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软》忧郁的农村人

29、第二十九章 小学生

　　微信里的鹿沈闫和在学校里见到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他习惯先把照片分享给江挽之后再发到朋友圈去，不过有时候他分享过来的东西他并没有发到社交圈子上。

　　江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人。

　　在学校的时候仗着自己有一张优越的脸处处给人感觉不正经，给那些高一的小女生撩的不行，对待江挽也是，时不时将他那张让人心动的脸凑过去，只可惜江挽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在微信上和江挽说话时半点没有那种样子，反而变成了一个正经人士，言语上没有半点出格，像是有两个人格面具一样随时切换。

　　温中的高二生很幸运的能拥有一个完整的七天国庆，不像高三生那么惨，他们只放三天。

　　才过去两天江挽就写完了大部分作业，她以前经常用学习来麻痹自己，只有这样才能不去想那些事情。

　　江挽看着视频里的猫，不自觉的拿它跟崽崽做对比，半晌才给鹿沈闫回了一条信息。

　　鹿沈闫正在跟猫做争斗，看到江挽的消息没忍住笑了，这只猫吃了猫条在他这里呆了会见他不再喂吃的转头就想跑去勾引别人。

　　好不容易找到让江挽感兴趣的东西，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它跑了。

　　他摁住猫不让它跑，用另一只手去点加号下面的视频通话。

　　鹿沈闫从未如此有耐心的对待过一个女生，他以前遇到感兴趣的每次都是直奔主题。

　　谈恋爱挺有意思，妹子也很漂亮，遇到江挽后才感觉缺点什么，她对待感情方面的事情完全是一片白纸，没有过男朋友，在这个谈恋爱如同快餐一样频繁的时代她甚至连初恋都没有。

　　鹿沈闫寥寥几句就能把江挽摸了个透，原以为如同外表一样高冷没想到单纯的和白纸一样。

　　回复消息也慢的不行，永远都是闷闷的几个字或是简短的一句话。

　　她没有其他女生那样古灵精怪，也不爱化妆打扮，可给鹿沈闫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鹿沈闫有时候无聊时盯着和江挽的聊天框看时，觉得她像个呆呆的小人机。

　　视频接通，映入眼帘的是女生那张嫩的可以掐出水来的脸蛋，她像是不小心点到的，脸上有点慌乱。

　　睫毛如同扑蝉的羽翼一样乱颤，唇线很淡，浅粉色一般，和脸蛋一样能掐出水来。

　　江挽哪能想到鹿沈闫打过来的是视频，她还以为是个语音通话。

　　她手指滑到下面的红色按钮后最终没有点下去。

　　她只能看向视频内男生与周遭背景格格不入的脸，“怎么了？”

　　鹿沈闫把猫抱在手机面前好让她看清，随意的开口，“你不是问我作业写完了没吗，我在外面呢，没来的急写。”

　　缅因猫占据了手机大半个屏幕，男生只露出利落的下半张脸和抱着猫肚子的修长手指。

　　男生的手陷进猫肚，毫不留情的狠狠抓了一把它的毛。

　　他的指节处不像江挽一样一片粉色，而是那种常年运动如同青筋一样。

　　他揉了揉猫头，缅因猫刚开始还因为肚子被揉了不满的哼哼唧唧，被摸了头后又发出傲娇的呼噜声。

　　猫也会变脸。

　　鹿沈闫知道江挽看不全他的脸，他玩猫玩的很随意，更多的专注全在江挽的身上“你不是喜欢猫么，给你看看。”

　　江挽果然移不开视线了，她确实喜欢猫，平时放学回家路上看见只小野猫就挪不动身体。

　　视频里的这只猫很大只，长得很威风在鹿沈闫怀里却乖乖的，它好像察觉到鹿沈闫手机里有个人在看它，一双猫眼眼睛灵动的很，周遭背景很乱，鹿沈闫没给她看到，手机屏幕里只有一个抱着猫的黑衣服男生。

　　没有人能拒绝的了猫猫。

　　江挽唇瓣动了动，憋出来几个生硬的字：“国庆已经过去两天了。”

　　她总觉得自己和鹿沈闫之间的感觉怪怪的，明明中间有个宋铭迟，可看起来鹿沈闫想和她关系更亲近些。

　　他说话很自然，搞得江挽才像是那个想多了的人。

　　鹿沈闫看到她的视线落在缅因猫的身上就知道他这个办法果然有用。

　　缅因猫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为了吸引江挽的小宠物。

　　“嗯？你想提醒我快点写作业？”

