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今天搞事了吗》逆位恶魔

9、军训

　　“跑起来！跑起来！你们这些软脚虾！给蚧种当零食都不够格！”

　　露天训练场上，带着墨镜，一身迷彩服的军校教官震声怒吼着。

　　障碍跑道上，刚进入第一军校的新生们顶着烈阳，半死不活地跑动着，这已经是他们今日第二次20km负重跑。

　　“这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这才跑多少？”

　　一同的教官搭上他的肩膀，随意一抬下巴，“老杜，那不有几个好货吗？”

　　他指的是跑在最前头的言追，机甲作战系少有的alpha。

　　他遥遥领先跑在最前，带着游刃有余的轻松，额角都只析出一层薄汗。

　　今年机甲作战系alpha占比算是几百年新高了，有三分之一是alpha。

　　“你说今年弄这么多alpha，长老会那边能同意呢？”

　　被成为老杜的教官，冷嗤一声，“大概因为发现omega在战场上消耗得太快了吧。”

　　他的目光憎恶地落到不远处正在训练另一支队伍的挺拔身影上，“只可惜该死的人没有死。”

　　若是眼神能化成实质，他早就用眼神刺死那人千百遍。

　　察觉到这凌厉的目光，俞寻舟侧头用余光回望。

　　“别看了，是杜天安，除了他这学校里也没什么人敢明目张胆地针对你。”搭档林群帮他瞪了回去。

　　杜天安收回目光，将脾气宣泄到新生身上，整个训练场都能听到他的吼声。

　　“哎，你说他没办法搞你，所以故意折腾你家那小alpha呢。”

　　感知到正训练的学生们分神，各个都很好奇教官的八卦，俞寻舟给了搭档一肘子，“认真训练。”

　　林群捂着被重击的腰，咬牙道：“真绝情，也难怪杜天安这么恨你呢。”

　　在训练的间隙，俞寻舟极快地瞥了一眼正在被杜天安当刺头加训的言追，与杜天安本人。

　　确认他加重的训练还在言追的极限范围内，才带领他要训的新生们前往精神力训练中心。

　　杜天安的妹妹杜天宁曾经是他的队友之一，是位极为优秀的omega。

　　俞寻舟至今记得她每次清脆地喊“俞队”，记得她训练时飞扬的短发，记得她利落出色完成每一次任务，记得她最后那句“队长，我不想成为怪物……”。

　　杜天安怨恨他是应该的，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队友。

　　“脸色好可怕。”林群撞了他一下，“所以半年前那次任务到底发生了什么？”

　　据说除了两个存活的当事人和长老会谁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包括当时没有参与行动的队员明遥都不知道，连军部都被死死瞒在鼓里。

　　毕竟牺牲了4位s级omega，军校里还一度谣传俞寻舟其实是隶属军部，是伪装的拜a派，故意牺牲自己的队友。

　　星网上各种猜测都有，甚至影响了俞总统的支持率。

　　若不是俞寻舟精神力恢复加上联盟独一例的百分百匹配度消息爆出后，俞总统的支持率还能掉上一波。

　　林群比俞寻舟高两届，隶属第一军团，也就是俞寻舟堂叔所在的军团，这次同样受邀回学校当教官。

　　本来不想答应的，一听今年指挥系教官名单里有俞寻舟，很快就出现在了军校门口。

　　能在搭档的日子里从俞寻舟口中挖出点消息，赚的钱够他浪好几年了，现在军部omega可不好过。

　　俞寻舟瞥他一眼，知道林群的小心思，也懒得多说什么，只给他一个忠告：“有些事知道得越少，活得越长，如果你不想和陈无庸一样只能待在偏远星。”

