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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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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赶到何良平家时,何良平和江伟才正喝着酒,一见到警察,两人窜的跟猴一样。
警察火速控制住了他们,并问出了人质的位置。
当打开地下室的门时,一股阴冷的风吹过,伴随着浓浓的血腥味,里面暗沉沉的,在场的几名警察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都在对方的眼中读出‘人质情况不容乐观’这几个字。
警察组长康勇浩一脸严肃地说:“拿个手电筒来,通知救护车,小张跟我进去,其余人拉一下警戒线,守好现场。”
“是!”
康勇浩和张濡一人拿着一个手电筒往里进,映入眼帘的是一些堆放凌乱的木头架子,地上散落着血迹,跟着血迹两人绕到架子后面,见到了一具男性身体趴在血泊中,离他不远处还有一具孩童的身体侧躺在地上。
康勇浩和张濡急忙上前检查,不一会儿,张濡狠狠地捶地,“队长,小孩已经断气了。”
康勇浩此时也十分恼怒地说:“虞荷华也断气了。”
救护车把一大一小两具尸体暂时送到了太平间,警方调查到小孩叫宋枝春,今年五岁,父母不久前死于泥石流,虞荷华的父母也已经全部离世,并同时通知了周晏隰和崔景曜两位报警人。
两人收到这个噩耗时,赶到警局多次确认后都得到一样的回复,一下子失去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
为了确认两人的死因,警方通知法医进行尸检,尸检结果显示虞荷华头骨破裂,右侧肋骨断了三根,脾脏受损,身上多处紫癜和刀伤,主要死因是头骨破裂导致的颅内出血。
宋枝春身上多处紫癜,胃部空空如也,肺部感染,死于脾脏破裂。
由此可见两人生前遭受了多么残忍的殴打虐待,在场法医警方无一例外,气愤至极,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周晏隰和崔景曜颤抖着手一页一页翻过尸检报告,泪流满面。
周晏隰双目赤红,全身颤抖,撕心裂肺地喊:“啊——我要让他们偿命——”
崔景曜和警察两人都拉不住他。
周晏隰彻底失控,疯了一样在警局到处找那两个杀人凶手。
最后三四个警察把他压制住,拖到调解室里安抚,也通知了家属过来。
周父接到警局局长的电话时,显得格外平静,去把人领回来后,也没说什么责怪的话,只是让他洗个澡睡一觉再说。
警方这边发布通报后,整个社会一片讨伐之声,纷纷谴责,要求判死刑。
已经收集到所有的证据,由公检机关正式起诉,不日将开庭审理。
周晏隰自从被带回家后,整个人如同死灰,黯淡无光,整日不言不语,也不吃不喝,枯坐在房内。
他的家人请来了心理医生一对一问诊治疗,但效果一般,唯有法庭宣判死刑并立即执行时,脸上才有那么一丁点生机。
崔景曜联系他说:“要火化了,要不要来见最后一面?”
周晏隰眼眸闪了闪,半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
殡仪馆内来来回回走动的人们脸上尽是悲伤,虞荷华生前朋友不多,来的都是一些老师和同学,周晏隰来到时,已经是最后一个吊唁者了。
他走到虞荷华身侧,看着眼前已经被打理好的人静静的躺在床上,丝毫看不出来伤痕,抬手想触碰一下,眼泪先掉在虞荷华的合上的眼皮上,周晏隰怔怔地看着自己的那滴眼泪从他的眼皮上滑落,喉咙里的哭声再也压抑不住。
崔景曜见到此时此景,默默地退了出去,坐在走廊外面的椅子上静静的呆坐着,他哭的太多,已经哭不出来了。
几个小时后,一缕白烟缓慢的升上碧蓝的天空,与白云融合在一起,飘向远方。
宋枝春的骨灰被公益志愿者送回竹溪镇,与父母合葬在一处。
周晏隰独自将虞荷华的骨灰送回他的家乡安葬,把他的父母也迁过来,安葬在他的身边。
墓碑上的照片是虞荷华大学学生证上的证件照,18岁的模样,青涩的脸庞,好看的双眼中流露出未褪完的纯真。
