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自达阵平的异世界之旅》裴以乐

39、第 39 章

　　松田阵平慢而深地呼吸，试图延缓生命从这具破破烂烂的身体中流逝的速度。
　　随着胸膛的起伏，氧气被竭力送往全身各处，几处伤口血液流出的速度微不可察地变慢了一些。

　　如果不是因为无暇他顾，松田阵平或许能在此时就发现“呼吸”在这个世界可以发挥出的神奇效果，也就不至于之后在第一次接触呼吸法时露出那副没见过世面的呆愣表情（不死川实弥语）。
　　可惜这时候的松田阵平，想要条理清晰地跟系统交流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持续的失血影响了他的思考速度，松田阵平慢吞吞地安抚惊恐的系统：[……不要慌。]

　　挡在他身前的剑士再一次提刀冲向恶鬼，松田阵平缓慢地眨了眨眼：[初始技能，可以选其他世界的吗？]

　　系统贴近了些，回答的语速也很快：[这个问题很复杂，简单来说，初始技能是系统用能量模拟当前世界的相应设定赋予宿主的，从效果上来说可以表现为其他世界记录过的能力，但必须要在当前世界合理化才行。]

　　松田阵平松了一口气。
　　确实是很妥帖的安排，有了“可以拥有特殊能力”这个前提条件，能力的具体表现当然就可以天马行空、五花八门。
　　他看了眼从剑士的刀尖划出的浮世绘，又看了眼明显“非正常”的怪物，想必这个世界是满足系统的前提条件的。
　　[那么，不要那个呼吸法，我要【请君勿死】。]

　　系统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没办法，这个世界的人类是没有特殊能力的。]
　　松田阵平惊讶地张了张嘴，如果不是伤势太重支撑不了他开口说话，差点儿把心中疑问脱口而出：[就算那个怪物不是人，那个剑士呢？他用的是不是你说的呼吸法吗？这不算特殊能力吗？]

　　系统将收集来的信息展示在松田阵平眼前：[呼吸法，是这个世界的人类为了对抗恶鬼，所使用的一种特殊的修行方式，是天才的剑法，以及这种剑法的各种衍生。]

　　即使生命垂危，大致看完故事介绍的松田阵平还是由衷地感到了赞叹。
　　呼吸法，是人类一方抗争、智慧、勇气、坚韧和一切美好品质的结晶。

　　握刀的青年剑士被恶鬼的攻击掀翻，在空中强行改变了自己跌倒的方向，没有撞上本就奄奄一息的松田阵平，却也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即使鲜血从口鼻中涌出来，年轻的剑士还是艰难地用日轮刀半撑着挪动身体，试图再一次挡在松田阵平面前。

　　不能再拖了，现在需要【请君勿死】的不止是他，松田阵平再次要求：[系统，给我【请君勿死】。]

　　系统急切地在松田阵平眼前飞来飞去：[松田，你明明看到了，这个世界只有鬼才拥有血鬼术，你难道要成为鬼吗？]

　　松田阵平的声音很冷静：[凡事总有例外，初始技能归根结底是由能量模拟的，所以我不会害怕阳光，这将是我并非恶鬼的铁证。]
　　系统还是有些犹豫：[可是，万一重要人物不相信你的解释，世界会排斥你的。]

　　恶鬼猛地窜上前，獠牙间的血肉味道让人作呕，利爪向下一挥，齐腕斩断了剑士仍紧紧握着日轮刀的右手。
　　青年剑士遏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惨叫，松田阵平瞳孔骤缩：[立刻给我【请君勿死】！]
　　系统被血淋淋的残肢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听从了他的命令。

　　已经不必再创造濒死的条件，无数粉白色的樱花瓣从指尖涌出，瞬间漫过了整个身体。
　　在暖白色的光华流转之间，松田阵平灵活地翻了个身，双腿后蹬借力，猛地扑向受伤的剑士，险之又险地带着对方躲过了恶鬼的再次袭击。

　　恶鬼停下动作，困惑地站在原地。
　　是变成同类了……吗？

　　但他再也没机会把疑问说出来了。

　　“风之呼吸，壹之型，尘旋风·削斩。”
　　伴随着低沉沙哑的声音，青绿色的风刃从远处迅疾地接近，在湿软的土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恶鬼的脖颈被劲风斩过，断裂的头颅被狂暴的冲击力掀起，摔到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几下，才和同样倾倒的身体一起，渐渐化为了灰烬。

　　脱离了危险，松田阵平松了口气，揽着几近昏迷的剑士向来人的方向看过去。
　　披着白色羽织的白发剑士目光凌厉地望过来，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这是个同样非常年轻的剑士，白色的短发缺少章法地支愣着，像是刺猬背上的棘刺，面容俊朗，脸上却有三道长长的疤痕，手臂和裸露的大半胸膛上更是伤痕密布。

　　[系统提示：您已遇到本世界重要人物——不死川实弥。]

　　怀中的剑士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呻吟，松田阵平将气势惊人的任务对象暂时抛在脑后，低头查看对方的状况。

