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软》忧郁的农村人

25、第二十五章 魔芋爽

　　孙建伟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点宋铭迟的名字，年级第一就是猖狂，连老师都奈何不了。

　　他就是有点好奇为什么宋铭迟总是在他的课上“昏昏欲睡”。

　　如果语文老师在，她非得怼孙建伟不可，宋铭迟在他的课上都算好的了，在她的课上那是连找人打掩护都懒得找，直接趴在桌子上侧着睡觉，旁边那个俞阳也是，一上语文课就犯困，在她看来孙建伟就是“好日子过多了”让他来教一下语文就明白了。

　　孙建伟今天换了身衣服，邹以沫说他长得像魔芋爽，一身青草绿，圆润的肚皮，衣服上还带点白边，就差在衣服上正中央用黑体字纹三个魔芋爽大字了。

　　那可太适合和蔼可亲的中年班主任了。

　　走在校园里跟个荧光棒似的，她早上升旗仪式的时候就想跟他们说了，中年人的审美令人堪忧。

　　班主任似乎觉得自己今天的打扮很具有青春活力，连说话的语气都欢快起来，只是下面的学生听到后可觉得不一样了。

　　开学两周已经过去，他们即将“迎”来月考。

　　中年人响亮的声音贯彻在整个一班教室，照常先表扬一下自己带的班级，“上周我们班表现的不错，这周继续努力。”孙建伟用保温杯的杯盖接了里面的温水，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高二的生活想必你们都适应了吧，不用我多说，大家都知道九月底我们要面临什么吧。”

　　孙建伟卖了个人人皆知的关子。

　　“老师您又来这套。”课代表和他比较熟，上课接话他孙建伟也不管。

　　陈天宇上节课课间就在老师办公室听到那些科任老师在讨论这个，他把消息传播出去，很快半个班的人都知道了。

　　所以那些知道的人对此没有什么兴趣，低着头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学习。

　　只有少部分人不知道，但也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孙建伟的惯用套路，先卖个关子，然后要说的内容都大差不差。

　　学生们还是更喜欢能够放松的活动，听说这学期有研学，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运动会也是。

　　邹以沫坐在前面，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班主任，“老师我们的运动会是什么时候。”

　　“就想着运动会，运动会不用写作业不用学习是不是。”

　　邹以沫撇嘴，可不是嘛，谁不喜欢运动会，可以摸鱼，多爽。

　　“对啊老师，运动会可爽了。”郑宇豪接话道。

　　孙建伟瞪他一眼，郑宇豪立马不再说话，个头挺大就是人怂了点，孙建伟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在凉爽的秋季有一种魔力，语调和唐僧念经一样不紧不慢，让人困得不行，也不再卖关了子，直点主题，“运动会还早着呢，你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月考和期中考，学习的事先放一放，这节课我要先给你们讲讲其他的。”

　　不过一听到月考两个字他们就不困了。

　　如果考试是爷爷，那么学生们就是孙子。

　　他们把考试放兜里，考试成绩和考试难度把他们踹沟里。

　　男生们一阵哀嚎，女生没表露出来，不过心里估计也在叫苦，连萌萌的语文课代表都皱着一张小脸。

　　月考他们可以理解，毕竟就在九月底，但是期中考是怎么回事啊，这不才过去两周吗就要面临期中考了，他们连第一次月考都还没考啊。

　　宋铭迟坐在座位上往后靠，座椅底下微微翘起。

　　视线不知怎么的就落在江挽身上，她的发色比他深，黑的如墨水一样，又有几根在窗外的阳光照射下变成和他一样的浅棕色。

　　“诶，铭迟，这次月考又是你拿第一了吧，啥时候这第一名能给我当当。”俞阳大大咧咧的说道。

　　宋铭迟霸榜多年，直到高三估计都没人反超，但是俞阳认为，人，不能没有梦想，梦想这种东西，想想还是可以的。

　　宋铭迟不咸不淡的看他一眼，知道他在做梦，难得没有开口打击他。

　　“嗯，你加油。”

　　很敷衍，简直是非常敷衍，语调也是。

　　俞阳扯扯嘴角，“你就不能说的真诚一点吗。”一句加油的话被他说的跟嘲讽似的。

　　台上孙建伟还在滔滔不绝的讲他高中时代的学习方法，时不时唠叨两句以前经历过的事，班主任学生时期的瓜没人不爱听，又不是上课，就没人打断他。

　　估摸着他得讲个十几分钟。

　　他们周围一群男生的关系都不错，自己班的人对学神的滤镜没有那么重，平时也能说上两句。

　　听到他想考第一，几个人都没忍住笑了。“你做梦呢俞阳，还想当第一名，先考过我再说。”王一齐在班上排名比俞阳高一名，好几次都是，不管大考小考，只要有排名他就在俞阳前面。