周晏隰在寒冷的冬天,拿着清理工具一遍又一遍地擦洗着已经干净到发亮的墓碑。
——
夜晚的繁华城市里,高楼大厦林立,一片灯火通明。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打了一天工的打工人急冲冲的赶在下暴雨前下班回家。雨天路况不好,短短半小时内,马路上就挤满了车,喇叭声此起彼伏。
这年头能准时下班不加班是打工人的一大福音,如果能落实双休就更好了。此时繁华的市中心,高楼林立,某栋大楼的十九层办公室灯火通明,一位苦命的打工人正加班,准备跟他的上司汇报第二天的行程。
叩叩叩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进”,一道温润的男声从门内传来,助理推门而入,离办公桌一点五米的距离站定,开始汇报第二天的行程。
“周总,明天上午跟M国谈收购案的细节,下午两点是竞标会,市里的一个公益项目,上头看重,秘书将资料整理好了。晚上是陈氏集团和方家的订婚宴,送了请帖过来,苏氏集团近期跟我们有合作,是甲方,需要参加一下,礼物已经准备好,七点开始。”助理面无感情的说完,顿了顿,等待前面坐着的男人给回应。
“嗯”,周晏隰淡淡的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19号那天的时间已经为您空出来,需要安排司机送您过去吗?”助理的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内响起。
“不用,我开车过去就行,闵助你可以下班了。”
“好的,周总再见。”闵叙言语气都欢快了不少,转身快步离开了办公室。门关上后,松了一口气,最近摸不清路总的心情,可能是特殊日子快到了吧。
时而暴躁,时而淡淡,就跟现在一样,早上还发了一通脾气,文件都甩到那些部门大佬的身上了。入职多年,闵叙言知道什么是该听的,什么是不该听的。
虽然但是,大佬们平时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见到他们吃瘪的样子,嘿嘿,真解气。闵叙言哼着欢快的调调打卡下班挤地铁去了。
另一边办公室内,只剩下翻文件的声音,混着雨声,突然,修长的手指停下,霎时间雨声显得有些诡异。周晏隰看着窗外,雨滴砸在落地窗上,顺着水痕流下,喃喃自语说道:“小虞,下雨了,要躲好。”
说罢,又拿起办公桌上的俩人合照,手指轻轻蹭了蹭,笑笑又说:“过几天是你生日,我去看你,好不好?”
良久,回应周晏隰的只有雨声,再无其他。
照片上俨然是周晏隰跟虞荷华四年前的模样。虞荷华的五官清秀,透着一股灵气,皮肤白皙,蓬松的刘海被风微微吹起,一双眼睛看向镜头亮晶晶的,眉眼弯弯,嘴巴大大咧咧的笑着,酒窝明晃晃的挂在脸颊边,穿着白色的衬衫,对着镜头比剪刀手,另一只手捧着鲜花,在阳光下像是自带柔光滤镜。
而站在虞荷华身边的周晏隰,面容冷峻,浓眉高鼻,细长的丹凤眼,双眸流露出一股柔情,三七分的碎盖刘海同样被风微微吹起,嘴角微微上扬,同样身穿白衬衫,小麦肤色的手臂随意搭在身旁人的肩上,如果那双眼睛没有停留在虞荷华身上的话,那就是一对好朋友。
窗外的雨似乎下的更大了,噼里啪啦的砸向落地窗。室内的人再次投入工作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等周晏隰驱车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接近凌晨1点了。洗漱完拿出手机回复朋友群的微信消息。周晏隰有三个好友,是小时候上房揭瓦的交情,这不,消息刚发出,就遭到好友的‘轰击’。
林牧时:这个点才下班,毋庸置疑,工作狂实锤!身体不要啦?
方辞礼:这个点才下班,毋庸置疑,工作狂实锤!身体不要啦?
段嘉述:这个点才下班,毋庸置疑,工作狂实锤!身体不要啦?
周晏隰毒舌:没办法,忙也正常,我有分寸,不用担心,爸爸我肯定活的比你们久哈哈哈哈哈。
哥几个一看这消息,再次发起‘攻击’。周晏隰见状,打开免打扰模式,不再回应。
喵喵喵
一只三花猫走过来亲昵的蹭了蹭周晏隰的裤边,“星星,抱歉,这么晚才回来,吵醒你了是不是?”
