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抱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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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我上来就是想要唱一首歌，感谢金宝大叔给我这个机会。”
金宝大叔在一旁嗤笑。
“希望大家会喜欢——”张明煦话语顿了一下，扬着热烈的笑，“也希望你也会喜欢。”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视线看向陈来娣。
人群中又是一阵起哄。
其中还有好几道视线望向陈来娣，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加速的心跳重重的起伏着，呼吸越来越沉闷，空气像是被无形之物全部抽走。
陈来娣的身体越来越紧绷，大脑也变得空白。
无力疲倦的身体快要被欢呼压倒。
比起心动，陈来娣更想让他停下来。
她应该开心的，喜欢上的人似乎也喜欢上自己，这是开心的事。
但是、但是……
这是错误的。
张明煦弹奏吉他的弦音比她的思绪还要快。
音乐很轻快，一旁的鼓手也会跟着音乐为他伴奏。
张明煦的声音介于一种少年的清脆和成熟男性的磁性之间——
“It's easy to see how everything is loosely
“Put into a box to describe how
“Well it is working
“But can you tell me
“How did she knock me off of my feet ……”【注】
陈来娣在这首歌的时间里，无数次希望自己英语可以再糟点，这样的话她至少可以听不懂这首歌。
但她听懂了。
因为听懂了，所以没有办法佯装成一个糊涂蛋。
即使想要继续佯装坦然，她也做不到。
张明煦坐在那儿，舞台上的灯光全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他真诚又热烈地笑着，目光深情地看着她。
陈来娣从来没有被人表白过。
也从来没有人为她唱过情歌。
陈来娣如张明煦上台前希望的那样，认真地听着，抬眼望向他时，视线便会相触。
眼睛开始发热。
再这样下去眼泪就要落下了。
陈来娣低下头，用力地深呼吸，但空气依旧稀薄，心跳也仍然无法遏止跃动。
陈来娣想，如果她可以自信点，也许也可以和他谈一场短暂的恋爱，或者谈一场不求未来的恋爱。
但她仍旧做不到，因为自信这种东西，她好像从来没有。
她能和张明煦相处这么久，和他成为朋友，甚至在明知自己喜欢上他的时候仍贪恋地答应他的舞会邀请，其实是因为她知道，张明煦对她的过去，对她的生活完全不了解。
所以，她能在他面前佯装成各种样子。
可一旦他真正了解她的过去——陈来娣想象不了自己在他面前剥去自尊的模样。
吉他弦音停下后，张明煦眼眸深邃地热情地笑着，陈来娣再次抬额看向他，视线再次相触，她按捺住因为不安而颤栗的身体，轻声笑了笑。
酒吧内掌声和起哄声混作一团，张明煦笑着让他们停下。
在酒馆乐队再次上场时，张明煦笑着走回到陈来娣身旁坐下，有点紧张又似乎满脸期待的样子望着陈来娣，“怎么样？”
陈来娣又笑了下，“嗯……很好听。”
张明煦笑着语噎了下，想要说些什么，但酒馆里一下子又吵闹了起来，陈来娣看着他的目光，随即又把视线移开看向吵闹的人群。
她笑了笑，转开话题，“你看，金宝大叔要上去表演了。”
张明煦表情顿了下，看着陈来娣，但陈来娣始终没有把视线看向他，眼里的光暗了暗，也随她的视线看向走向舞台的金宝大叔。
金宝大叔的声音粗厚沙哑，唱歌意外地有力量感。
陈来娣紧紧地盯着舞台的方向，她笑着看着前方，但实际上她什么也听不进去。
只是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看向一旁的张明煦。
张明煦安静了许久，直到金宝大叔的歌唱完，人群一种热闹鼓掌后，他才在陈来娣耳侧低声说：“那首歌叫《Love In A Box》，原唱也很不错，你可以回去听听。”
陈来娣怔了瞬，一直紧张不安的心因为他孩子气般的执着顿了下，随即笑了起来，她侧过头，满眼笑意地看着他。
张明煦也高兴地笑了起来，开朗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更具少年感。
“你记得啊，《Love In A Box》。”张明煦笑着再次强调。
莫名地，陈来娣笑得更欢了。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张明煦在她的笑意感染下，也热烈地笑着。
陈来娣还是没有控制住，喝了很多酒。
“你不能再喝了。”张明煦夺过她手中的酒杯。
陈来娣其实还没醉，抬眼望了下他，又看了眼时间，“嗯，是不能再喝了。”
张明煦笑了下。
陈来娣：“我得回去了。”
张明煦：“那我先送你回去。”
陈来娣又看了眼她，笑了笑，“好啊。”
他们离开酒吧的时候，才刚到晚上十一点，法式风情街上灯光闪烁，但主路上人已经很少了，街边的店铺有些已经关门了，只剩下门外的装饰灯在闪烁。
