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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易感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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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臭了,你能不能洗洗你身上那股alpha味?好歹喷点掩盖剂。”明遥来见俞寻舟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戴着特制的口罩,手中的箱子直接砸进俞寻舟怀中。
倒反天罡一把关上大门,将俞寻舟隔绝。
开门到关门,全程不超过30秒,抱着箱子站在玄关的俞寻舟沉默。
手环振动还是明遥的消息。
[十一数据正常,alpha信息素激发了部分惰性精神力,未来几天她应该会保持长时间活跃状态。]
[但我不建议她经常跟alpha接触,原因不用我多说。]
[来你这里一趟还让我受了工伤,得加钱。]
最后一句话直接被俞寻舟无视。
回复完明遥,又回复了俞九和几位临时同事的关心,他唤醒家政机器人。
十一的精神力和普通人有所不同,更偏像蚧种的精神力波动。
蚧种在进入分裂期前,精神力都会呈惰性状态。
或许是受到信息素刺激,十一精神力短暂活跃。但过多的alpha信息素刺激,会导致十一出现异化,最终步俞寻舟队友们的后尘。
尽管明遥检查过没问题,俞寻舟还是打算等言追易感期过后,亲自去看眼十一。
目前不太方便,他身上沾染的alpha信息素味暂时不能洗去。
清早起来见明遥前洗了个澡,喷了些掩盖剂。等出了浴室,某位易感期的alpha立刻贴上来,像小狗标记领地般乱蹭。
推开他就抱着被子默默掉眼泪,哭得俞寻舟心烦,这么多年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哭。
只能捏着鼻子让他标记气味。
好说歹说去见明遥的时候,把人关在房间里了,不然又要闹半天。
在他面前折腾就算了,被明遥看到了,保不齐下次的安抚剂里就会添加些别的什么东西——明遥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回到房间后,俞寻舟挑眉,看来人清醒了,应该也看到了X的信息。
年轻的alpha带着天塌了的模样支着一条腿坐在地板上,眼尾还带着红。
虽然理智回归了,信息素到还做不到完全收回,体温也没有降下。
至少应该不用再注射安抚剂了。
“吃点东西?”俞寻舟端着家政机器人做的早餐。
记忆和理智一起回笼的言追实在无法接受昨天的粘人精哭包是他,耷拉着脑袋不吱声。
支棱起小餐桌,将早餐摆上。尾随的家政机器人脆生生地询问需不需要收拾床铺及房间。
俞寻舟边指挥它离开,边说道:“易感期突发也没办法,alpha都是这样过来的。下次记得定期注射安抚剂。”
“你怎么知道alpha易感期是什么样?也陪过其他alpha吗?是上次跟在你身后的叫陆星沉的家伙吗!”言追脱口而出,话里带上了不自觉的酸味。
反应过来的言追又是懊恼,自己肯定是被易感期弄坏脑子了。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找补,口中就被塞了一根alpha磨牙饼干。
“生理课上有学过,不过和课本里不尽相同,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易感期的alpha这么麻烦。”俞寻舟若有所指,动作迅速地将牛奶塞进言追手中,
“天然牛奶很贵,喝完。”
下意识听话握着杯子一饮而尽,眼巴巴等待下个指示。言追一个激灵,恨不得抽易感期的自己两巴掌。
而眼前omega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体温还没降下来,再休息一天看看情况。军校那边不用担心,最后一周的实战演练拿了高分就行,平时缺席两天不影响成绩。”
“待会去冲个澡,我让33将床整理下。”俞寻舟贴心地补充问道,“这下不需要孢子味才能睡着了吧?”
言追:“……”
资料不是说这位俞少爷高冷话少,不爱搭理人,这话不是挺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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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3将房间整理好,通风换气后,俞寻舟鼻尖仍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橡木味。
浴室门被猛地推开,只围着浴巾的言追像一阵风冲出了俞寻舟房间,赤着脚留下一道水渍。
1233小表情从0v0转为O-O,愤愤地追在他身后清理。
窝在懒人沙发上翻看资料的俞寻舟只抬了下眼皮,显然早就预料这种情况了。
毕竟这是他的房间,哪有言追的衣服,但易感期的alpha不听劝,死活要在他的浴室冲澡。
动态视力top级,让俞寻舟清晰地看到了言追健壮、充满力量感的年轻身躯。
虽然他昨天已经顺手摸过了,亲眼看到后还是一个恍惚。
莫名想起学生时期omega队友曾说过:“腹肌是alpha最好的嫁妆!”
