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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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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
“嘶!”
正在做梦的苗桉,感觉一柄大锤重重的砸在了头上,他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原来是睡姿豪迈的李云晔一个飞腿将玉枕踹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气呼呼地扒拉掉头上的玉枕,一个打挺从脚踏上站起身来,直接蹿到床边,对着床上的人“呼噜呼噜”的哈气,试图表达自己的不满。
床上的人却一点儿醒来的意思都没有,他似乎被苗桉的呼气弄得皮肤有些痒,无意识地用手抓了抓脸,嘴里嘟嘟囔囔的。
苗桉凑近才听清,睡着的李云晔还在嘟囔着:“不写了!爷不写了!”
苗桉:……
他觉得有些好笑,脑海中回忆起昨日后续发生的事情来。
昨日,李云晔在发现宋子麟有挖墙脚的嫌疑后,就嚷着要把自己打包、要和虎头一起去宋子麟的大庄子,直磨得宋子麟差点儿举手投降,永平帝额角青筋暴跳。
大概是觉得一直嚷着什么“仔细一想,皇宫确实不合适,不是地方不够大、就是景色不够好,还是小表叔庄子好庄子妙”的大儿子过于丢人,又或是真怕一根筋的李云晔真脑子一热非要把自己打包到宋子麟的庄子上去,到底、永平帝还是松口了,有条件的答应带着苗桉一起回宫。
具体条件就是:李云晔必须明日之前补齐这几日欠下的功课,回宫后每日功课再加十张大字,每旬再交一篇读书心得,并且还要征得其母妃淑妃同意。以上条件全部达成,苗桉才被允许养在皇宫西所的上驷院。
李云晔试图撒娇卖乖,但都被狠心的永平帝一一驳回了,甚至还和他强调什么“做不到也没关系,朕不勉强,只虎头养在行宫即可。”
见实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李云晔只得在宋子麟和李云昭的幸灾乐祸中咬牙一一答应下来。
而永平帝却在大儿子憋屈的表情中,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走时还将太子李云昭留了下来,美其名曰监督李云晔补功课。
就这样,还在那偷乐的小太子就这么大喇喇的被留下了。两兄弟先是傻愣愣的干瞪眼,随即就开始了日常的针尖对麦芒,两张嘴谁也不让谁。
危机暂时解除的苗桉就懒洋洋的趴在一边,看着这两兄弟有一句没一句的菜鸡互啄。
从太子得意:“哼!父皇让孤监督你补功课,孤可不会徇情,大哥好自为之!”大皇子呛声:“你少拿鸡毛当令箭,借题发挥!”
到太子咆哮:“你到底落下了多少功课?啊?!”李云晔尴尬:“就、就一点儿没写。”
再到太子崩溃:“李云晔,你还要多久啊!孤要困死了!!”李云晔有气无力:“补不动了!爷不要补了!”
最后,夜半三更,两兄弟都顾不得对方是自己死对头了,脑袋一歪,直挺挺地倒床即睡,连寝衣都没来得及让宫人换。
想到昨天两人补功课的场景,苗桉现在还有些想笑。他跟在李云晔身边几天,越发觉得宫里的孩子不简单也不容易,每天绷起自己像个小大人似的,直到昨天才有了小孩子该有的模样。虽然依旧吵嘴,但这才更像是亲兄弟。
他想,永平帝将太子李云昭留下,也是起了让兄弟俩联络感情、消除隔阂的心思吧。
苗桉叼起被李云晔踹掉的被子,小心地将其重新盖上,又将小太子滑落的被角向上拽了拽,而后轻手蹑脚地从脚踏上下来,示意守在旁边的南竹跟上,一前一后出了屋子。
待轻声走出了好一段距离后,苗桉才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使劲儿嗅了几口清晨清新的空气,甩了甩脑袋,歪头看了眼身侧的南竹,然后身子压低、肌肉紧绷、脚掌紧紧抓住地面,后肢用力一蹬,像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
“吼吼!”低沉而有力的咆哮声响彻天际,仿佛再说“南竹,来赛跑!看你追不追得上!”