出来后，冰冷的空气一下子灌进心肺，喝进身体的酒精好似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被寒风点燃，在身体燃烧。
烧着烧着，酒精上了大脑，陈来娣真觉得有点醉了。
她慢悠悠地走着，一会跑到右侧的路灯柱子跳一下，一会跑到左侧的路灯柱子跳一下，张明煦一副宠笑的模样看着她。
陈来娣回头看他，想，明明是比她还小的弟弟，凭什么？
她停在原地等他，“你到前面去，你、你去跑。”
张明煦顿住，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我不要。”
“不行。”陈来娣顿了一下，呆呆的像是在思考，“轮到你跑了。”
张明煦嘴边的话一滞，笑了起来，“那我可以不跳吗？”
“不可以。”
“这么严，你是法官吗？”
陈来娣样子有点傻地笑了起来。
张明煦搞怪地捂着心脏，装腔道：“噢~谁让是你？”
说着按照陈来娣要求进行表演。
陈来娣在后面笑着。
他们一起奔奔跑跑地，离开了法式风情街。
回到蓝色民宿门口时，陈来娣被寒风吹得已经清醒不少了。
她抬眼望着张明煦，笑着，“谢谢。”
张明煦用他招牌的深情侧额笑低头望着她，“不客气？”
陈来娣笑了下，“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张明煦笑容大了些，“那我可以回抱吗？”
“不可以。”陈来娣笑着，“你不可以动。”
张明煦：“好。”
陈来娣后退一步，然后一个冲击把人连手抱进自己怀里。
张明煦低笑，“你抱人的方式很特别。”
“这是我鼓起勇气的方式。”
“鼓起勇气的你很可爱。”
陈来娣希望自己能再醉一点，心跳的声音就不会那么大了。
她侧靠在张明煦的胸膛上，抱了许久，张明煦绅士地依约，没有回抱她。
陈来娣松开手，后退一步，抬眼望着眼含笑意的张明煦，“再见。”
张明煦笑了笑，说：“再见，还有，晚安。”
陈来娣笑着，转身推门走进民宿，后有回头对着张明煦再次摆了摆手。
张明煦一直站在门外看着她，看到她的动作，也摆了摆手回应。
陈来娣再次转身，低额深呼吸了一下，拐弯上了楼梯。
回到房间，陈来娣走到窗边，楼下的张明煦正往回走，看到他回头抬眼望上来的时候，陈来娣下意识地侧身躲到一边。
过了一会，陈来娣又回到窗边，张明煦已经走出很远了，他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忍了半个晚上的眼泪终于再也无法遏制，湿润了视线。
直到那个背影在灯光闪烁的黑夜里消失了很久，陈来娣才离开窗边，在床沿的一侧蹲坐在地上的地毯。
她的眼泪没有哭声。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墙壁落泪。
她抱住自己的双膝，像刚刚在楼下抱住张明煦那样，紧紧地。
手机震了震，是微信收到信息的提示。
担心是妈妈的讯息，陈来娣在床边的矮柜上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脸颊，接着才拿起手机。
但微信上的信息不是妈妈发的，而是张明煦给她发的。
他给她推荐了今天晚上他唱过的那首歌曲。
陈来娣看着那首歌，怔了怔，又笑了起来。
她点击播放，欢快的音乐又在房内响起。
眼泪再一次无法遏止地落下。
他真的太好了，好到陈来娣无法在他身上看到一点缺点，不管是家庭还是他本身，都像是这个世界的完美的存在。
而这样完美的存在，是永远不可能属于她的。
就像过去一样，当她看到希望、看到转机的时候，事实就会告诉她，这只不过是一个玩笑。
欢快的单曲在安静的房间内循环播放。
从地上站起身来的陈来娣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等一切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才拿着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
她的动作沉默而呆滞，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但她已经不再流泪了。
陈来娣只是在想，她和张明煦从认识到爱上对方只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如果想要忘记他、忘记他们一起度过的这段假期，需要多长时间呢？
但是，只要一想到她得把他忘记，身体就疼的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
却不得不把他、把他们的这段关系忘记，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甘心过回她本应该过的生活。
房间归于黑暗，四周静悄悄的，连楼道里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这只是一个梦。
睡一觉，明天醒来，梦就该醒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抱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