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沉凛冬》Burgess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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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来，老师也不想怎么说你，但这事是你先动手的，错不能不认。我已经跟你家长说了，你......”曹梦轩看他一脸伤，轻轻叹了口气“自己去校医室处理一下吧。”

　　她知道（8）班的李浩什么德行，没怎么说他们几个。

　　沈临鸽出去，他不知道校医室在哪，现在哪也不想去。

　　转身进了厕所，点了跟烟。

　　曹梦轩把打架的事跟他们说了，回家又要听教育了。

　　烦。

　　刚转学过来，谁都不认识，无所谓，一个人清净，沈临鸽不怕一个人，习惯了。他懒得维护那些所谓的朋友关系，反正到最后都会被认定那些是耽误学习的“狐朋狗友”而断了联系。

　　他已经习惯了。

　　现在他没有朋友，爸妈又开始说他孤僻，不爱说话。

　　沈临鸽正发呆，门突然被打开，他被吓了一跳。
　　来人是顾诗园。

　　“我去，你走路怎么每个声啊。”

　　“还我要敲个门吗？”顾诗园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烟，“这个厕所经常有老师来。”

　　“......哦，”沈临鸽把烟灭了，然后扔进厕所毁尸灭迹，看了顾诗园一眼“那个......对不起啊。”

　　“啊？”

　　沈临鸽往自己脸上指了指。

　　顾诗园反应过来：“啊，没事。你这个好像更严重些。”他也往自己脸上指了指。

　　两人都笑了。

　　“不知道校医室在哪吧？走吧，我带你去。”顾诗园看他有点尴尬。

　　“不用，你告诉我在......”沈临鸽想拒绝。

　　“在别的楼。”顾诗园没等他说完。

　　“......谢谢。”沈临鸽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

　　顾诗园带他出了教学楼往外走。

　　这学校挺大，好几栋教学楼，操场也不小，篮球场，足球场都有，甚至还有打排球的地方，不过他倒是没什么兴趣。

　　阳光还没有到刺眼的地步，照在身上很舒服，风缓缓的吹过来，比昨天凉快些。

　　至少是在学校，没在家。

　　顾诗园看沈临鸽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也没有再说话。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了校医室。

　　校医室在学校角落的楼的一楼，离教学楼不是很近，走了几分钟终于到了。两人在门口站定，顾诗园上前敲了敲门。

　　“进。”是个女老师。

　　两人开门走了进去。顾诗园：“丁老师。”

　　校医室不是很大，桌子正对着门口，旁边就是一张床，柜子齐刷刷摆了一排，里面都是药品，往里还有个小屋，屋里也是一张床。

　　丁老师看了他们一眼：“呦，刚开学就打架，你们曹老师没把你们扔出去？”

　　丁洁是学校的校医兼他们的体育老师，没课的时候就在校医室待着，体育课经常被占，所以她经常没课。有学生挂个彩就来找她，一帮混小子都跟丁老师混熟了。

　　“这不是被扔出来了嘛，还得麻烦丁老师。”顾诗园说。

　　丁洁：“过来吧，我看看。”

　　沈临鸽上前坐在床上，有些不自在。

　　“下手挺狠啊，”丁洁掰过沈临鸽的脸，“不过不耽误你长得好看，忍着点啊。”丁洁拿着酒精给他消毒。

　　昨晚忍着火，也没看伤，这会儿丁洁给他擦药才开始钻心的疼。嘴角破了，颧骨那里也有点肿，眉毛那边也出了点血。

　　李浩下手不轻，但他也没收着劲儿。李浩那边没比他好多少，况且他还是闭着眼睛打的，打到哪里都不一定。

　　沈临鸽想忍着，但是没忍住。拿酒精擦伤口谁不疼啊！

　　丁洁看着他龇牙咧嘴，笑了一下：“疼吧，疼就长个记性，让你们曹老师省点儿心。”
　　沈临鸽尴尬的笑了一下。

　　丁老师性格挺随和的，看样子还跟曹老师关系不错，他很想聊两句，但他习惯性冷场也不知道说什么，急切的想现在就找个砖缝就地钻进去。

　　顾诗园看他尴尬的样子有点可爱，笑了一下说：“他刚来的，老师。没搞清楚状况，脾气也有点冲，下次不会了。”

　　沈临鸽看了他一眼，心说你是不是欠的。
　　两人从校医室走出来，沈临鸽总算松了口气。上课铃已经打了，他想慢慢溜达着回教室，顾诗园看他放慢脚步，他也慢下脚步。

　　沈临鸽看这人跟着他，他就加快了步子，没想到顾诗园也加快了步子。

　　沈临鸽突然停住，他也突然停住。

　　这人是不是有病！

　　沈临鸽：“你先回去吧，我去趟下手间。”
　　顾诗园：“刚才不是才洗手间出来吗，尿急？”

　　沈临鸽：“......”

