双腿发软,一下子就栽倒在床前的木椅上。
      嘴里一阵血腥味弥漫开来,李殊呆呆抬头,他奶奶惊呼一声,连忙给他擦干净嘴边的血迹,又从地上捡起颗牙齿,奇怪道:“怎么好好的把牙给磕掉了呢?”
      李殊这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招惹了一段甩不掉的孽缘,急忙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奶奶。
      奶奶长叹一声,只说也算是接下了祖宗的传承。
      李殊不解其意,很是提心吊胆了一阵子,却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黄仙的话始终像刀子一般悬在头顶,终于在李殊阴历六岁生日这一天,斩了下来。
      奶奶清晨喂完鸡,从门口抱回来一只放在襁褓里的小黄鼠狼,它的胸前还塞着一张纸,上面龙飞凤舞一大片。
      奶奶不识字,李殊又才读小学,祖孙看着那张纸,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于是又巴巴的捧着它敲响了隔壁的门:“秋雨娃子,你爸在家不?让他帮我们读封信!”
      李云生闻声从堂屋斯斯文文的走出来,戴着副眼睛仔细辨认上面狗爬似的一片,磕磕绊绊道:“李家伢子……孙孙……黄灿灿托付于你,每日需食蛋两只,鸡半只,奶粉一瓶……好生款待……黄百两……”李云生读完,不觉有异,还有心思寒暄:“婶子,你们家这个叫灿灿的小孩儿几岁了?胃口还真是好!”
      李秋雨的妈妈吴艳萍是个心思活络有分寸的女人,对李家村出马的事情早有耳闻,村子这么小,一大早的根本没见外人,李殊家怎么可能来了什么亲戚。不过她也不多言语,只是轻打了丈夫肩头一巴掌:“要你多嘴,人家亲戚的事儿。”
      又转头叫李秋雨去取了二十来个鸡蛋叫李奶奶拿回去:“婶子你拿去给招待那……亲戚小孩儿,人家大老远过来不要怠慢了。”
      说完又怜惜的看了李殊一眼,仙家脾气大,哪里是那么容易侍奉的。
      春去冬来,靠着黄百两时不时送来的东西,李殊和奶奶终于将黄灿灿从巴掌大养到猫那样大。可能是有个大仙太爷爷的缘故,黄灿灿长得慢极了,机灵得不似寻常牲畜,除了不会讲话,就跟五六岁的小孩儿一个样儿。李殊读大学时它也懂得不赶路,不过每每李殊开学时,它就眷念的绕着李殊小腿蹭。
      现在毕业了,还没等李殊回去接它,黄灿灿不知道怎么做到的,自己就从l市千里迢迢地跑了过来!
      李殊没办法只能背着房东偷摸养着它,黄灿灿哪里都好,会上厕所会自己吃饭喝水也不怕洗澡,就是喜欢出去玩儿。开门对它来说易如反掌,上次趁李殊上班,转眼就拉开门跑出去了,还当自己在乡下,也不避着人,顺着楼道一路往下跑,被邻居看见还打了林业局的电话。
      于是现在李殊学聪明了,买了个密码锁把门反锁,每次输密码时跟防贼一样防着这黄皮子偷看。
      “我今天累死了,就不带你下去玩儿了。”李殊见黄灿灿乖巧半蹲下来,不由得跟它打着商量。
      “咔咔!”黄灿灿伸爪勾着他的衣服往前走。
      李殊以为它生气了,捉着它的爪子准备讲道理,耳尖一动,却听见厕所传来扑棱棱的响声。
      “家里进贼了还盼着出去玩儿呢!”李殊一惊,以为家里进贼,用气声低低骂它,还不解气,又戳了它脑门一下。
      黄灿灿被戳得一踉跄,委屈的眨着豆豆眼,又可怜兮兮的拿爪捂脑门儿,殊殊干什么戳我?家里哪里进了贼?
      李殊站起身,一把抄起放在门口的棒球棍,蹑手蹑脚的走到厕所……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拉开门,见着那黑影就一闷棍敲了下去!
      “哎呦!哎呦!”
      李殊胡乱一通乱打,只觉对手身形灵活,不由得越挫越勇,又是两棍下去,听见毛贼呼痛求饶,才施施然开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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