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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迷雾 ...

  •   当利益置顶时,情感的羁绊一斩而断,万般借口无奈,不过都是为了钱。
      “所以能不扣我工资吗?”祁墨生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中大约因常年没有情绪,故而显得黯淡无光,眼袋略微有些重,看起来倒也赏心悦目。
      虞向阳手痒痒,没忍住,居然拍了拍祁墨的脸,哼哼唧唧不清不楚道:“看小爷心情吧~”
      祁墨偏过脸微微一躲,可这种幅度的挣扎又怎能躲过虞向阳的魔爪,虞向阳暗暗捻了捻指尖——触感细腻良好,祁墨皱眉,他厌恶这种一切不受控制的感觉。
      虞向阳见他皱眉,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虞向阳将案宗复印了一份,又屁颠屁颠去看了证据,将那几个证据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里外拍了一圈,警察局长偶然路过,见到祁墨时明显一怔。
      祁墨的眼眸晦暗不明,局长拉过了他,低声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祁墨不回答,他便又问:“是不是因为你师父的事儿?”
      祁墨看着他,点了点头。
      “唉,”郝局长拍了拍他的肩,并没有规劝什么,只道:“警察遇害的案件都在刑侦大队副队长办公室里。”
      祁墨眼眸幽深,似无底深渊,历经沧海桑田,看遍潮起潮落,没有任何情绪。
      “谢谢您。”祁墨道。
      虞向阳拍完照后已是黄昏时分,他仍然骑着小电驴徜徉在晚风中,夕阳下的微风拂起他额前的发,他笑容灿烂美好,自信而骄傲,好似与天上的太阳交相辉映。
      祁墨一时居然挪不开眼。
      眼前的人身上有一股似乎永远都无法被浇灭的勃勃生机。
      和他不同,他像是阴沟里一只不足为道的蛆虫,拼尽全力想要攀爬到地面上,却在爬上去的一瞬被风无情刮下,摔得粉身碎骨。
      虞向阳哼着歌,这段路没交警,他总算是能把帽子放一边儿透会儿气了,百无聊赖之际,他问祁墨:“你是怎么选出来新案宗的?”
      祁墨道:“新案宗的本子不旧不新,乍一看没有任何特点,却都被压在了底下的位置,是因为警局的人害怕领导视察时看到这些案子,然后要求警局务必破案,会很麻烦。”
      虞向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上面儿的都是几十年前的案子。”
      回到了律师事务所,虞向阳迫不及待地将人物关系图画在了自己的小黑板上,涂涂改改写写画画,搞出了复杂的人物关系图。
      “你说,这人是谁杀的呢?”虞向阳摸着下巴问道。
      祁墨眼皮都不抬,不假思索道:“关公。”
      虞向阳顿时垮下脸,面无表情道:“你这个月不想要工资了吗?”
      祁墨放下了手中的书,微微皱眉,道:“我是你的保镖,似乎并没有义务要和你一起办案。”
      虞向阳笑了,露出森森白牙,道:“当你欠了我七十五万时就有义务了。”
      “你没有借条。”祁墨道。
      “我家医院在治病的时候挂的你的名,按了你手印的,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去法院起诉你。”虞向阳露出了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看着祁墨,与他眼神对峙。
      祁墨暗暗捏紧拳头,雨夜中散不去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
      妈的,该死的有钱人!
      “我没看证据,也没仔细看案宗。”祁墨道,“我也不清楚。”
      “那行吧。”虞向阳转过身,看着黑板上复杂而又没什么卵用的线索图,道:“明天咱俩去案发现场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了,可以不扣钱吗?”祁墨问道。
      “你能不能别张口闭口就是钱啊,”虞向阳竖起眉毛道:“太俗了你,再这样我就烦你了啊,我心情烦躁就想不出案子细节,想不出案子细节锅肯定你背,还是得扣你钱,你可别来招我了啊。”
      祁墨沉默良久,又问:“我可以出去兼职吗?”
      虞向阳翻了个白眼,道:“二十四小时贴身保镖,你要是能从一天里挤出第二十五个小时你就去吧。”
      祁墨深吸了一口气,十分窝囊地拿起了扫把,去扫地。
      祁墨夜里睡在侦探事务所里面的一个小隔间里。
      他躺在那张临时小铁床上,怎么都合不了眼。
      虞向阳是他从没有见过的那种人,虞向阳并不是衣食富足的那一类人,而是属于锦衣玉食的那一类。
      他见过暴发户型的富二代,眼高于顶,看人都是拿鼻孔看的,见到他们这种人连靠近都不会靠近,生怕沾到他们的穷酸气。
      可虞向阳不一样,他似乎很...平易近人?