　　这人绝对有病。

　　“你挺高冷啊。”顾诗园说。

　　沈临鸽很想说看不出我不想理你吗？但是顾诗园刚才算是给自己解了围，很辛苦的忍下了想说的话。

　　“你不用擦个药吗？”沈临鸽说。

　　“不用，就是青了点，”顾诗园说“况且这是我拉架的荣誉勋章。”

　　沈临鸽：“......”

　　神经病！

　　沈临鸽不想跟他废话，快步走回了教室，顾诗园也跟着他快步走回教室。

　　烦死了！！！

　　顾诗园：“报告。”

　　“进去吧，”曹梦轩说，“我们继续讲啊，这句话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

　　“哎，去哪了这么长时间？”陈建压着声问。

　　“带他去了趟校医室。”顾诗园说。

　　“丁老师在？”陈建问。

　　“在呢，”顾诗园说，“今天体育课能上。”

　　“那就行，咱体育好打球不？打的话我去跟老师占个球场。”陈建说。

　　“带我一个，我新买的球。”钱进凑过来说。
　　“行，哎，你打不打。”顾诗园碰了碰沈临鸽的胳膊。

　　沈临鸽正在开小差画画，顾诗园这两下成功让他一条抖线毁了画。

　　沈临鸽直起身，缓慢的偏过头看他，眼中的怒火足够把顾诗园烧成灰。沈临鸽现在很想把他祖宗八辈都问候一遍，但还是强忍了下去。

　　“不打。”沈临鸽说。

　　“好吧。”顾诗园说。

　　沈临鸽看着一笔上天的画，叹了口气，撕下来团成一团，拿出课本老实听课。

　　“哎——终于下课了。”钱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沈临鸽从后门出去了，顾诗园看了一眼他扔在桌子上的纸团，拿起来一点点展开。

　　是张风景画，房子一个紧挨着一个，小桥流水延伸到窄巷。树枝从画外探进来，零落的树叶点点飘散。按理说应该有几个人做点缀，但不知道是没画完还是故意不画，显得整体很冷清。

　　第二节下课是大课间，中间三十分钟要跑操，学生会要先出去执勤，顾诗园和陈建提前几分钟出去，下课铃一响，学生会的人吹哨，大部队陆陆续续往下走。

　　“啊——不想跑操。”

　　“刚开学，我的身体还没有苏醒，受不了啊。”

　　“不知道又要放什么歌，我上学期还往广播站的信箱塞了歌名。”

　　“我也塞了，根本轮不上的。”

　　沈临鸽跟着队伍，站在了最后面。

　　这歌......哪个学生想不开塞了个《小苹果DJ版》让选上了。

　　沈临鸽憋着笑，心里给此人竖了个大拇指。

　　顾诗园和陈建执勤完跑到队伍后面跟着。

　　陈建：“不是吧，我以为轮不上的。”

　　顾诗园：“待会儿全校都知道是你了，品味不错。”

　　陈建：“苍天啊，剩下两年我丧失择偶权了。”

　　壮士一路走好。沈临鸽在心里为他上了一炷香。

　　一中的跑操跟要人命，操场大，跑起来就费劲，不能调速，要跟着整体来，一会儿冲刺，一会儿散步，也有可能一直冲刺，比如现在。

　　沈临鸽体力不是很好，但也不至于很差，和刚开学的同学们一样，身体还没苏醒，跑起来要人命。

　　沈临鸽大口喘着粗气，在心里疯狂呐喊。

　　怎么还不停啊！

　　到底要跑几圈啊！

　　救命啊！

　　老天爷啊！

　　肺要炸了！

　　到底是哪个逼领的头啊！

　　啊啊啊啊啊啊！！！

　　到后面心里就只剩骂街，能骂的不能骂的都骂了个遍，再后来骂街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么跑真的不会死人吗？？？

　　“好，立定。”

