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不在》南下春归

7、并肩

　　下次见能有多久呢，以至于我快将他忘了。

　　但怎么会忘呢，我真怕他哪天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只不过因为走读的欢喜，明年六月高考的紧张，冲淡了我心头的恐惧。

　　十一月已是深秋，人人都裹上了厚重的秋衣，唯他，仍旧白T恤，黑裤子，站在银杏树下。

　　他笑看着我说：“余沐，好久不见。”

　　如果不是我知道他是鬼，那现在这个画面一定非常温馨。

　　当然，即使知道，也没有我预想中那么的吓人，可能，是今天阳光很好吧。

　　我只是远远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陆离。”

　　再多的就没有了，我走了，而他不近不远地跟在我身后，我停，他也停。

　　快到校门口时，我听见他说，“对不起。”

　　“鬼屋里你碰到的是我，梦到的也是我。”

　　“本来是想和你交个朋友的，可能高兴过头了，忘记自己其实是鬼了。”

　　“后来你遇到的一切，是因为我的行为还受外形的主人影响，但又不稳定，所以会突然消失。”

　　“可能我就在你面前，而你却看不见我，很抱歉吓到了你。”

　　我没说话，说了，听到的就不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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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放学时，我没在校门口见着他。

　　他好像特别喜欢不告而别。

　　我以为他这一走，又会消失一个月，甚至更久。

　　但是三天后的黄昏，我又在那棵银杏树下看到了他。

　　不过，银杏叶已经落了，而他也穿了件灰色大衣，围了条咖色的围巾，蹬着皮鞋，看着好不成熟。

　　这次，他没有主动说话，可我却走了过去，“你不是说想和我交个朋友吗？”

　　“我答应了。”

　　他一愣，转而惊讶，随后笑了，“你不是怕我吗？”

　　我笑了笑，无言。抛开他是鬼来说，他所有的一切都与常人无异。

　　比起电影、小说，他像是搞笑故事里爱捉弄人的捣蛋鬼。

　　他说，只有我能看见他，他的世界里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吧。

　　我们并肩走在宽阔的长街上，落叶簌簌，风一吹，漫天飘。

　　我干巴巴问他，“你为什么会消失一段时间？”

　　陆离双手插在兜里，偏头看向我，“我是鬼，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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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默了一阵，“那这次你什么时候走？”

　　他停下，我慢了一拍回过头，我们注视着彼此。

　　他顿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可能现在，可能明天，可能三天半月，也可能一年几年，甚至一辈子。”

　　我不知道怎样接他的话，索性选择了沉默。

　　陆离忽地开口，“你最近有时间吗，能陪我走一走吗？”

　　我看着他，昏黄的光洒下，透过他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禁生出一种错觉，他好像下一秒就会从我眼前消失。

　　我应了声好，心里头怀疑他是不是算准了时间，今天刚好是周五，明天、后天，我双休，

　　我问他，“你以前是什么人啊？”

　　他抬头望着天空，可我觉得他看见的不是天空。

　　好半晌，他才说：“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这个世界的所有。”

　　“我很熟悉。”

　　我还想开口再问他些什么，他比我先出了声，“你该回家了。”

　　天边的霞光渐渐暗了下去，是了，我该回去了。

　　可我一点也不想回家，不想回那个空荡荡的家，我不喜欢一个人。

　　我偏头时，他又不见了，我笑了笑，“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