　　俞阳不爽他好久了，两人的考场也总是分在一起，其他人都觉得他俩是不是有恩怨不然真的说不过去。

　　这人打篮球也喜欢跟他对着来，总结，俞阳就是看他不爽。

　　“得了吧王一齐，我也不是没考过你。”

　　王一齐立马怼他，身子坐着也不端正，晃悠悠的，“就一次好吧，我的态度跟铭迟一样，你加油。”

　　王一齐坐在斜前方，转过身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俞阳转手回馈他一个中指。

　　宋铭迟身边几个人又开始小声聊起来，十六七岁的男高中生天天想着怎么空出时间去打篮球或者肝游戏。

　　高二他们还可以快乐一下，一到高三想都不敢想，用孙建伟的话来说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学习做题，想都不敢想。

　　俞阳说到一半发现宋铭迟一直没吭声，一侧头看到他始终看着某一方向不变。

　　宋铭迟在看江挽，俞阳忽然意识到。

　　他顺着视线打量坐在前面的人，脊背笔直，低着头正在算什么题目。

　　笔尖动来动去的，一副没怎么注意听孙建伟讲话的样子。

　　她是真的引人注意。

　　班里有很多人都会注意到她，包括他自己，上课上着上着视线就不自觉地飘到她那里。

　　他对江挽没什么看法，就知道对方长得挺漂亮，处于他的审美处，刚开学那几天他也注意过好多次江挽，江挽不管是在老师眼里还是家长眼里都是那种乖孩子，俞阳觉得也是，背永远挺得笔直，上课时看着黑板目不斜视，永远都是认认真真听课的模样，下课了也一样在写作业，除了上周四发生的那场意外。

　　女生头发被挽起来，遮住了一点雪白的肌肤。

　　宋铭迟总不能是发呆的时候正好看着那个方向的吧。

　　俞阳又想到上周四，谁也想不到第一个下去救人的是宋铭迟，连体育老师最先都没有反应过来，后面体育老师被体育组的主任批评了，俞阳知道这事。

　　他是真的感到意外，宋铭迟看着不太像是会去管这些事的人。

　　接着两个人就一起离了校。

　　俞阳好奇的问他，“上周四你俩干啥去了？”

　　宋铭迟身体向后靠，隔了两三秒才说话，“你不是问过了吗。”

　　“你没说啊。”俞阳纳闷的说。

　　宋铭迟反问他，“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俞阳有一种被自己好兄弟瞒着的感觉，他直觉不对，立马道，“你俩有情况？”

　　这句话没得到事件本人的回答，倒是得到了某魔芋爽的回答。

　　因为前面有朱松山挡着，朱松山个子大，有时候也可以替俞阳他们几个打掩护，俞阳借着机会定定的看着宋铭迟，一副他不回答就追问到底的气势。

　　听到俞阳的话王一齐和另一个人也看了过来。

　　几个人都看过来，一瞬间给前方的孙建伟注意到了，学神的事那必然是大事。

　　宋铭迟察觉到老师的视线后拧眉没说话，他第一次觉得俞阳这么蠢，上课讲话居然能被孙建伟发现。

　　他还想说话，可能是他太震惊了没注意音量，孙建伟听到底下有小动静立马扫视底下的学生，一看果然是俞阳那块地方，两眼一黑。

　　小兔崽子还以为他看不到。

　　孙建伟叉着腰，事实上他没腰也硬叉，中年男人眉毛成倒八形状，异常生动，刘雨萱在下面偷偷摸摸的画他的写生，孙建伟小小的眼睛瞪着俞阳那块地方，就差没把他给盯穿，“后面那里在吵什么，上来给老师讲来听听？”

　　就差没指名道姓点俞阳了。

　　俞阳摆摆手，在众多一班学生的面前下厚脸皮的一脸无辜，“老师您说什么呢，听错了吧，我没出声啊，是王一齐和刘子颂在说话。”

　　刘子颂沉默，他是个老实人，比不过堪比奥斯卡影帝的俞阳。

　　老实人只能被欺负可王一齐不是。

　　王一齐长得偏高，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他大声为自己辩解，“老师您不要信他啊，是俞阳先说话的。”

　　“嘿，好你个王一齐，居然敢把这口锅脏到你俞爷爷身上。”

