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缓行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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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瑶瑶因为爸爸工作原因转学回了老家县城，奶奶在去年去世，她妈守着麻将馆，她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沈怀，她家离沈怀家不远。
县图书馆的旁边小区是沈怀家，往后一条街就是王瑶瑶的家，刚搬来，又是暑假，闲来无事就喜欢去县图看小说，她拿着书坐在门口的位置，沈怀坐在窗边，埋头做作业写题一直没停过。
注意到这个人，
是她都看完好几本书了，他都没有抬起头。
就像机器人一样，不知疲惫的做着习题，他的手边永远放着习题册。
做完一本做下一本。
来了兴致的王瑶瑶愣生生坐到闭馆，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一个一个的提醒，她看着男生把书放进书包里，扬长而去。
第五天，因为帮她妈看了会儿麻将馆，去得晚了些。
她还没进门，刚到门口，就看到男生微垂头颅，认真的涂涂写写。
这一次，她拿着书坐在他斜对面。
大块玻璃窗被县图的空调吹得起了雾，灰蒙蒙的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王瑶瑶一连好几次偷瞄他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仿佛他的世界只剩下手下的习题册和卷子。
县图很安静，四散的学生和大人都在自己做自己的，没人出声。
饶是王瑶瑶这样大咧咧的人也不敢多呼吸，怕惊走他。
以前她在外婆家，念北边的学校，班里的好学生即使再想拿到好成绩。
都没有像他这样不要命的。
午饭时间，王瑶瑶得回家吃饭了，桌子上没做几个菜，往常对上这样的饭菜她都能和王琴念叨几句，就今天吃完就跑。
王琴：“去哪儿啊？”
王瑶瑶饭都没咽下，含糊不清，“图书馆，”临了还补一句，“学习。”
寒风灌满她的衣袖，她跑得棉服里都是汗水，喘得快要背过去，抬眼的那秒，男生刚好吃完面包，起身扔垃圾。
她终于看清，黑色羽绒服的男生有着怎么样的长腿，整个人干干净净的，鼻梁架着眼镜，大长腿走到垃圾桶边，扔掉口袋，然后拎着一罐汽水，原路返回。
继续写题。
往后的十几天都是如此，他天天来，每次都坐窗边。
让王瑶瑶高兴的是，除夕前日，他终于和她说话，虽然不太好听。
“同学，光看小说不会把脑子看坏吗？”
王瑶瑶愣了一下，手指微动，嘴比脑子快，“已经坏了当然不会呀。”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男生扯了下嘴角，合上书。
“沈怀，”王瑶瑶快速看了眼他本子上的名字，“新年快乐。”
沈怀继续把书本收到书包里，没有停顿的经过她的身边。
在王瑶瑶要去还书的下一秒，男生停住，低垂的手指将书包侧面的汽水拿出来，放到桌上，“晚上有个小妹妹给的，给你吧。”
他大步离开，扎入人流。
后来的日子，他没有再来，王瑶瑶挺失望的，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哪知道，开学那天跟着老师去班里，他出现在她的眼前。
男生穿着校服，手肘压着卷子，签字笔在他指节来回转动。
他垂着头，压根不在意转来的是谁。
“我叫王瑶瑶，是从渡节市转来的。”
王瑶瑶盯着他看，看到他连动作都没变过，笑得更鲜艳了。
得让他记得我的名字。
是王瑶瑶立志的目标。
许是上天眷顾，老师指了下沈怀旁边的空位。
“坐那儿吧，沈怀同学的同桌休学了。”
至此，王瑶瑶就跟太阳花一样，黏在沈怀身边。
沈怀一天只出去五次，一次早操，一次课间操，午饭和晚饭各一次，上厕所一次。
其余时间都是埋在题海里。
打水什么的，王瑶瑶基本能掐着时间顺带给他接好水。
她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如此坚持不懈，日出踏着朝露第一个来，夜深最后一个走。
考得好的时候他会去一次小卖部，给自己买两瓶橘子水，一瓶自己喝，一瓶放在她的桌上。
“打水费。”
他是这么说的。
“谢谢老板。”
考得不太理想，他整天都不会说话，低气压。
王瑶瑶就会买两瓶橘子水，放到他的桌上。
反正放一天，他总会收到书包里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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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班有个学神，次次第一，还时常出去比赛。
对于难做的题手到擒来，很少在座位上。
王瑶瑶就会想，都是学霸，为什么有的人会这么轻松就得到，而努力再多也没办法追上。
不知道沈怀会不会苦恼，但是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应该不会被这点困难打倒。
高二的时候，班里转来了一位新同学，是个女生，穿着小码的校服却还是松松垮垮的，长相清秀，皮肤白得像瓷器，笑起来的时候有个酒窝，她说她叫傅瑜。