　　林群无趣地做了个拉上嘴的动作，看来首席大人这里是挖不出什么猛料了，真可惜。

　　初级精神力训练很无聊，头戴特殊精神力头盔玩一款保护星舰不受陨石和蚧种侵袭的小游戏。

　　只需用精神力触丝将这些阻碍星舰前进的障碍一一清除即可。

　　越到后面星舰星舰行进速度越来越快，陨石越来越多，蚧种也越高级，就要求学生分出更多的精神力触丝，还要在顷刻间判断要用多强的触丝才能一击毁灭障碍物。

　　看似简单实则极其考验学生的反应速度与对精神力的把控度。

　　目前这款训练用小游戏最高记录保持者正是俞寻舟，不仅仅因为他存活时间最长，更因为他击毁每一个障碍所用的精神力都恰到好处，完全没有精神力浪费。

　　而他之所以拿到固定分数，也不是因为星舰损坏，而是两小时时间限制。

　　大都初挑战者都对这最高积分不屑一顾，认为自己肯定能打破记录。

　　等真正进入游戏中期，四面八方涌来的大小不一的陨石与拟态蚧种会教他们做人。

　　更别提后期还要从一闪而过特殊能源陨石中提取星舰续航能量。

　　等到新生们满脸苍白取下头盔，望着最顶层比他们多出了足足一位数的成绩，第一军校top首席恐怖如斯。

　　短短两个宇宙时训练，俞寻舟等得没事还轻轻松松刷新了一下自己的记录，所幸教官成绩不会录入排行榜，不然新生们会哭死。

　　“人比人气死人。”林群看着还在及格线苦苦挣扎的新生们，又看到已经取下头盔无趣地玩手环的俞寻舟，默默吐槽。

　　“俞教官，有什么诀窍分享下呗。你也不想每年军训精神力方面都是最优的指挥系，今年在你手底下打不过隔壁机甲作战系吧。”

　　因为今年新生专属训练服排行榜上第一名正是隔壁系的言追。

　　林群戏谑道：“你私底下给你家alpha开小灶呢，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学员们敬佩的目光投到林群身上，居然敢和大魔王这么开玩笑，不愧是指挥系直系学长。

　　俞寻舟抬眼环视一圈场馆，今天除了指挥系没有其他系在精神力训练场。教官有权限安排每个系的学生每天的训练，根据系的不同，训练重点也不尽相同。

　　机甲作战系新生军训期间不会接触机甲，训练重点就在于个人体质与耐力训练。

　　而指挥系最低招收标准都是a级精神力以上，几乎只招收omega，所以训练重点历来都放在精神力上。

　　不过今年整个系46人中7位beta，也是历史新高了。俞寻舟那会班里只有陈无庸独自一人是beta。

　　好歹接下了教官的工作，也得好好教教他们，虽然一开始俞寻舟同意回军校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言追。

　　顶着新生们期待的目光，俞寻舟站起身，“没有开小灶，他不需要。”

　　话音刚落，杜天安领着机甲作战系两个班的学生踏入中心。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俞寻舟与言追的目光对视上，后者先一步移开了目光。

　　入学前半个月，某人在大魔王的逼迫下，每天要进行长达近20小时的学习，恶补12年基础教育所有的知识，短时间不想看到大魔王那张可怕的面容。

　　林群看热闹不嫌事大，朝着作战系的诸位勾手，“来得正好，我们的俞首席正准备分享《星际航行》存活经验呢，这可是top攻略，你们也算沾光了。”

　　杜天安闻言立刻狠狠瞪过来，顶着张凶神恶煞的脸领着新生怒气冲冲往这边来。

　　林群光速闪身躲到俞寻舟身后，嘴里还嘀咕着：“我艹！这么凶，不会是来打架的吧，指挥系可未必打得过他们……首席大人靠你了。”

　　俞寻舟：……

　　连指挥系的学生们都有些怵，毕竟杜天安号称魔鬼教官，他是真的会揍学生的！

　　俞教官虽然精神力超强，但是格斗术比得过人家吗？

　　不过众人预想之中的画面都没有发生，杜天安只怒斥作战系的新生赶紧拿个头盔占位置坐好，根本没有与俞寻舟有其他的接触。

　　等到新生们各自拿好头盔准备戴上训练时，杜天安才抬手制止他们的动作，抬着下巴，朝着俞寻舟道：“不是要分享经验吗？怎么？作战系的不让听？”

　　一副让我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的欠揍模样。

　　俞寻舟本来在耳麦里和新生们低声提醒下一项重力训练的注意事项，甚至已经准备列队离开了。

　　闻言转过头，挑眉，“耳麦链接？”

　　指挥系历届军训教官都采用单耳麦与学生进行沟通，指挥系多为精神力训练，突然大喊有可能引发精神力不稳。

　　不像其他系的教官，就爱背着嗓子到处喊叫。

　　“耳麦链接个屁啊，作战系没有那种磨叽的玩意，能教就教，教不了就把位置让出来。”杜天安粗声粗气道。

　　俞寻舟了然，“那就精神力链接。”

