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生辉》丸子san

19、第 19 章

　　老太爷年轻时，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虽然不相信什么照相会拘人魂魄的鬼话，也不像大奶奶那样在相机面前显得特别拘谨，但是对于黑夹子还是有些不自在，拍完全家福，再跟自己的小儿子以及四个孙辈拍了一张就要离开，大门方向传来熙熙囔囔的动向，有些压不住的趋势，四爷就要去大门那边瞧瞧，就见来顺从外头进来，在四爷跟前回禀着什么，四奶奶也走了过去。
　　“真是反了天啦，我们李家哪轮得到一个姨娘家的人上门闹的，我跟你去看看。”又对四奶奶欧阳氏说道:“你让姑娘和小子们散了，万一要让那家子进来，别污了眼不学好。”转头便和来顺往大门那头走去。
　　四奶奶就让大少奶奶和大小姐带着大家去内院，去别去玩玩。
　　大小姐招呼众姐妹兄弟去二房院子玩，大少爷则抱着一直从刚才就一直哼唧的海臣说:“我和夫人先将这小子安排好，这会子要闹觉了，中午大家到大房院子来吃午饭，我们兄弟姐妹热闹热闹”
　　“大哥哥和嫂子只管去就是了，我会照顾好她们的”大小姐李淑英笑着回道，便招呼大家一起往内院去。
　　大房和二房都在李宅东侧，众姐妹有说有笑簇拥着大少奶奶往上堂房那边的小巷子走去，走在最前面，随后是大小姐哄着正是闹腾年纪的四少爷，大少爷李明轩抱着海臣和明宇明辉两兄弟走在最后面，这时，秋姨娘不知道在耳房一侧等待了多久，看见大少爷往这边来，就从一旁耳房窜了出来，直直的跪在李明轩面前，一面磕头一面拉扯着李明轩的裤脚，嘴里不停哭喊着:“大少爷，大少爷，你发发慈悲，帮帮我们吧！”
　　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动作，把三人吓了一跳，大少爷抱在怀里的孩子险些脱手，还好身边的李明辉和明宇眼疾手快反应及时，护着了自家大哥和怀里的小孩，才没有脱手，但是凄厉的哭泣叫喊声把怀里打瞌睡的小孩吓的哇哇直哭，也惊动了前方没走远的众姐妹，大少奶奶更是从最前面小跑着回来，着急地接过大少爷怀里的小孩安慰着。
　　“大少爷，求求你了，你行行好，帮帮二丫头吧，她可是咱们大房唯一的小姐，你的亲妹妹啊”
　　“秋姨娘，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先站起来不要跪了”说着拉她起身，可是即使明宇明辉两兄弟怎么上前帮忙，秋姨娘仍是推搪着不肯起身，只是一味的跪在地上哭泣拽着李明轩，生怕他走开。
　　大少爷让大少奶奶她们先走，对着地上不停哭的秋姨娘继续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总要让我知道原因，我才好帮你们吧？”
　　“轩儿，你带两个弟弟先回去，这个事情我和你爷爷还有你四叔四婶自会处理”大奶奶从上堂房走了过来，又吩咐身边几个粗壮的婆子道:“堵住她的嘴，拉到房外跪着”
　　秋姨娘看到大奶奶，更是惊恐起来，知道自己要是不能得到大少爷的维护，恐怕得不到好，对着独自立在耳房侧的李淑芸喊到:“二丫头，快过来给你哥哥跪下，求求你大哥哥，帮忙求求你老太爷准了你们的亲事吧，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大少爷，大少爷，求求你救救我们，二丫头她……”又回过头歇斯底里的哭喊拉扯大少爷，李明轩的衣服下摆被扯出来一道一道褶子，身体也跟着倾斜着。
　　“都没吃饭吗？由她这么折腾大少爷，还不快点把她拉开”四奶奶也赶了过来。
　　秋姨娘还欲再跟大少爷求情，未尽的话被婆子们堵住了嘴，从他们身边拉开，秋姨娘拼命地挣扎着，一会恳求的目光看着大少爷，一会儿头朝二小姐李淑芸的方向发出呜呜声，似在催促二小姐什么，但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被半拖半押着往堂屋那边拖去。二小姐仍是静静地站在那儿，没有为她的姨娘说一句话，也没有求大少爷，好像什么事情，都跟自己事不关己。
　　李明轩这么看着很不好受，走到自己母亲身边，劝着:“母亲，如果二妹妹真的愿意这门亲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我跟你们一起过去找爷爷说，我会让他答应的。”
　　“不，你回去，海臣那孩子刚刚应该被吓坏了，你好好哄哄，是我没处理好，你不要插手，你太良善了，处理不来的，要不然会是无尽的祸害，二丫头，我们走吧”
　　李淑芸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跟着大奶奶准备离去。
　　“二妹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只要说一声，哥哥再怎么样也会帮你的。”
　　“不用了，大哥，一切都晚了，这都是我的命”李淑芸并没有回头，而是死气沉沉带着绝望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停下的脚步再次跟上大奶奶朝上堂房走去，迎接自己所谓的命运。