　　“没有，我只是觉得先把作业写完了再玩会好些。”

　　鹿沈闫的字典里面从来没有作业这两个字，鹿少爷玩性大，作业什么的都留到最后一天才去写。

　　鹿沈闫干脆直接道：“那些题太难了我不会。”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会，反正他说起来的语气很轻松。

　　江挽在跟缅因猫对视，对方正好奇的睁着眼睛看她。

　　他语调转了个弯，和月考时趴在桌上侧头和江挽说话时一样，“同学，你教教我呗。”

　　江挽有点为难，她自己的作业还差一小部分才能写完，鹿沈闫难道成绩很差吗，另外一个重点班的学生正常来说不至于连假期老师布置的作业也不会写。

　　鹿沈闫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语气委屈起来，“老师这次布置的题目比往常都要难点。”

　　他说话的尾音往下，仿佛真的很委屈。

　　江挽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鹿沈闫此时把整张脸露了出来，他没怎么特意打理发型，银灰的碎发配合着黑色眼镜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要不是想起之前两次在学校走廊和月考的场景江挽差点就以为他是一个无害的好学生了。

　　“看情况吧。”她既没同意也没拒绝。

　　有一瞬间江挽看到对面的男生勾起唇。

　　鹿沈闫又找路过的服务员拿了几个宠物零食冻干，缅因猫吃的不亦乐乎。

　　江挽看着猫猫也忘记了她正匪夷所思的和鹿沈闫打着视频，“它长得这么凶怎么这么乖呀？”

　　好家伙，对一只猫说话的语气都要比对他说话要软乎多了。

　　鹿沈闫现在对吃着他花钱买来冻干的猫很不爽。

　　他揪着缅因猫的脸，把它威严的猫猫脸弄出一个圆润的形状，没回答江挽的问题，而是在跟猫说话，“听到没，她说你凶呢。”

　　他拧着眉，薄唇的弧度都变成很不爽的模样。

　　一副小学生的做派，让江挽想到了宋铭迟。

　　鹿沈闫那里的背景声音嘈杂，音乐声放的很大，江挽看着灰色缅因猫的同时手指按在左边的按键上，男生的声音变大了些。

　　......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鹿沈闫给她发来一个化学题。

　　他还记着让江挽教他做题，图片的下面还发来一个小人跪地的表情包，可怜兮兮的。

　　这种题平常只有在提高本上才会看到，要不就是放在大考试卷的最后一二题。

　　鹿沈闫刚从酒吧回到家，记着江挽喜欢猫咪临走前没忍住给缅因猫多拍了几张照片，打算下次有时间可以用来当话题，搞得人家专门来服务他的经理还以为他看上了这只猫。

　　鹿沈闫经常出入酒吧这类地方，再加上他纨绔的作风，即便他今天第一次来这家酒吧消费那里的人也认识他。

　　看到帐单后专门招待的人不免愣了一下，鹿沈闫消费以万起步是正常的，考虑到这家酒吧的老板和鹿父认识，鹿沈闫点了好几瓶比较贵的酒，但是下面一长串的消费是关于宠物类的，他是特意来他们酒吧喂猫吗？

　　他五分钟后收到了江挽的回复，她举出几个典型的例子，化合物化学方程式什么的全整理了出来，鹿沈闫仿佛能想象到她低着头安静在纸上写字的模样。

　　操，给宋铭迟捡到宝了。

　　考进年级其中一个重点班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写这种题，更何况温中还是省内排在前列的学校，不存在因为有钱就能够找关系的说法。

　　鹿沈闫从小接受的教育和宋铭迟一样，那些高中知识他从中考后的暑假就开始学，高二的知识他早已学完，同龄的人刚开始学起来他就已经将那些新知识熟记于心了，只是他不想在老师面前装作好学生，骨子里的叛逆怎么也挡不住，就喜欢和那些无趣的校规对着干。

　　年级一千多个人，他始终待在一百名以内。
　　他们班主任就喜欢给那些排名在前面的学生安排活干，鹿沈闫哪里愿意听班主任的。

　　鹿沈闫虽然猜到了江挽的性格他也没料到江挽真的会愿意控出时间给他这个“不学无术”的男生讲题。

　　他正想着怎么回复过去，江挽怕他不明白似的发来语音。

　　鹿沈闫理所当然的点开听她说话。

　　咬字清晰，比他们的中年化学老师讲的好听多了，她讲题的时候语气很认真但也架不住自己天生的嗓音。

　　“现在会了吗，鹿沈闫。”

