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果》FMF

8、向日葵

　　叶霂没有睡几个小时，就被闹钟吵醒了。

　　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身上还有昨天晚上一直擦拭皮肤留下的红印，但叶霂还是觉得难受，又洗了好几遍，直到外面室友叫了好几声，叶霂才意识到已经洗了很久了。还要去看比赛，叶霂忽视了发红的身体，迅速擦干穿上衣服。

　　“你怎么洗这么久。”

　　“就我平常洗澡就是有点慢，抱歉。”

　　叶霂坐上公交车，靠在窗上一直在想着昨天那个男生，为什么说那句话，他看起来很讨厌她，但他们之前也没见过吧。越想越头痛，索性听歌吧，几首歌播完，车子也到了演奏厅门口。

　　叶霂没有事先跟陈盛说过她要来，不知道他是几号，所以她就来早点，以免错过，叶霂坐到中间靠过道的位置，今天观赛的人跟昨天的人差不多。
　　来的时候第一位演奏者刚好表演完下台，原本刚开始听的很认真，后面一直不到陈盛的顺序，这些钢琴曲成了催眠曲，听着听着撑在手上睡着了。

　　之后，又是被别人说话声吵醒的，两人本意就不是来这看比赛，像是为了看某个人。

　　“不是，谁跟我说，颂时在这，我怎么没看到呢。”

　　“是真的，我哥跟我说了，颂时昨天来看比赛了。”

　　“他昨天在，也不代表今天就在啊，你耍我呢？”

　　“不是，雅雅，我哥说，颂时这次回来就是被她妈揪回来的，颂时除了听他那个姐的话，就是他妈了，他姐不是那个了嘛。”

　　女生说到男生的姐姐时，声音明显降低下去，没有听到后面的内容了，叶霂本不想偷听人家讲话，奈何那两个女生就坐在她后面，声音没有想着收着点。

　　这会，陈盛正好上台了。叶霂坐直身体看向舞台，陈盛也看到了坐在观众席的女孩，没报她会来看的想法，此时看到女孩挥手加油，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叶霂只见陈盛理了理袖口，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十分流畅弹完一首曲子，可能也由于他本身打篮球的原因，陈盛不同于其他的钢琴选手，多了一份傲，那份傲却不是因为他对自己弹的曲子自信，是享受其中，希望你们会喜欢，那种松弛感。

　　看下面评委的反应，叶霂觉得成绩应该会不错，起码前三。

　　现在就是演奏完，等成绩了。钢琴组的上午就可以比完，也是当场出成绩。果然，没有悬念，陈盛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这样一来，她们学校这次比赛目前已经取得两个好名次了，叶霂对着在舞台上领奖的陈盛比着大拇指。

　　第二名在陈盛看来是很公平公正的，第一名的选手本身就从小练琴，母亲也是著名的音乐家，他这次表演的也是正常发挥，所以第一名实至名归。
　　看到席位上的叶霂在对自己比大拇指，陈盛举起他的奖杯朝她挥了挥。一下台就给叶霂发消息，叫她等会一起去庆祝，发消息时，叶霂已经走到门口了，男生一串语音攻击，叶霂便在路口等着。

　　再怎么迟钝，叶霂也感觉到陈盛对她的态度，以前，没有谈过恋爱，现在也不会，或许在在自己的骨子里，自卑早已融骨化血，她不知道该怎样对待一段感情，同时剖开自己的一层层伪装与另一个人坦诚相对，是叶霂不想，也不想去面对的事。陈盛现在于她而言，是朋友，是朋友就够了，不需要再进一步。

　　天气不算太好，云层处露出团团金光，却始终困于云层后面，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带起叶霂的长发，拿手捋到耳后。

　　一位穿着白色针织裙，留着中长卷发的女人走到了她旁边，她正跟电话里说着什么，大抵是叫人开车到前面来接她。叶霂认得这个人，女人在比赛这几天有段时间来过，坐在前排，但不是评委，能看出来女人很有气质。叶霂看到对方看向她，出于礼貌，向她回以微笑。

　　“我记得你。”说时将手轻放在叶霂肩膀上。

　　“你是昨天比赛那个冠军乐团的，对吧。”
　　叶霂没想到她会认得她。

　　“是的，您是？”

　　“这不重要，长得很漂亮呢，像我家那个。”

　　女人在谈到这个人时，眼神和语气都温柔几分，又伴有几分悲伤。

　　一辆宾利开到她们面前，车窗降了下来，司机探出头来。

　　“白总，该走了。”

　　“那臭小子人呢？”司机往后座看了一眼，“接到了，在车里呢。”

　　“真是不像话。“女人转头朝叶霂点头道别，还想说什么，结果被车后座的人打断。

　　“要三点了走不走。”后座窗子并没有降下来，这声音很熟悉，叶霂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有没有礼貌，颂时。”颂时，叶霂心想，不是那两个女生谈论的那个男生吗？

　　女人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绕到另一边上了车。车子一脚油门就飞奔出去，车速吹乱了叶霂顺直的头发。

　　“你没等久吧，他们非要拍照，耽误了时间。”陈盛背着斜挎包跑到叶霂的身边。

　　“没有，就我们两个吗？”叶霂摇了摇头，没想到只有两个人，她以为有老师。

　　“老师说等回去叫上杨乐他们一起庆祝。”