　　谢天谢地，终于停了沈临鸽感觉自己再跑就要流口水了。

　　转头一看顾诗园。他妈的这货怎么一点事没有？

　　怪物。

　　“怎么样？”顾诗园问。

　　沈临鸽现在忙着喘气，再跟他说话能就地躺尸。

　　顾诗园看他上气不接下气笑着说：“没事，习惯就好了，你会慢慢赶上我的。”

　　真不要脸，我要是还有力气一定踹死你。沈临鸽想着。

　　跑完操回到教室，沈临鸽灌了半瓶水才缓过来。上午还有两节课，跑的很精神，也没了睡意。

　　顾诗园偏头看了下沈临鸽。他近视吗？

　　沈临鸽带着眼镜，低头看着书，眼镜遮去了他眉眼间的戾气，这么看着倒是有些温柔，也更可爱些。

　　第四节是英语，老师叫王凌，这名字倒是和“亡灵”同音，学生们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幽灵”，而“幽灵”也不辜负她这外号神出鬼没。

　　“在我的课上看小说，没收了啊。”王凌说。

　　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进来的，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全都绷直坐正。

　　声音从沈临鸽身后传来，他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书已经被抽走了。

　　“老师，他新来的。”钱进本想好心但是好心到错的地方。

　　“新来的不懂规矩是吧，行，今晚作业要是完成的好就还你，不然你就只能跟他say goodbye了。”王凌说。

　　所有人都为沈临鸽的小说默哀三秒钟，因为幽灵留的试卷不是一般的难，也不知道她上哪找的难题。

　　他完了。

　　顾诗园一脸同情的看向沈临鸽，当事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无知者无罪，只是可怜了孩子的小说。

　　“来，我们上课。”

　　陈建往后撞了下桌子，背手穿了张纸条，顾诗园伸手接过，往纸条上写了几个字，又怼了下陈建传回去。没过几秒，陈建又往后撞了下桌子。

　　沈临鸽不耐烦的说：“要传就传，别撞桌子。”

　　“不好意......”

　　“陈建，你来回答一下问题。”

　　“啊？”

　　“啊什么，我让你回答问题，没听就拿课本上后面站着，后面的同学，你来回答。”

　　沈临鸽缓缓站起来：“选C。”

　　底下传来一阵低笑。

　　“小说不想要了是吧，你也上后面站着，顾诗园，你来说。”

　　“A。”

　　低笑变成哄堂大笑。

　　“安静！我都已经提醒过了，是课本上的内容，你们俩讲的是哪张卷子啊？”王凌气极反笑。“你们三个给我上后面站一排！明天你们三个的作业拿过来我亲自批！”

　　陈建：“完蛋了。”

　　“知道完蛋还不听课！”王凌说，“都别笑了，我们继续讲试卷，不是，讲课本。”

　　后面三个讲卷子的没忍住笑了。

　　“问你呢，中午吃什么。”陈建小声问。

　　“高一今天开学，还轮得上你挑？”顾诗园说，“哪个队伍短排哪个。”

　　“靠，忘了这事儿了，”陈建说，“可是我想吃青椒炒肉了。”

　　“我有一计，但是风险很大。”顾诗园说。

　　“什么计谋，是否值得一试，还请顾大人为小人解惑。”陈建说。

　　“此计，若成，你可吃上青椒炒肉。”

　　“那若不成呢？”

　　“你我恐被撤下学生会职位。”

　　“到底是何办法，风险如此之大？”

　　“不知陈大人可敢一试。”

　　沈临鸽看着这俩人在这飙戏，心里暗骂了句傻逼，但还是觉得好笑。

　　“敢。”陈建回答的义愤填膺，为了青椒炒肉也是咬牙拼了。

　　然后顾诗园就不说话了。

　　“不是，大哥，啥办法你倒是说啊。”陈建看顾诗园在这卖关子急的抓心挠肝。

　　沈临鸽也被他钓起了好奇心，他到想看看顾诗园说的到底是什么办法。

　　还有五分钟下课，眼看就要吃不到青椒炒肉了，陈建快要急疯了。

　　“报告。”顾诗园突然说。

　　“讲。”王凌瞥了他一眼。

　　“老师，我和陈建是学生会，要去执勤。”顾诗园说。

　　“是，老师，不到岗位要记名字。”陈建赶忙插话，生怕幽灵不同意。

　　“嗯，那去吧。”

　　两人一溜烟跑了，就剩下沈临鸽一人站在原地。

　　这就成了？？？

　　“你不是学生会的？”王凌问。

　　“不是。”

　　“那你继续站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