周晏隰把猫抱起来,坐在沙发上,手不停的撸着它的小脑袋。猫咪不明白为什么铲屎官打猎要这么晚才回来,只觉得铲屎官这么晚回来一定有他的道理,估计是猎物难打吧。
周晏隰见小猫舒服的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不禁扬起了嘴角。
初见到星星的时候,又瘦又小的一只在学校的绿化带草丛里乱爬,眼睛都眯着,小脑袋这边拱拱那边拱拱的,叫声又微弱,要不是虞荷华听见了这叫声,恐怕就没有现在可爱的星星了。
自从周父退休,公司就交到周晏隰手上,该铺的路都为他铺好了。
两个儿子长大了,父母开明,不会过多干涉他们感情上的事情,顺其自然吧。现在每天在郊区的花园小别墅和他妈妈过着快乐的二人世界,平时种种花,逗逗小鸟,日子过惬意极了。
这天周晏隰破天荒的接到路母的电话,喊他回家吃个饭,说是一两个月没见了,想念儿子,正好小儿子也从大学放假了,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周夫人 ”,周晏隰右手拿着手机,左手翻着文件 ,愉快地调侃道:“ 您二位还记得有个儿子,还以为您二位只记得周屿安那个小混蛋呢。 ”
“害,怎么会呢,哈哈哈,就明天下班回来吃饭,妈妈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周母高兴说道。
周晏隰脸上微微一愣,解释道:“妈,明天是虞荷华生日,我...去看看他。”
周母长叹一口气,担忧地说:“儿子,小荷华那孩子心地善良,妈妈也很喜欢他,只是...唉,随你吧,他肯定也希望你能幸福。那你今晚回来吃饭吧。”
“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喜欢他很多年了,没办法忘不了他,我今晚会回去的,先忙”,周晏隰应下,挂断电话后,调整好心情,迅速投入工作中,争取今晚早点下班。
傍晚六点,周晏隰结束工作,驱车赶往花园别墅。一小时后,车停在别墅的铁门外,管家江叔喜笑颜开的赶过来开门:“少爷回来啦!”
“江叔,好久不见,最近身体好吗?我爸妈呢?屿安回来了吗?”
“身体好着呢,小少爷在屋里陪老爷夫人说话呢,马上可以开饭了。”江叔乐呵呵地答道。
周晏隰听完,抬脚就往客厅走去,“爸妈,我回来了。”温润的男声打断客厅的交谈声。
“哥!”“儿子!”两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周母赶紧拉着儿子坐下休息,上下打量一番道:“瘦了,等会多吃点。”
一家人乐呵呵地聊了会天,就移步饭桌吃饭,周母开心地往孩子们的碗里夹了许多菜,碗里的菜逐渐堆起小山,周父赶紧制止,周母这才作罢。
晚饭后,一家人在花园里散步消食,周母年纪大了,容易感慨孩子一下子就长大了,年轻时忙着工作,没有常常陪伴在身边,心感愧疚,现在只希望能多多弥补。其实不然,两兄弟童年时,父母虽不能每天都陪伴,但是在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总能出现,没有错过两兄弟成长过程中的重要时期,于是安慰道他们重要的成长时期都有父母的陪伴,非常幸福,以后就由俩兄弟来孝顺。
夜,逐渐深了,周晏隰在房间的阳台上,抽着烟。
他没有烟瘾,只是心情不好时才会想抽,正出神时,房门被周母敲响,提醒他明天可能会下雨,山上会冷,带把伞和拿件外套,别着凉了。
周晏隰一大早便出门,先去了花店取花,接着去买了个蛋糕,抵达墓地后,拿着花和蛋糕往山上走。
农历七月七是虞荷华的生日,每年到这个时候,周晏隰都会空出时间来,陪他一整天,闭园了才离开。
早晨的山上,天气异常的阴沉,但雨停了,散发着雨后的清香,没有城市的喧嚣,很安静,慢慢的走到虞荷华面前,把花和蛋糕放下,坐在旁边开始陪他说话。
周晏隰告诉虞荷华他的老家一切都好,最近星星有胖了点,但是很健康。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健身运动,他也很健康,也没有经常抽烟喝酒,公司管理的很好,没有压榨员工。没有一蹶不振,有好好生活,最近经常下雨,一下雨就容易想他。
“小虞,我太想你了,没有你我他妈的快活不下去了。”
周晏隰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恍惚间,他似乎见到虞荷华站在玉兰树下对他笑,跟初见那时候一样惊艳美好,他的脚步不受控的往虞荷华的方向走。
“诶!小伙子,前面没有护栏!”,保安急切的声音回荡在空空如也的墓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