正好那时候她和沈怀吵了一架，单方面的。
所以赌气坐在沈怀后排的空位。
王瑶瑶发现新同学和学神认识，而且两人交好的时候，学神的视线第一次落在了后排。
从那开始，她发现沈怀的情绪不再稳定。
她多次在后巷碰到他自残。
回消息的速度也不再迅速，偶尔一个嗯或者好。
节假日再也没去过县图。
王瑶瑶除了在学校再也没碰到过他。
说来奇怪，以前这个圈子很大，她都能遇到他。
现在她知道了他家就住县图附近，却一次偶遇都没有。
即使她次次经过他家小区。
昏黄的路灯打到地上，他出现在街角，没等她上前笑着和他打招呼，身后的女人走近，生生甩了他一巴掌，那巴掌很重吧，都出血了。
女人她认识，上学期开家长会，她坐在王琴旁边，看起来温婉动人。
她曾羡慕过他的家庭。
再后来，她们分班了，沈怀便很少说话了。
再次见到他的妈妈，是在学神出去竞赛的那段时间，他妈妈不顾阻拦，进来打了他。
好像是因为他的成绩让他妈妈在家族聚会中丢了面子。
可是她很想和他妈妈说，他太努力了，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心疼。
一向勇敢的她这次没有站到他身后，因为前一晚他照常回家时，
叫停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自己。
“别再跟着我，别让我讨厌你。”
他会讨厌她，成了她勇敢的休止符。
可是，沈怀，我每一次的勇敢都想告诉你，你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
但是没关系，你好好配合医生治疗，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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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班会课，谢阳夹着保温杯，拿着班会册进了班级里，这一到下午，大部分同学都是昏昏沉沉的，打不起精神。
“都趴在桌子上，睡十分钟，十分钟后再开班会。”谢阳示意前后门把门关上。
“耶！”全班欢呼。
“行了，都小声点，等会年级主任来了，都别睡了。”谢阳敲了下黑板。
得了便宜的同学挪开书本就开始眯觉，有几个没睡，在看范文题。
男生基本都趴在桌上，桌下在做什么也没人知道。
李喃那一排的拿出还没打完的扑克激情厮杀。
傅瑜因为昨夜和马金玉通电话晚了，几乎是一沾桌面就睡着了。
陈风禾瞧着她的模样，放缓动作，把在看的书合上。
微弱的阳光从起了一条缝的窗帘照了进来，落到傅瑜的脸上，长睫像两扇没有重量的薄翼。
四周响起轻微的呼吸声，陈风禾抬起手，抓了本册子，遮住那抹日光。
暗下的脸庞平然染上静逸。
第一排的位置几乎被讲台遮挡，只要不在下面亲个嘴，弄出动静。
一般来说老师是不会伸出头来看两个优等生在做什么。
风吹过，把窗帘一角掀起。
门就是这个时候响起的。
谢阳看了下手表，刚过五分钟，这个时间段说尴尬也是尴尬的，年级主任巡视整个教学楼，校长有时候还要来个突然袭击，正当谢阳放下讲义打开门，想着如何解释的时候，门口站了个穿着白色皮衣披散头发的女生，见到谢阳，礼貌地叫了声老师。
不等谢阳说话，率先说明来意。
“老师，可以找一下你们班的陈风禾。”
“我是前边三中的，来借试卷。”
谢阳这才想起在年级大会上，主任提过这件事。
“哦对，”谢阳拍了下手，“等一下啊。”
谢阳走到讲台边，在讲义下面抽出一张几个中学联合出的物理卷子，一到八中的尖子生都有一份，然后由一中的老师改判了
陈风禾是不想做的，本来他就转文科了，做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但是傅瑜给了他一瓶汽水让他平易近人一点。
结果他的试卷分又是最高的那个。
三中的老师说到陈风禾的时候，说什么都要把人家的卷子拿来给她们班沾沾学霸气息，顺便让尖子生看看独特的解题方式，物理拘泥于死记硬背不灵活运用迟早废。
“来，给。”谢阳轻手轻脚的抽了张试卷，递给门口的女生。
女生捏着试卷看了眼，试卷上一共十道题，题目下侧随心所欲的由着解题人写了算式和答案，干净的卷子没有褶皱，似乎每道题都信手拈来。
没想到这个卷子不是从他手里递过来的。
“老师，他没在吗？”
谢阳顿了一瞬，“在啊，同学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有一道题不太会。”简洁明了，其实她在三中就是个中等成绩，从国外回来插班暂读，要不是她爸在这县城投资了个酒店，这段时间得在这，她想都不会想这辈子会踏入县城。
眼前的女生理直气壮的样子，语气也不太好。
“陈风禾。”谢阳喊了一声，班里容易惊醒的同学被这一嗓子直接抖了一下，抬眼看过来。
“那是不是东街商场对面建酒店老板的女儿？就上次我们路过她就是这个打扮，穿着三中的校服带了好几个同学，进去参观。”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去参观？”
“那还有啥，人传人，说的呗，那酒店动工谁投资的谁承包的，不传得沸沸扬扬。”
“不是，她三中的跑我们学校来干什么？”
“问题吧，你看她手里的卷子。”
看热闹听八卦，还是比睡觉香。
没想到，当事人直接把苗头掐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缓行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