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人类指南》怀黍离

14、黑猫传说四

　　待白狩晚享用完甜点，两人将目前得到的线索讨论整理了一番。
　　白狩晚将今天在教堂得到的故事告诉贾斯珀。
　　贾斯珀一边点头一边笔下不停，相当漂亮的飘逸字迹行云流水般在他笔下显现。
　　“你是说魔法？！”
　　贾斯珀手下猛的一顿，墨汁晕到纸上。
　　“我之前从没遇到过这种副本。”
　　贾斯珀有些不可思议，神色凝重。
　　“这种副本的存在是为什么……这简直推翻了我们对游戏降临的推测……”贾斯珀焦躁起来，不停地用食指轻点桌面。
　　白狩晚沉默着，她才过了一个副本，对游戏降临的原因也完全没有头绪。
　　“副本难道不是在我们世界发生的事的衍射……算了，先通过这个副本再说。”
　　贾斯珀低声自语着，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女，问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来自东方的玩家，不如我们添加一下联系方式，以后还可以联系。”
　　“好。”白狩晚说着，调出系统面板与贾斯珀互相加了好友。
　　贾斯珀整理好材料后，递给白狩晚，示意她看看。
　　纸上将现有的信息分门别类地一条条罗列好，还写出了目前面临的问题，调查的方向，以及事件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
　　一目了然。
　　白狩晚边看边不住地点头，想着真不愧是冒险家协会的会长，有点东西。

　　贾斯珀结账后，两人一起回到居住点与其他人汇合。
　　另外三人已经回到了一楼客厅，正躺在沙发上休息。见两人一起回到家，坐起身无力的打了个招呼。
　　“怎么了这是？”贾斯珀问。
　　“别说了，森林附近那些平民简直像疯狗一样。”
　　利奥说着，向贾斯珀展示被揍的青紫的胳膊。
　　“我们本来想着这些走街串巷的人应该会很熟悉镇子，没想到……”
　　“他们不仅一点都不知道那所学校，而且我们不过是问了问有没有和诅咒有关的怪异事件，就被追着狠狠地揍了一顿。”
　　贾斯珀目光瞥向内森尼尔，奇怪地问道：“不是有内森尼尔在，怎么还打不过那些平民？”
　　“他们拉帮结派。”内森尼尔道。
　　如果反手打了那些平民，恐怕会引来所有平民的仇恨，到时候会对玩家的行动很不利。
　　一上午什么信息都没得到，还被平民追着揍，好不容易甩掉平民回到家，三人都有些气馁。
　　贾斯珀与白狩晚对视一眼，对三人说道：“白找到了有关学校的线索，不如我们现在一起谈谈接下来的探索方向。”
　　艾拉起身，将身边瘫着的利奥也拉起来，一起坐到餐桌边。
　　贾斯珀将曾经发生的黑魔法事件简单告诉众人，白狩晚不时补充几句。
　　几人都很震惊。
　　“居然是黑魔法！”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能不能也学习一些魔法，回现实中用？”
　　贾斯珀打断几人叽叽喳喳的讨论，指着整理出来的目标道：“下午还有时间，我们去森林找月影塔入口。”
　　“好。”
　　“我没意见。”
　　利奥三人隐隐有以贾斯珀为首的样子。
　　贾斯珀对上白狩晚的目光，微笑着点了点头。

　　城镇近郊就是暗黑森林。
　　暗黑森林很大，一眼望不到边，而且里面弥漫着黑雾，阳光稀稀落落地漏下来，更显得森林泛着不详气息。
　　“哦，上帝，这里一看就充满了黑魔法，好可怕。”
　　艾拉贴着利奥，声音有些颤抖。
　　“在这么大的森林里找一座塔楼也太难了。”内森尼尔叹了口气。
　　“还是分头行动吧。”白狩晚道，五人一起行动效率太低了。
　　“我同意。”贾斯珀说，“我和白一组，你们三人一组，天黑前回家。”
　　白狩晚察觉到三人有些不愿意，他们明显想和贾斯珀一起走，但贾斯珀十分坚决，示意少女跟上，抬步率先走入森林。
　　白狩晚对三人简单告别后便跟上贾斯珀。
　　“不知道白什么时候和贾斯珀走这么近。”
　　待两人走远，利奥抓抓头发，不高兴地说。
　　艾拉脸色也有些难看。
　　“本来我们四个就应该互相帮助，贾斯珀那小子干嘛非要带上白。”
　　“真不知道他脑子被什么支配了……”
　　“算了，别说了。我们也进去吧。”内森尼尔皱眉道。
　　三人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进入森林。

　　白狩晚与贾斯珀渐渐深入林间。
　　四周越来越暗，不是天快要黑了，而是黑雾在渐渐变浓。
　　贾斯珀长腿蓦然一停，谨慎地环顾四周。
　　“太不对劲了……”
　　“嗯，这里除了树和黑雾，连只虫子都没有。”白狩晚说着，皱眉道，“要见不到太阳了，我们不会在这里迷路吧？”
　　贾斯珀回头看去，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树以及弥漫的黑雾。
　　“糟了……我会借助太阳或者北极星判断方向，但这里黑雾会影响我的判断。树木通常是南侧的更为茂密，但这里好像……而且也没有蚂蚁和鸟类……”
　　“是我大意了。”贾斯珀摸着自己的金色长发，感觉有些头昏脑胀。
　　“黑雾恐怕会影响我们的认知。”
　　白狩晚观察着他的表情，感觉有点不妙。
　　她早该想到的。
　　少量吸入黑雾对人没什么影响，让他们对黑雾降低了警惕。
　　她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但贾斯珀明显有被影响的趋势。他已经步伐虚浮，对着一棵树自言自语，但自己似乎没有发觉。
　　方向……
　　白掏出道具。
　　【指南针：永远为你指出回家的路】
　　手中的指南针指针不停地飞快旋转，就在白狩晚以为它在这里用不了时，竟缓缓地停止下来，指向侧后方。
　　她拉过在对树道歉的贾斯珀，沿着指南针的方向走。
　　得等找到隔绝黑雾的方法才能来找月影塔。

