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疯子》QH热尘

14、第 14 章

　　听着王天风颇有深意的一句话，明台心中没来由的不安，老师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似乎就要到达一个他要不可以的地方。

　　突然间他不想顾忌太多了：“我要订婚了。”

　　明楼闻言转身略有错愕地看向明台，似乎对他的这句话有些始料未及。

　　王天风坐在原处，目光定在明台刚刚坐着的那个座位上，他似乎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望着明台曾经落座的地方。王天风在听到那一句话的时候，不可自持地止了呼吸，莫大的愧疚与不知名的钝痛重击他的心。

　　这个大男孩终于也要长大成家，可他要他日后面对的一切生离死别是那样的沉重，在他刚刚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的时候就逼他面对这样残忍的事，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是自己心太狠了吗？哪怕为了自己即将献出生命的事业，他也从未有过一刻动摇得像现在这个瞬间，与此同时，一股模糊的失落混杂在愧疚中。王天风有些失神地虚望着前方，视线逐渐模糊。

　　他没有反应，哪怕一点不满，哪怕一句祝福，他也没有给他。明台望着无言的王天风，又道：“王先生，您能来吗？”如果可以，我想让你亲眼见见我做新郎的模样。

　　王天风眼眶泛红，依旧只看着前方，他的双唇发着颤，微微地瑟缩着，不可抑制的，悲恸的，无助的。“当然……祝你幸福。”他不知道自己以何颜面说出一句祝他幸福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说些什么，他要订婚了，明台要订婚了，他该去看看的，看看他最得意的学生一辈子最风光的样子，也许也是他们能见的最后一面。

　　明台极为克制地浅浅鞠了一躬：“谢谢。”说罢转身离开。

　　王天风依旧在原处定定地坐着，呼吸都带着疼痛，缓缓地舒出一口气。

　　“怎么，舍不得了？”

　　王天风没有理会明楼的戏谑，他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这样的优柔寡断，对明台，对G命都是极其危险的征兆，收拾好心情吧，他该奔赴自己生命的终点了。

　　然而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口了：“我还有别的方案……”

　　“我们可以死，其他人都可以死，唯独我兄弟不能死吗？”明楼原话奉还。

　　“是我害了这孩子……早该料到的……”王天风自嘲地笑笑。

　　明台在镜前不住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带着几分局促与期待，仿佛今天与他定婚的那个人，是他真正的心上人。阿诚催促道：“我的小少爷，已经够帅的了，大家都等着呢……”明台摆出自己混迹风月场的轻松姿态，笑道：“走吧……”刚要迈步走出大门，又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地收回脚步，打开一旁的木匣，取出王天风送给他的那一只手表，郑重地摩挲了一下，庄重地戴在左腕上，仿佛戴婚戒那样郑重其事。阿诚又在催促他，明台摆着那副看似百毒不侵的笑脸走出那扇房门。

　　王天风姗姗来迟，他穿上了他最好的一身西服，明台送的西服。一丝不苟地将头发梳熨帖，今天是明台的大日子，虽然与他无关，可他必定要无比珍视这一天。他远远地站定，看着意气风发的新郎，他不能露面，可他还是来了，这是一场他一定要赴的约。

　　明台一直在不动声色地寻找着王天风，他刚刚站定，明台便笑着迎了上去，今天是他最光鲜的一天，他希望这样体面的自己能留在王天风的眼中，因而不能漏出半点沮丧来。

　　王天风看到了他戴了他送自己的手表，心中的雀跃不及兴起便被王天风又压了下去，他以为自己今天戴这表是为了掩盖自己炸毁商船的事。王天风一问起，明台便回道：“您要一定说是我干的，我就说那是您教的。”王天风却被他这话逗笑了：“这话我爱听，能干出这种出格且有种的事，一定是我王天风亲手带出来的。”

　　王天风望着这场盛大的婚礼，感叹道：“多好啊，真喜欢这种，温暖又有人情味的家庭聚会。只可惜，我们的生命，是属于这个国家的。”如果可以，谁不想作为这场婚礼里正大光明的一员呢。

　　王天风突然觉得，自己一生中仅有的温暖，哪怕是昙花一现，也都是眼前这个青年给予的，能遇见这个小兔崽子，老天对他这个疯子还算不错。他明显的察觉了，自己的生命，就要为了这壮烈而崇高的事业而牺牲了，这样算算，这一生，也不算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