      不对,他们在人格上是平等的,而且这个草包富二代似乎也没有什么本事。
      好在虞向阳有自知之明。
      这倒也算是一个优点。
      祁墨百无聊赖,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案宗复印件,转过了身,眼不见心不烦。
      十分钟过去了,他还是睡不着,叹了口气,拿起案宗借着月光仔细翻看。
      虞向阳的房间在侦探所的二楼,他买下了这栋三层小型商业楼,他有个习惯,晚上睡前必须喝一杯热牛奶才能安眠,可是他专用热牛奶的水壶放在了下面,他就不得不下去热一热牛奶。
      祁墨听到了脚步声,手上翻看的动作顿了一顿,却并没有将案宗放下。
      虞向阳拿着牛奶打哈欠,路过了他门口,见此,笑问道:“怎么大晚上翻案宗啊,还不开灯,你这样对眼睛不好的。”
      祁墨顺手拉开了小灯,起身准备关门。
      “明天给你买的新床就到了。”虞向阳伸了个懒腰,慵懒道:“今天先凑合凑合吧,将近一个月了,我看你每天起来都腰酸背痛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祁墨看着虞向阳,想说句谢谢,却张不开嘴,虞向阳不禁感慨基因的伟大,他从小喝牛奶拉筋跳高,把自己硬生生从一个小豆苗拔到了183,却没想到祁墨比他硬生生高了半个头的距离,怎么看也有190了。
      虞向阳叹气,莫名其妙摇了摇头,又道:“买床的钱从你工资里扣。”
      祁墨黑着脸摔上了门,虞向阳捧腹大笑,道:“逗你玩呢,哈哈哈,我又不是资本家,哪有那么黑心。”
      祁墨气息不稳,无奈地攥紧了手中的案宗,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落水狗,绳子牵在虞向阳手上,勒住他的脖子,是沉是浮都不由自己决定。
      这个人......
      祁墨闭眼,虞向阳靠在桌子旁,月光打在他白皙的面庞上,羽睫微颤,似要抖落月光,在面上,在眸中,撑起阴影的帆,晦暗不明。
      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似是什么都没想,虞向阳勾唇一笑,无意望向紧闭的门,有微弱的光自门缝下钻出,星星点点缀在了地上。
      夜风很凉,烟丝在风中摇曳,那一点光芒映照着漫天星辰,虞向阳就着牛奶吃下了药,不自知地,想要触碰,想要再多一点的……触碰。
      第二天虞向阳精神抖擞,宛如一只晨起的公鸡,就差捏着嗓子嚎一声了。
      只是他是只懒怠的公鸡,总是在中午一跃而起,打了鸡血一般洗漱换衣,神采奕奕地像是在完成什么重要任务一样。
      祁墨正在房里坐着擦头发,他晨起先做了早饭,吃完了后又去跑了个步,回来又洗了个澡,这会儿正准备做午饭。
      “大厨今天做什么饭啊?”虞向阳眯眯眼笑着,自觉坐到了桌旁等候。
      祁墨的手艺很好,家常菜系手拿把掐,比外面的外卖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虎皮辣子烧茄子、红烧肉、西红柿炒鸡蛋。”祁墨将最先做好的红烧肉端上了桌,给虞向阳和自己都盛了一碗米饭,然后进厨房端出了剩下两个菜。
      “怎么没汤啊,多干巴。”虞向阳抬头看了眼祁墨,往嘴里塞了一口茄子,打个巴掌给个枣,又道:“不过味道是真不赖!”
      “你们家没有保姆吗?”祁墨闻言忍不住抬头问道,“你那么有钱就不能自己请一个阿姨来给你做饭吗?”
      “请阿姨多麻烦,”虞向阳装作没听出来他语气中的不满与怨怼,一口吃下了一块瘦肉,嚼得津津有味,道:“还是你比较经济实惠,而且,你做的饭很合我胃口哦。”
      祁墨看着虞向阳,如果目光能割下虞向阳身上的肉,现在虞向阳就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
      “吃完饭给我把衣服送干洗店去。”虞向阳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
      祁墨知道这人是在故意折腾自己,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好”。
      祁墨气得没了胃口,吃完了米饭便又多到了自己的房间生闷气,虞向阳吃完了饭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命令祁墨赶紧将碗洗了。
      祁墨气势汹汹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将碗放入了洗碗机。
      二人出发时带了许多专业装备,一路上虞向阳将案宗翻来覆去看了三四遍,最后睡了过去。
      祁墨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总算到达了案发现场。
      “我去,这是什么地方?”虞向阳看着四下疯长的野草丛,傻眼了。
      “这......”虞向阳拿出案发现场的照片进行比对,“这是一个地方儿?”
      虞向阳企图在脑中还原案发经过,奈何这里实在过于抽象,两年的时间让这片本就荒芜的隔壁长满了野草,早已看不出什么以往的痕迹,不过这里石头很多,的确非常容易崴脚。
      神像从几百里外的市区被运到了这里,楚明也同样不知为何来到了这里,喝醉了酒,最后不知为何死亡。
      案发现场地上没有任何轮胎印记或是拖动划痕,这使这起案件更加扑朔迷离。
      虞向阳靠在车上,顺着手里案宗对着空地比划着什么,三个小时以后,他宛如一只泄了气的公鸡,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地坐到了闭目养神的祁墨身旁。
      “什么都看不出来,什么都想不到。”虞向阳叹气道。
      “现场就一个酒瓶,一个关公神像,一个打火机,半盒烟,这能看出来啥啊。”虞向阳道。
      “能看出来这人是杀过人后喝懵了,自己摔到了关公神像上,法医鉴定脖颈处的伤是致命伤,而且他全身上下就这一处伤口,伤口平整,有刀锈,说明他就是摔在了刀尖儿上,被刺破了动脉,死亡时甚至没有挣扎。”祁墨闭着眼说道。
      “他是因为杀了人心虚吗?”虞向阳分析道,“他不是杀了他老婆的情夫吗,那他会不会是太过内疚自责,然后就想干脆死了算了,所以就不再挣扎了。”
      祁墨嗤笑了一声,道:“求生是人类本能,怎么可能会因为主观情绪而轻易改变,如果真的是意外,那他要么就是喝蒙了,要么就是......”
      虞向阳看向他,追问道:“就是什么?”
      祁墨睁眼,微笑,道:“要么就是,他朋友的魂儿附在了神像上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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