　　离开黑暗森林不一会儿，贾斯珀就恢复了意识。
　　“啊，白，你救了我。”
　　贾斯珀慎重地对她行了一个欧洲贵族礼。
　　“不知道利奥他们怎么样了，快天黑了，他们还没有出来。”白狩晚道。
　　几人也算是共同努力通关副本的队友，白狩晚想着要不要趁天还没完全黑，去找找他们，把他们带出来。
　　贾斯珀沉默片刻，叹气道：“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方向，而且如果你一个人进去，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其他的危险……”
　　“我的建议是不要去找他们。”
　　贾斯珀转过身面向少女，直视她漆黑明亮的眼睛。
　　“我知道了。”白狩晚应道。
　　在副本中，她确实不应该有多余的同情心。
　　贾斯珀还有一点没说，他经营公会多年，几乎一眼就能看透别人的人品。
　　那三人早已在副本中被磨灭了善良，可不是知恩图报的好人。

　　夜幕降临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
　　小镇上原本热闹非凡的人群在某个瞬间消失，道路空旷中带着诡异的寂静。
　　白狩晚两人还没赶到家，他们不得不先找了一个角落，蹲在集装箱后。
　　空气中弥漫起硫磺的气息。
　　贾斯珀想说话，白狩晚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不知何时，街道上到处是白袍人在举着火把游荡。他们高兴地大笑，一边齐声吟唱着什么，一边往教堂的方向前进。
　　两人对视一眼，悄悄尾随着他们。
　　教堂前，圣母玛利亚一如既往地抱着耶稣尸体，神色悲悯。
　　雕塑前竟燃起了一人多高的巨大火堆，带着一模一样的木雕面具的白袍人围着火堆。最中央是一位留着长长白发，穿着华丽祭祀用长袍的老者。
　　是画上的情景！
　　白狩晚瞬间明白，这是回到了处决“老鼠”那一天。
　　“那是大主教。”
　　贾斯珀凑到白狩晚耳边，借着白袍人吟唱的声音掩盖，低声道。
　　老者举起手中的权杖，白袍人的吟唱声渐渐消失。
　　待到周围一片寂静，唯余火堆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大主教终于开口：
　　“近日来，我们夜影镇居民深受黑魔法所害，伟大的博尔基亚家族族长、提比略·洛维勒先生、贡扎加先生……接连死于非命……”
　　“好在我向主传达了我们所遭受的伤害后，主给了我们神圣的旨意……”
　　他声音嘶哑低沉，奇迹般响起在在场每个人的耳边。
　　“我们在主的指引下，已经找出了藏在人群中的老鼠！今晚，我们将终结这一切，让夜影镇重新回到往日的安居乐业，让居民们不再整夜担惊受怕！”
　　“杀死老鼠！杀死老鼠！”
　　周围的白袍人们发出兴奋的吼叫，高举起手中的火把。火光映在他们的面具上，显得异常诡异。
　　“执事请将破环镇子安定的罪魁祸首——使用黑魔法诅咒居民的魔女带上祭台！”
　　老者举起权杖喊。
　　一群白袍人将一个衣衫褴褛、被五花大绑的红发女子带到火堆旁。一旁的围观者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人将恶狠狠地将泥巴状的物体扔到女子身上，发出笑声。
　　女子似乎昏迷了。
　　白狩晚注意到，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影子跟随在执事们身后。
　　老者一挥权杖，女子仿佛被什么巨力提起，直接被扔到火堆当中。
　　“啊！！”凄厉的惨叫响起，绳子被烧断，红发女子在火堆中痛苦地挣扎，可她一冲出火堆范围，就被重新扔回去。
　　她四肢被摔断，直到再也爬不起来，扭曲着如同怪物。
　　“喵呜！”一只小小的黑猫躲过白袍人们的脚步，冲向火堆。它的毛被烧焦，脱落，露出血肉。
　　它咬着女子扭曲的胳膊，企图往外拖动。
　　“是魔女的猫……”
　　有人在低声与身边人谈论。
　　“焦万尼，你怎么看？”
　　“倒是忠心……可惜选错了主人。”金发的白袍人低声回道。
　　白狩晚猛然抬头，看向那人。
　　金发青年抿着唇，眉目冷硬。
　　‘Giovanni Visconti’
　　焦万□□斯孔蒂！
　　教堂里小祭坛墓碑上的名字。
　　果然是回到了过去。
　　白狩晚回忆着昨晚听到的声音，恐怕每一个晚上，夜影镇都会回到这一天。
　　这才是夜影镇现在所遭到的诅咒！
　　可诅咒的源头在哪里，又到底是为什么呢？
　　众人眼中映着火堆的红光。红发女子已经被烧的焦黑，包括她身边的小猫。
　　难道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猫会有这样强大的魔力，让整个夜影镇陷入诅咒吗？
　　“一定要烧干净，才能破除黑魔法。”有人低声说。
　　“心狠手辣的魔女，这是她罪有应得。”
　　白袍人们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火中的尸体，直到破晓时分，余下的焦尸被大主教震碎，一点晶亮从焦尸中沉入地面。
　　众人在晨曦中渐渐消失。
　　贾斯珀站起身，顺便拉起身边少女，轻声问道：“没事吧，腿酸吗？”
　　两人蹲了一晚上。
　　“没事，回去吧。”
　　白狩晚想着方才的场景，黛眉轻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