　　孙建伟没管刘子颂，刘子颂平时是个好学生，不像其他男生那样浮躁，他的重点在俞阳和王一齐身上。

　　两个人在课堂上你一句我一句的怼起来，跟说相声似的引得几个坐在旁边的女生捂嘴笑起来。

　　“装货。”邹以沫在前面做题，被这些动静弄得没算出来，她有点烦躁。

　　她旁边的女生见怪不怪，邹以沫的嘴一直都这么毒。

　　孙建伟哪管那么多，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批评。

　　“你俩吵什么呢，看看人家宋铭迟，就算心思不在课堂上也没有说话扰乱纪律，俞阳和王一齐你们俩再吵就给我站到外面去。”

　　孙建伟每次批评人的时候都会顺带表扬另一个学生，本意是想让被批评的学生以此为戒好改正过来，在学生中间却是容易吸引仇恨值，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这个表扬的人选落在了宋铭迟身上，要说他好吧他又喜欢上课睡觉，要说他不好吧每次成绩都排在年级第一。

　　给人一种进退两难的地步。

　　孙建伟表扬完的下一秒立马意识到自己表扬的是谁，中年人的倒八眉毛都有些尴尬的抽了抽。

　　刘雨萱回头跟江挽描述了下他的生动眉毛，“你看班主任的眉毛好想两条会动的毛毛虫。”

　　江挽被迫去看，确实很像，孙建伟的眉毛又粗又黑，还一动一动的。

　　她又要去看刘雨萱，小女生的笑容不似作假，嘴角都要咧到太阳穴了，人都要因为两条毛毛虫眉毛笑死了。

　　江挽沉默，简直是杀人利器。

　　......

　　俞阳很想对孙建伟说一句老师你是不是眼神不好啊，您怎么会口误表扬到宋铭迟身上啊。

　　他刚开学还因为迟到被您罚过呢。

　　孙建伟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咳嗽两声打算重新说话，“不要看宋铭迟平时不着调的样子，人家能够次次考年级第一是人家的本事，你们能吗，既然不能就静下心来跟着老师走，争取早日做到和年级第一一样的成绩。”

　　和年级第一一样......。他们还是继续玩自己的吧，或者做梦也行。

　　网络上的梗很多，这帮高中生研究出来了新的一句话，此时很容易联系起来。

　　先苦不一定后甜，但是先甜一定先甜。

　　甜过了肯定是好事。

　　江挽去问刘雨萱，那先苦却没有甜到的人呢。

　　刘雨萱一本正经的回答她：“算那个人厉害。”

　　江挽再次沉默，这简直是地狱笑话。

　　关注点还是在宋铭迟，众人去看他，男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既没跟俞阳和王一齐他们闹腾也没有认真听孙建伟的课。

　　他的表情冷冷的，给人一种不敢对视的感觉。

　　宋铭迟右手放在桌面上，不紧不慢的转着笔，另一只手放在抽屉底下，面对这些人的视线，他似乎在说一句话：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

　　前面回头的一拨人立马把头转回去，假装无事发生。

　　俞阳和王一齐还在争论是谁先说的话，俞阳打死也不承认是他先开口的，他也忘记了自己上课说话的初衷是为了问宋铭迟和江挽那天怎么一起走了。

　　刘子颂在旁边默默看热闹，这场闹剧与他无关，陈天宇在旁边瞎起哄，说要打起来才有意思。

　　孙建伟的课就是这样，严谨中又不会管学生那么严，但他还是要摆出班主任风范的。

　　不可能就让他俩这样闹下去。

　　“好，那么我们继续上课，月考是在九月底，考完月考大家就放假了，但是假期不一定是七天，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废话不多讲，把刚才发下去的作业翻开，我们挑几个人上来讲错题。”孙建伟满意的看了两眼后面站着的两个男生，转身在黑板上板书，留给一班学生一个头发不太茂盛的背影。

　　俞阳和王一齐他俩有点惨，荣获站着上班主任一节课的优待。

　　陈天宇还时不时回头趁孙建伟没看到贱兮兮的骚扰了下他俩，要不是黄依月坐在他后面老是看到他这张脸感到烦躁他才停止下来。

　　他俩站在后面，和书架成为了同桌。

　　他们俩就这样站着上完了这节课，期间俞阳好几次想要吐槽宋铭迟但碍于孙建伟的目光连眼睛都不敢乱转。

　　王一齐对月考比较上心，他不能真的让俞阳超过了他，所以后半节课基本上都是安安静静的听课。

　　快到下课铃响起的时候俞阳一个大男人给了他一个幽怨的眼神。

　　王一齐：......

　　怎么弄得跟他做错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