　　试探着发动【请君勿死】失败之后，松田阵平无奈地承认，绝对治愈的前提是濒死，确实是一个让人不得不变成魔鬼的技能啊。

　　他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拾起不远处的日轮刀，让自己强行忽略刀柄附近仍呈抓握姿势的断手，轻轻一振，污血被甩去，清凌凌的刀刃就恢复了锋锐洁净。
　　好刀。

　　铸造它的刀匠一定倾注了极大的心血。
　　松田阵平暗自赞叹。

　　刀尖指向地上的青年剑士，松田阵平有些迟疑。

　　不死川实弥猛地握紧了刀柄，向上一挑，将松田阵平手中的日轮刀击飞。
　　他将长刀横在身前，本就凌厉的目光变得更加富有攻击性：“……你果然是鬼。”

　　因为衣物上布满了被攻击甚至撕咬的痕迹，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不死川实弥一直对松田阵平保持着警惕。
　　没有选择直接出手，是因为对方神智清醒，全无恶鬼的特征，可是看到他露出攻击意图，不死川实弥立刻就摆出了起手式。

　　松田阵平用左手握住又麻又痛的右手手腕，叹了口气。
　　是他太急了，虽然是因为救人心切，行动上却不可避免地加重了自己的嫌疑。

　　松田阵平举起双手，刚想解释，不死川实弥的刀刃已经贴到了面前。
　　他猛地向后一仰，被本来足以斩断脖颈的攻击划破了喉管。

　　松田阵平不可置信地用双手捂住喉咙，再次发动了【请君勿死】。
　　粉白色的樱花瓣让致命的伤口恢复如初，连带着手腕处的疼痛也一并消失。

　　治愈效果很好，却没办法摆脱此时的困境。

　　松田阵平的身体又一次被缩小了，这次甚至只有十三四岁，对上身经百战、剑术卓绝的不死川实弥，只能依靠灵活的身形以及过往的搏击和剑术知识苦苦支撑。

　　他的新身份是这天夜里被恶鬼袭击的一家五口中的长子，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但在不死川实弥的眼里，却是刚刚被转化，亟待诛杀的恶鬼。

　　“我不是鬼！”
　　松田阵平在努力躲闪的间隙抬高声音，断断续续地喊道：“我是想救他，这是我刚刚觉醒的能力，可以治愈濒死的伤势。”

　　不死川实弥并不答话。
　　瞬间再生，是只有恶鬼才拥有的能力。
　　——恶鬼的话，什么都不必听。

　　或许是松田阵平运气太差，今天站在他面前的但凡是鬼杀队的其他任何一柱，都不会像不死川实弥一样一味地执着于击杀他。

　　在被过早升起的太阳照射到身上之前，松田阵平在简陋的房屋外、稀疏的树林间和不死川实弥艰难地周旋。
　　直到他在日光中保持完好的事实摆在眼前，不死川实弥才错愕地停下了攻击。

　　松田阵平气喘吁吁地半跪在地上，抬起头望向不死川实弥。

　　整整九次。
　　不算最开始那次为了治疗恶鬼造成的伤势发动的异能，松田阵平在和不死川实弥“打斗”的短短十几分钟里，整整对自己发动了九次【请君勿死】！
　　如果不是异能力的“特效”会在短暂出现后消失，附近这片土地上可能会铺满樱花花瓣。

　　为了不影响松田阵平，远远躲开的系统此时怯怯地靠近了些：[松田，你没事吧……]

　　松田阵平缓过气，在脑海中安慰了它一声，又猛地想起重伤的剑士。
　　他连忙扑过去，在不死川实弥警惕的目光中抬起一只手摆出一个制止的姿势：“我真的不是鬼，也根本不想吃人。”

　　从断腕处流出的鲜血让对方身下的土地变成黑褐色，松田阵平再次发动【请君勿死】，因为失血而濒死的剑士这次已经符合异能起效的条件了。
　　短时间里就变得非常熟悉的粉白色花瓣一闪而逝，剑士原本失去的右手甚至都重新长了出来。

　　松田阵平把懵懵懂懂睁开眼的剑士扶起来，扭过头接着对不死川实弥说：“至于突然出现的能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那边应该有研究这些的人吧，我可以跟你回去，总有人能解释的，对吧？”
　　他再怎么费尽口舌，都不如任由本世界的人自己推理得出的结论更让人信服，只要不是鬼的事实能够被承认就好。

　　于是，在一次柱合会议之后，松田阵平成为了鬼杀队里的特殊医师，常驻蝶屋。
　　括弧，总是被各种不要命的柱找上门。
　　尤其是风柱。

　　小清为难地绞紧了手指：“松田先生，风柱大人身上的伤，看起来好像有点儿严重。”

　　“我知道。”
　　松田阵平上前几步，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正是因为伤势严重，才不能立即治好，否则他之后会更加肆无忌惮的。”

作者有话说

　　这章是补更，还欠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