　　听说那天秋姨娘被打了好几棍子，都已经见了血，还是被不忍心赶过去的大少爷喊停后，才没有被打死，最后跟她娘家的人一起被逐出了李宅。大少爷本要进到堂屋去为二妹妹说情，毕竟都是姨娘闹出来的事，二妹妹是无辜的，长辈们应该不会怪罪到二妹妹的身上才是，但是事与愿违，他被李老太爷的人拦在屋外，让其回去，在外面还能听到李老太爷暴怒的声音，那之后一直没能看到李淑芸，她既没有和她姨娘一样被逐出门，也没有回到大房，大少爷先后询问过四老爷大奶奶，大少奶奶也试着询问过，大小姐也找过大奶奶和四奶奶，就连跟李淑芸有过争执的李淑芬也问过自己的母亲，但是长辈们好像都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明辉旁敲侧击的问过黄氏，也只得了一句叹息。
　　这几天总是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阴雨绵绵，不是出行的好天气，李家大门前停靠着几辆车，装载好行李后，明辉搀扶着黄氏上了车，回头再看了一眼，烟雨中的李家老宅，自己也登上了另一辆，踏上了自己的行程。
　　这时的上海，虽还没有过完十五，但是这个时候是没有农历新年一说的，特别是大城市，政府拥立公历元旦这一天为新年，自然也没有假期可放。可即便是这样老百姓也只人农历新年，老祖宗的那一套，就连达官贵人们也都偷摸着要过农历新年，
　　江边的栈桥上站满了商人，翘首以待，业务繁忙，而南京东路和外滩交汇处的路口，随时都能看见大腹便便，满脸络腮胡，头带包巾的印度阿三巡查，这便是上海的租界，路上行人来去匆匆，到处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与之相反，街道转角处的书摊，一些人正在翻开着摊子上的杂书，而摊主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收取一点小费，一边给一些不识字的人读着书中的内容，底下的人为书内的角色带动着情绪起伏不定。
　　“这个三毛和我好像？我也没爸没妈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知道谁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是啊，是啊，我也给那些贵人们表演过杂耍，就为了有口饭吃。”
　　就像一颗石子打破了平静如水的湖面，互不认识的人们得到了共鸣，都是一众劳苦大众，大家都为了活命拼命地活着，我们之间都是如此相似，诸如此类的事情在各个地方的底层人民中传播着，另一部分则是不为吃饭苦恼是人，他们对三毛充满着同情或是看到路上流浪的小孩伸出援手，希望尽自己微薄之力能够帮助到这些贫苦没有家的小孩；然后是极少部分人对这种文体很是不屑，更甚者写信去报社，让杜绝此类稿件；当然有反对就有赞赏，所有的事情都存在着两面性。但这并不影响此时的东方杂志社，社内一片繁忙景象，对上一期刊物的售卖数据统计，也有对这一期刊物的选稿、校对……。
　　主编室内，坐着杜主编，刘副主编和几位编辑，另有一位商务印书馆人员。
　　“就目前来看，每个月杂志的销量都有所提升，上个月更是，之前为应对这样的情况，我们商务印书馆都是有加刊一些库存，作为备用，这次来，是想问，以后印刷册数是不是在原来的数量基础上再增加些，又该增加多少”
　　“嗯，这个也是个问题，刘副主编，你怎么看?”
　　“从目前收集到的售卖数据来看，我们之前增加的数量，基本能够满足需求，如果需要再增加，除非一直保持这么高的吸引力甚至更加，但是之前刊登文章连载的一些作者文稿都快要收尾了，要不就是一些短篇。”
　　“你们怎么看？手上的那些作者能提供稳定或者比之前还要更好的作品吗？又或者能找到优质的作家约到稿件也行。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们的杂志社越办越好，股东们也有意向，由月刊每月一刊变成半月刊每月两刊，这对于我们杂志社来说，是一个重大的考验。所以一个是稿件的稳定与质量，另一个就是顾客的需求”杜主编觉得刘副主编说的很有道理，又想到上次聚会，社内各位股东的提议，看向在场的其他编辑们。
　　室内，众编辑小声讨论了起来，有编辑说目前手上一位作者的长篇连载快要结束了，新的内容却还没有想好；也有的说可以约到稿，众说纷纭。
　　最后还是杜主编说道:“诸位，请大家联系自己手上的那些作家，问问是否有新作又或者审稿时发掘出好的作品，刘副主编，请你联络下订了我们刊物的读者和商家，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对于题材等的要求以及对于一月一刊变成一月两刊的想法。”
　　接着跟商务印书馆的来人说道:“要不要加印，加印多少，我会在每月印刷前夕通知到印刷馆，至于月刊变半月刊的事情，等我们确认后再决定，到时会与你们馆长商议”
　　众人这才散会，刘副主编叫住了陈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