　　最后三个字软绵绵的，让某个男生的心像是被一片轻柔的羽毛挠了一下。

　　二十几秒的语音鹿沈闫听了三遍。

　　过了几分钟。

　　男生耳根通红，他算是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软软的语气，认真的样子，谁能受的住。

　　江挽看着那道题，她在自己的草稿本上做了一遍，不太难，就是有点复杂而已。

　　因为以前总是给沈朝朝讲题她觉得自己讲的还可以。

　　就是鹿沈闫又开始不正经起来了，那三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怎么都看着不正常。

　　知道了，小老师。

　　老师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变了味，暧昧不清。

　　江挽没有意识到。

　　微信的收藏那一块鹿沈闫不常用，现在却被江挽占据了位置。

　　多了一条女生讲解化学题的语音，重点不在题，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月考成绩在考完试三天后就出来了，因为学校的要求成绩出的很快，国庆都有老师加班加点的待在学校批分数，国庆时他们还玩的开心，一来到学校就忍不住焦虑成绩，周一上午上完班会课，班长拿了一张表上去，课间所有人挤在讲台前，惊讶的发现排在最上面的不是宋铭迟，而是他们班新转来的那名同学。

　　江挽的理科分数和宋铭迟一样，她语文那一科比宋铭迟高了几分。

　　月考一共考了六科，满分七百五十分。

　　江挽和宋铭迟仅仅相差三分。

　　江挽719分，宋铭迟716分。

　　年级第三刚考到七百分出头就被排在前面的两位大佬硬生生拉了十几分。

　　这次月考跟高一之前考的那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他能考上七百分已经是努力很久的结果了，没想到半路出现个江挽。

　　原本以为题的难度上升了他和宋铭迟之间的差距就不会拉开那么大，没想到人家该碾压你的照样碾压你。

　　年级第三仿佛看到宋铭迟冷漠无情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空气中顿顿浮现出四个字。

　　菜就多练。

　　此时他在隔壁班看着手里的成绩单泪流满面，周围还站着几个好兄弟好姐妹犹犹豫豫的想要上前安慰他，年级第三从来不需要人安慰，那些人看到他眼底燃气的“熊熊烈火”不敢上前，其中几个女生悄声说话一脸慈爱的看着他无声安慰。

　　这位第三名就是那位从来没有上过第一名的万年老二，现在更惨，因为这位新来的同学直接掉到了第三位。

　　他始终想要考过宋铭迟实现篡位，只可惜自从他考上温中从来没有成功过。

　　年级第三的长相是现时代女生很喜欢的那种小奶狗，当然他不会打奶嗝，本质上还是一个一米八左右的高中男性，只会在他们班女生的恶俗想象下委屈巴巴的在暗地里记恨宋铭迟。

　　苦兮兮还挺萌，年级第三不懂这些女生的恶趣味，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

　　他看着成绩单的最上面，很明显那是一个女生的名字，和宋铭迟一样在一班，他苦兮兮的去问旁边一脸慈爱的女生，“那个江挽是谁啊？”

　　江挽在刚开学的时候因为被人看到她和宋铭迟在一块所以有一部分人认识她也见过她，但高二年级也有不少一心只想着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生，所以仍然有不少人看到这个凭空出现的第一名比较震惊。

　　相比较于那些刚开始熟悉她的那些同学的震惊，江挽就比较淡定了，她的分数和预期中的一样，就是没想到排名能排在第一位，她看向宋铭迟，他似乎没有认真在听孙建伟说话，一脸漫不经心，也不在意自己掉到了第二名。

　　“江挽，宋铭迟，尹璇，黄依月，李涛，还有那个谁，跟我去德育处。”

　　孙建伟见教室前面站了一堆人，因为有人挡着下一秒就忘记六个学生中还有一个人叫什么了，还好那名学生早就看过自己的排名，他可比孙建伟的记性要好多了，听到点名后就知道要干什么。

　　每次大考的年级前十会专门被拍照片，挂在学校荣誉墙上供学生向他们学习或是校外领导来视察的时候观看。

　　宋铭迟率先走出教室，可能是知道会被喊去拍照，一身校服穿在他身上倒是多了一层学生的气息，衣角因为走动间晃悠两下，江挽注意到他耳边戴着一对蓝牙，原来他上一节班会课也没有认真上。

　　微微翘起的短发也收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