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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老师,你喝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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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照片里的两个人头都里歪着,两个一个灿烂的笑容,蓝调模糊镜头里还能依稀看出这两张立体的脸庞的帅气。
廖粲感叹要是他也能有这样的脸就好了,随便哪一张也行啊。
单成双默默存下照片,回了廖粲一句谢谢外加表情包。
立冬过后的几天里,A市的温度骤降,瞿听白把毛衣外面万年不变的大衣变成了羊毛羔外套,他偏爱浅咖色和卡其色,但其实在单成双看来他更适合更明亮的颜色,比如浅蓝色和姜黄色。
“下午一起吃饭吗?”一只从白色毛衣衣袖露出来的手将电脑和笔本装进包里,一旁的男孩摇摇头,神色冷淡。
“你有事儿?”瞿听白接着问。
“去咖啡店上班。”很简洁的一句话,没舍得多加一点词语或者情感,单成双瞄了他一眼,根根分明的眼睫毛上下眨动,乌黑的眼瞳在眼眶里动了两下。
瞿听白点点头,“那行,晚点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
一种尴尬凝重又莫名其妙的分子在空中炸开,小孩连最开始的礼貌用语也没有了,就好像他在生闷气一样,可男人不理解他在气什么……
“你心情不好吗?”瞿听白把冰冷的手揣进柔软的外套口袋里,偏偏头问他,凛冽的晚风不紧不慢地吹着,吹累了还要停一会。
单成双回看了他一眼,红彤彤的鼻子在风里颤动,团在一起的眉毛诉说着疑惑,肩并肩时的对视总有种暧昧的感觉,他赶快将头回正不去看他,说:“没有。”
那就是有,不然他肯定会说:“没有的,老师。”
瞿听白心知肚明却没再追问,只说:“那好吧,今晚我跟沈易他们一起去应酬,如果到时候喝多了,你记得来接我。”
男孩一愣,没来得及说什么,瞿听白霸道地抢说:“我记得你有驾照对吧?”
“但我没时间。”
两个人一起工作了一个月左右,瞿听白基本能摸清这个为了生存到处兼职的男孩的作息,周一到周五跟着他忙东忙西,偶尔没课的下午或者周六去苓姐的咖啡店帮忙,酒吧的工作丢了之后,其他的时间……应该是有空的。
“你有什么事?”瞿听白问道。
男孩张了张嘴,该怎么跟你说你的助教其实是在一个网站上当别人的老师呢,口水分泌旺盛,惹得他吞咽了一下,刚准备开口说却被打断。
“那行,你忙你的,到时候我少喝点就行。”男人抬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抖了抖肩膀,往停车场走去。
僵住的肩膀和脖子,扬起的灰尘沾在黑色的羽绒服上,单成双两眼无神地盯着那个背影,卡其色的外套里包裹着白皙的身体……
有时候他自己也想问自己,自己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的是什么。
餐厅包房里的顶灯耀眼夺目,照得人精神恍惚,西装革履的人们推杯换盏,高谈阔论,瞿听白端起一杯没有颜色的透明的酒,高高举起,在几句含笑的话语里仰头喝下。
沈易看着男人的动作不自觉蹙起眉头,他抿抿唇,低声说:“少喝点,你一杯倒还喝这么多。”
对面的人笑的后槽牙都能看见,浑厚的笑声里还杂着几句:“瞿总好性情!”、“我再敬您一杯。”
瞿听白顶着绯红的脸颊,视线里的人影一憧一憧,好几束光一会儿从东边照过来,一会儿从西边照过来,耳朵好像被蒙了一层布,随着一股灼辣滚烫的液体被吞入喉咙,他看见沈易站起来了,傅培也站起来了,对面的人脸上的表情僵住不再笑了。
冰凉的触感从手臂和胸口传遍全身,不知来自何处的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一阵的呼唤,“瞿听白!瞿听白!”
“嗯…我在,我在。”
沈易看着倒在脚边的人嘴里念念有词,不禁扶额,他费力把人拖起来,抱着往外走,太沉了,沈易是个小身板,扶又扶不起,拖也拖不动。
傅培朝对面的几人敬酒道歉,沈易用尽全身力气把人连拖带拽地挪出包房,看了看站在包房外的女服务员,沈易欲哭无泪。
“喂,小孩,你现在有空吗?”
电话拨通那一刻,沈易觉得自己就是天才,这时候不找小白的助教帮忙更待何时!
单成双听着陌生电话里传来声音先是愣了一下,呆呆的问:“您是……”
“我是沈易,你快来救救我,瞿听白这小子喝多了,乱说话乱发疯,你不来他都要跑去大马路中间了,我根本拦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当网红当久了,天天在直播间里胡言乱语,所以在这时候添油加醋的话说出来跟真的似的。
“啊,那您把地址发我吧。”
沈易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看着怀里安分的人,呢喃道:“瞿听白,为情所困不如直接出击,我已经给你铺好路了,你要争气啊。”
凌乱的头发因为奔跑的动作而左右摇晃,草率的一身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很着急,沈易的胳膊都酸了,隔着老远看到人就大喊:“小孩儿,在这儿!”
瞿听白乱七八糟地抱着沈易,这还是有点意识的时候,过一会他就该倒在地上说:“喝!我还能喝!我没醉!”
单成双看到那一坨软成烂泥的人深吸一口气,动作流畅地把人揽进怀里,脑子混乱的人感受到温暖的怀抱将脸贴在起伏的胸口上,“沈易,你什么时候变高啦,胸都变大了?”
沈易笑呵呵地说:“他平时都是一杯倒的,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一个劲儿的给人家敬酒,你照顾好他吧,我得和傅培去陪客户了。”
怀里的人还尚存意识地搂着眼前高大的人的腰以免自己再接触冰冷的地面,单成双点点头,“好的,您放心吧。”
单成双将人架起来,双手抻在腋窝里,歪着头说:“老师,我带你回我家了。”
“咦,沈易,你干嘛叫我老师啊……”男人神智不清地呻吟,单成双没再理他,强健的双臂箍着单薄纤细的腰,带着他的老师一路回家。
这个喝醉的男人一没哭二没闹三没发酒疯,就安静地待在他臂弯里,时不时喊两句沈易再叫两声傅培。
单成双进入逼仄的房间把人放在沙发上,千辛万苦喂进去的水一大半都撒在沙发上,男人干呕几声,整个身子翻起来脸朝着地,眼睁睁看着要从沙发上掉下去,男孩有些头疼,用宽厚的手掌拍了拍背,将垃圾桶对准瞿听白的脸,一条腿卡在他的胸前。
轻声说:“喝那么多干嘛啊。”
“心烦……”两个字都说的不清不楚,他没吃什么东西,吐的全是水混着胃液,难受的全身肌肉无法受控,瞿听白吐完重新仰躺回沙发上,无力地呢喃道:“沈易…难受……”
黏腻腻的话让单成双听的不爽,他大声回了一句:“老师,我是单成双。“
“单成双,你为什么老躲着我?”男人费力睁开眼睛,昏黄的灯光躲在高大的身体背后,被光笼罩的单成双弯着腰看着他,那对眼睛看起来充满玩味。
“老师,你喝醉了。”单成双睨了他一眼,用从衣柜里好不容易翻出来的干净的毛巾给他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