当时的俞寻舟不以为然,自己也有,别人的有什么好看。
但“内敛”的首席做不出这种对着镜子欣赏自己腹肌的行为,看别人的到底还是有种不同的感觉。
出神的几分钟,资料完全没有看进去,等俞寻舟收回乱飘的思绪,抬头就看到穿戴整齐的言追又理直气壮地窝进了刚整理好的床上。
俞寻舟:……
看来易感期影响还在呢。
明遥刚把十一的数据整理好发送过来,俞寻舟翻阅前顺手将言追的数据发过去。
并不担心没有注射α-ⅲ这件事被明遥看出,相反明遥还会帮他隐瞒,为了他们共同的目标。
还有些塔里象征性发来的工作需要处理,都是些再简单不过的数据处理,也就这时俞寻舟才想起自己还挂了一个研究员头衔。
从这些少量的工作数据中,俞寻舟可以窥见联盟分化的alpha越来越少了。
正常来说,8-12岁为分化期。近些年12岁到20岁青少年特殊性别占比越来越少。
尤其alpha,总塔今年的入塔的alpha不足一千,连带着分化为omega的新生代也越来越少,beta越来越多。
千年前宇宙大跃迁时期,ao性别的出现被认为是人类的种族进化,如今逐渐减少的ao性别又是否意味着人类种群集体退化,俞寻舟不确定。
俞寻舟沉浸在工作里,缩在亲手筑的巢里的某位alpha不乐意了。
脑中天人交战,理智让言追觉得应该保证尊严,绝不能主动去贴贴,筑巢已经是底线。
本能又让他极度渴望被喜爱的信息素包围。
最主要睡了大半天,又无所事事的言追无聊了。
没入学之前的半个月还有手环里下载的游戏和书籍打发时间,如今被信息素弄得心烦意乱的他根本没心思。
X怎么知道他易感期了,是有线人在军校吗——好想贴贴蘑菇。
父亲之前说他没有易感期是因为不是完整的alpha,现在他进入易感期了,完整的前提条件到底是什么——好想俞寻舟摸摸他。
俞寻舟为什么对他这么容忍,真的单纯因为100%匹配度?随便换一个人只要是100%匹配度他都这么对待——好喜欢蘑菇的气味。
就像零一样的气味。
思及零,所有情绪瞬间抽离,言追按捺不住抽了自己一下。零是零,俞寻舟是俞寻舟,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况且零已经死了,父亲亲口告知他的……
他的动静终于引来了房间里另一位的注目。
“没事做的话,就去把联盟历史与星际战争史通读几遍,都是大一理论课的重点。再怎么着也犯不着打自己。”俞寻舟眉心微蹙。
言追基础教育和中级教育几乎都没有学习,各学科理论基础差得离谱,不如小学生。
俞九虽然成绩堪忧,好歹考大学没问题,和言追一比,都算是优等生了,就连清醒时间不超过三分之一的小十一读的书都更多。
父亲和L到底会不会养孩子,学都不让人上,俞寻舟忍不了一点!
前半个月在他的监督下恶补了不少常识,既然易感期闲在家里没事,不如多读点书。
言追:36.5℃的体温如何说出这么冰冷的话,他好歹算是半个病人。
他赌气说:“看不进去。”
俞寻舟冷酷无情回:“你还没看,怎么知道看不进去?”
言追翻过身,背对着不通人情的omega,装作没听到他的话。
omega也没有后文,只专注于自己的事,言追又不高兴了。
闷闷不乐地开口:“我以前有个omega哥哥。”
等了半天,房间另一边的omega只敷衍回复:“嗯?”