　　又是两个人，就是吃顿饭，跟着陈盛去吃饭的地方。地方不大，也是一个小馆子。

　　叶霂心里装着事，一直在自顾自吃东西，陈盛好几次都在插空找话题，得到的就是平平淡淡的回应，本来很高的兴致降了下来，但还是时不时的说几句话。

　　叶霂吃得辣了，准备去拿水，于是问陈盛想要喝什么吗。

　　“我刚才问你了，你说你要水，我给你拿了水的。”

　　陈盛看着叶霂一时尴尬的道歉。

　　“对不起，刚才走神了。”

　　一张小脸红彤彤的，在反应过来一看就没有听别人说话时，嘴巴张成圆形，很可爱，本来有点委屈的心情瞬间就好了。

　　“哈哈，快坐下吧。”叶霂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忽略了陈盛，今天明明是他高兴的日子，却一直是他在找话题。

　　叶霂碰到这种事，不解决会一直耿耿于怀，思来想去。便找借口，去附近的花店买了一小束绿芯向日葵，回来的时候想说要怎么给他呢，最后还是就直接递给陈盛。

　　人生收到的无数鲜花里，印象最深的两束就是她送的，虽然她不记得了。

　　“谢谢了。”

　　“没有，没有，恭喜你取得好成绩。”

　　叶霂出去的时候带着口罩，此时只能看到她猫咪一样的琉璃眼正一脸真诚地望着陈盛。

　　“好，我回去要把它放在床头，当保护符。”
　　***
　　“哇哇，不是吧，叶霂你们也太厉害了吧，得冠军了。”
　　一旁的田甜穿得像白米小粽子一样，指着公告栏上的奖项公布。

　　“大家的功劳，今天想吃什么我请客。”

　　“那我不得不提，那家江厨的菜超好吃，想再吃一次。”田甜抱着叶霂的胳膊，笑眯眯的说。

　　“可以呀，我们回去问问她们两个。”

　　今天周一，本来有物理实验，但老师生病请假了，所以就不用上下午最后两节课，皆大欢喜。

　　“各位同学都注意了，最近流感严重，大家都穿好衣服，戴好口罩。”

　　“老王你也是哦。”又是后排几个调皮的男生。

　　“谢谢关心，好了下课。”

　　“潘潘，我今天和田甜说了，请你们吃饭呢，江厨那，怎么样。”

　　“可以欸，快走吧，我已经快饿死了。”

　　收拾完书包，潘潘说，“我们要不要叫陈盛，我看到他钢琴得第二名。”

　　“那。”

　　“我去帮你叫。”
　　潘潘噔噔地跑去陈盛那，她跑过去的时候带起一小阵风，空气中残留下丝丝香水味，她什么时候开始喷香水了？

　　没多久，她没刚才的兴奋，蔫蔫的回来。

　　“他说他们也有聚会，就不去了。”

　　“那我们走吧。”

　　“这里！”田甜她们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我们打车过去吧，真的要冻死我了。”

　　田甜缩着肩膀紧抱着安可。车子没有多久就来了，今天虽然是周一，但是外出来吃饭的人也不少，在出来前就已经提前预订了包间，等叶霂她们到的时候，却被告知满了。

　　“现在有个情况就是，由于我们工作人员的失误，您这边原本的包厢是已经有人比你们先预定的，所以我们很抱歉给你们带来的不便，您这边下次来可以给你免费升包厢，今天实在没有位置了。”

　　“可是这就是你们的工作失误，今天我们本来就是来高高兴兴庆祝的，结果你给我们说不能吃了，一个包间都没了吗？”安可本就是北方女孩，性子直。

　　“这边是真的安排不了，十分抱歉。”

　　这时，一帮人走到前台，为首的是个女生，刚才说的没有的房间，现在这帮人来了就有了。

　　“我们之前三楼的那个房间，陈经理。”

　　女生也是刚下课，校服外面套着棕色的摇绒粒外套，看校服颜色，应该是隔壁不远的雅安附中。

　　安可也来了脾气。

　　“不是，刚才不是说没房间了，怎么她们以来就有房间了。”

　　那边的那帮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了，里面的一个男生，戴着黑色针织帽，跟为首的女生说了什么，然后她就走了过来。

　　“Hello, 很抱歉啊，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和我们一起吃怎么样，我们就四个人。”两个女生，两个男生。

　　叶霂转头问了问其他人意见，大家都不是特别想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所以最后还是拒绝了。

　　“真的抱歉，那你们下次来，我请你们吃。”

　　女生转身跟经理交代几句，然后上楼去了。

　　走出饭店，叶霂一帮人只能再找吃饭的地方。

　　“得了，我算看出来，这店就是人家开的。”

　　“你别说，我才想起刚才那女生是谁，之前见过几次。”

　　田甜捧着买的一杯奶茶，若有其事的说道。

　　“看到那帮人校服没，隔壁雅安的，贵校，之前跟我爸他们去晚会，我见过前面那女生，家里干餐饮的。”

　　“里面戴黑色帽子那个长得还行。”田甜又补充说道。

　　“你还看上了，气死我了。”安可掐住田甜的后颈。

　　“我错了，我错了。”屈服于“威压”之下。

　　说到那个男生，叶霂也才想起，那不就是那天，救她那个男生旁边那个吗，这么巧。

　　“不过，你们还想去吃什么呢。”叶霂问道。

　　“算了算，没兴致了，回去吃泡面吧。”

　　“泡面万岁。”

　　“泡面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