　　如潮水般澎湃但又轻柔如微风的精神力包裹着在场所有人。

　　精神力链接分表层和里层链接，前者每个军校生都需要学习，无非是学习链接与被链接的区别。

　　后者则是极为亲密的关系，譬如亲人、伴侣才会做出的精神力链接。

　　虽然目前在场的学生还没有学过如何被链接，但俞寻舟的精神力带着温柔且不可拒的姿态强行进入了他们的表层精神膜。

　　“能听到吗？”清冷的男音在脑中响起时，言追第一反应是排斥，他的精神力试图反抗，想要将这股入侵者驱逐出大脑。

　　随即是莫名的耳热，仿佛俞寻舟贴着他的耳朵说话般，从未经历过精神力链接的言追心想这会不会太没边界感了。

　　如他一般动作的学生并不在少数，但俞寻舟的精神力就像水，不论他们怎么攻击都纹丝不动，稳稳地保持着链接。

　　就像他的声音般不紧不慢分享星舰存活要点。

　　要点就是将精神力分成多股，能够快速凝聚又分散，游戏里的陨石也并非完全随机大小，而是成倍数增大，只需要将精神力细丝也成倍凝聚、分散。

　　识别拟态蚧种稍微有些复杂，不过游戏里的蚧种拟态环境为陨石背景。只需要学生稍加细心些，击碎陨石时若周围有拟态蚧种，碎石的行径轨迹会有细微的不同。

　　新生们：……

　　眼睛没学会，脑子也没学会。

　　俞寻舟也没指望他们能做到这个程度，他对精神力的掌控全都是在生死之间锻炼出来的。

　　这是一个被扔到低阶蚧种群训练的幼崽，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掌握的技能。

　　忆起童年的时光，俞寻舟心情忽然变得很差，精神力也有瞬间的波动。就着这缕无人察觉的波动，他抽回了所有的链接，示意新生们自己尝试。

　　而他独自一人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训练场。

　　“哥你的精神力又过警戒线了。”俞九连上了他的耳麦，虽然攻破军部的通讯系统有些困难，不过有俞寻舟做内应，只单独建立隐秘通讯并不难。

　　情绪波动就会引发精神力波动，俞寻舟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已经过去的、自己无能为力的事。

　　只是越是克制，就越忍不住，精神力再往上飚，就要触发学校的警报了。

　　到最后俞寻舟只好再给自己扎了管药，感知到自己逐渐平复的心情与大脑，他呼出一口浊气。

　　六支本来是半年的用量，如今才一个月就用了一半了。

　　“哥，你在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既然七号都在你身边了，为什么不让他标记你……好歹……”

　　耳麦里俞九都隐隐带上了哭腔，只恨自己不是个alpha，不能帮俞寻舟减轻痛苦。

　　俞寻舟接了一捧冷水洗脸，又抹去了后颈的血珠，“不急，言追暂时还压不住我的精神力。”

　　理论上来说alpha标记omega后，会导致omega精神力等级短暂下跌无法恢复，一直到孕期才会逐渐恢复。

　　这也是如今联盟的omega为了追求精神力不再选择alpha伴侣，或者选择反过来主动标记alpha的主要原因。

　　俞寻舟的精神力即将突破人类上限，再不压制的话，迟早会彻底异化。

　　对着镜子里那双青蓝色的眼睛，因为注射过镇静剂，如今的他已经能平静地接受蓝眼，这双眼睛就是他异化的证明。

　　曾经他拥有一双如宇宙般深邃的黑眼睛。

　　直觉告诉俞寻舟，至少要等言追精神力彻底进化，否则强行标记，不但不能压下精神力，还会导致言追被反噬而死。

　　言追是他的半身，是父亲最杰出的实验品之一，如果连言追的信息素都无法做到让他蜕变，那么他与父亲的理论都是错误的。

　　他们都将走向灭亡。

　　二十年前他为了活下去，逼迫自己拥有更强大的精神力，而二十年后他想要活下去，却要时刻抑制精神力。

　　可真是时过境迁。

　　“看来得逼他一把了。”俞寻舟自言自语。

　　*

　　接入全息头盔训练的言追鼻尖又萦绕着那抹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像青草、像雨后。

　　精神力触丝一个不察，错漏了颗中型陨石，星舰被砸中舱体，游戏结束，这是言追三天军训里分数最低的一次。

　　被颈环束缚的腺体莫名传来刺痛，言追懊恼地摘下头盔。

　　却见教官杜天安如临大敌般，面色沉沉地站在他面前，周围形成了一道真空区，同学都避开了他。

　　言追心中一突，以为暴露来得这么快，手滑至大腿处，随时准备取出藏在此处的特殊武器。

　　下一刻杜天安的话，让他如遭雷击，大脑怠机。

　　杜天安说：“你易感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