对方冷淡的态度没有阻止言追突然而来的倾诉欲,他接着往下说:“小时候,所里——我是说家里很穷,孩子也多,哥哥是老大。大人们都很忙,虽然哥也有很多事要做,但他分出很多心神照顾我们。”
言追记忆里零号总是病恹恹的,吃多少东西都补不回来。父亲说他出生不久就被人强行带离孕育舱,当初留下的后遗症。
以前在研究所时,研究员们都懒得带孩子,只有零号承担起了陪伴其他孩子的责任。
研究所里的孩子基本都患有不治之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孩子因病死去,只有零一直在,言追理所当然地认为零不会死去,结果……
会给他讲睡前故事的零,会偷偷带他溜出研究所的零,会在雷雨天放任他挤上床的零,都已经不在了。
言追只简单地提了几句零和他的童年,主要是担心俞寻舟听出些什么来。
半明半暗的房间里,俞寻舟浅谈的眼眸望了过来,言追看不透他的思绪。
在他平静且长久地注视下,言追脑子里理智和本能又开始打架了。
好半天,俞寻舟才缓缓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其他omega面前也这样黏糊撒娇,让我不要多想?”
言追:他是这个意思吗?这就是读过书的人的理解能力吗?
俞寻舟确实从这只言片语中读出了不少信息,最重要的一点是父亲呈现给7号也就是言追的研究所和真实的研究所是完全不同的。
而在研究所泯灭后,也没有将真相告知,让言追误以为其他人都死在了那场事故之中。
不知道父亲的用意是什么,为什么要编制这么一个容易被戳穿的谎言。
但俞寻舟暂时也不打算戳破,他没有自信,也不确定如果他跟父亲对立,言追会选择哪一方。
只能随便说了些话将言追糊弄过去,所幸长大的7号脑子不怎么灵光。
“既然不睡觉就再看看基础物理学。大二会学大物,到时候挂科,我可不会找人捞你。”
学渣alpha决定单方面和俞寻舟冷战。
两人就这样互不打扰“僵持”了近一小时。俞寻舟确实很忙,等到守着言追军训结束,他就要亲自去一趟陆星维所在的边防星。
还有俞九抓到了父亲的尾巴,也需要去探寻一番。
在此之前他还要明遥一同研制出最新版的基因药剂,希望这一版本能让十一更长时间脱离维生舱。
正和明遥在手环上对接数据信息,俞寻舟察觉到腿上靠上来一副温热的躯体。
侧首就发现言追不知何时从他的“巢穴”里跑出来,靠着他的小腿席地而坐,还在试图往大腿上攀。
见他低头疑惑望来,言追小声解释:“被子,没味道了。”
俞寻舟懂了,易感期和omega特殊期差不多,持续性发作阶段性被本能支配。
空出手按住还想往单人沙发上挤的alpha额头,“就靠在腿上,别乱动。”
alpha只好悻悻作罢,长手长脚以一种扭曲而奇怪的姿态,贴在俞寻舟腿旁。
看来以后得在弄个大些的沙发在房间里,他预感到这种情况说不定会经常出现。
言追仍然不消停,发丝蹭在俞寻舟的腰腹间,试图引起omega的注意。
“再闹腾,就把颈环重新戴上。”俞寻舟按住他的后颈,手心下的腺体随着alpha心脏的搏动充满生命力地跳动着。
提到颈环,言追翻起了旧账,“你骗我!你根本不喜欢粉色!”
俞寻舟静默,想起他当时确实是随口一说,转头就忘。
水汽开始在琥珀色的瞳中聚集,泪珠落到黑色的家居裤上,很快晕染开。
俞寻舟额角隐隐作痛,张口道:“我喜欢,你戴什么颜色我都喜欢。”
“真的。”
易感期的alpha很好哄,几句话就堪堪止住眼泪,得寸进尺将脸埋进了俞寻舟的腰腹。
心累头疼的俞寻舟,下定决心下一回易感期绝对要让言追在小黑屋待着,否则太影响他工作了。
言追忽然闷声道:“只有你。”
俞寻舟不解:“?”
“我只闻得到你的信息素味。”言追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患有信息素紊乱,即使是零的信息素他也从来没闻到过,“也是第一次易感期,在其他omega面前不这样。”
傻子一个,俞寻舟微凉的手指抚上怀中人的后脑,他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