南竹看着蹿出去的虎头,嘴角含笑,而后迈开双腿、步伐轻盈而迅速地追了上去。
苗桉兴奋地围着行宫外围的草场跑了一大圈后,终于释放了独属于大猫的精力,他才慢慢地让速度降下来,一路小跑来到了一处小山包上,极目远眺,将一望无际的草原与驻扎着的一个个行营尽收眼底。
他趴卧在地,虎头微微抬起,因刚刚剧烈奔跑而张着嘴巴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粗气。转头看向只落后他不多、也已到达山包的南竹,苗桉心里不平起来。
为毛这人跑的这么快不说,还气息均匀、丝毫不见急促喘息的迹象呀?!这不科学!!
有被秀到的苗桉鼻子发出一声冷哼,他甩了甩尾巴,收回目光,四肢一个发力站起身来。
打道回府!回去干饭!!!
回去路上,苗桉没再急剧奔跑,而是带着南竹,一路溜溜达达、边欣赏风景边嗅着早晨露水混着芳草的清香。
回到行宫,一人一虎打算原路返回大皇子李云晔的院子,但在途径太子寝殿时,一个耳熟的声音传了过来。
苗桉耳朵立即竖了起来,放缓脚步,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来源。
欸?好像那天殿内向李云晔发难的绿茶王大人!这是又和谁吵嘴呢?
苗桉眸中闪过八卦的兴味,他猫着身子,左右找寻可以看戏的掩体。
当他看见右前方亭子处有个假山时,双眼一亮,转头看了看南竹,抬爪做出向假山那边去的动作,而后弓起身子,小心翼翼、轻手蹑脚地谨慎往假山那边挪。
好不容易挪到假山处,苗桉轻轻地往后退,让自己的整个虎身都掩蔽在假山之后,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虎脑袋,支棱着两个圆耳朵,津津有味地听起八卦、看起戏来。
而另一边,本就是死对头的两位老大人偶然在太子宫殿外撞见,自动触发了针尖对麦芒剧情,开启了互嘲互讽技能。
王敬谦一早来拜见太子,打算就外面传闻大皇子福缘深厚、得灵性幼虎认主一事给太子吹吹风,让太子上点心,别让大皇子李云晔钻了空子。谁知却被太子宫人告知,昨夜太子歇在了大皇子处。这一消息让王敬谦警铃大作、气得七窍生烟,太子莫非糊涂了不成?
他怒气冲冲地往外走,转角却撞上了同样脸色难看的杜知礼,王敬谦心道了一声:晦气!然后嘴自动进入了怼人模式。
“呦!这不是杜侍中、杜大人吗?火气这么大的是往哪儿去啊?恕老夫直言,杜大人这大清早怒火攻心的,怕是影响寿数啊!”
杜知礼抬眼瞅了下对面的王敬谦,像丝毫没听见他话里的不怀好意似的,语气平缓:“哦,中书令王大人啊!一早来拜见太子殿下吗?”目光往院中瞟了瞟,状似关心道:“怎么?看样子、王大人是没见到太子殿下呀?”
“你!”听了杜知礼的话,王敬谦不相信他不知道太子昨夜歇在大皇子处的事!说不定,就是杜知礼这个老东西教的,让大皇子迷惑太子、好降低太子对其一伙儿的警惕心,真是阴险!!
想到这,他一甩袖子,冷冰冰地说道:“哼!太子功课繁忙,还要帮陛下处理政事,不像大皇子一般轻松、无所事事,杜大人有空还是多劝导大皇子一二,莫耽搁了太子殿下才好!”
杜知礼依旧是神色轻松,丝毫不接王敬谦的话,语气依旧不急不缓:“太子殿下和大皇子如何、自有陛下教导,哪轮得着老夫一个臣子说三道四?你说是吧,王大人?”
不理会对方气得要跳脚的神色,杜知礼又仿佛无奈的继续说道:“而且,不瞒王中书你,老夫也是有心无力呀!”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犬子杜鹤安,至今不成家,每次老夫一提,就说什么幸得陛下爱重,自然要鞠躬尽瘁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大丈夫不立业怎可谈立家?你说说!真是不让老夫省心!”说罢,还眼含羡慕地道:“唉!真羡慕王大人您,您家令郎就不让王大人您操心这个!”
“你!你!”王敬谦这个气啊,杜知礼这个老匹夫什么意思?炫耀他儿子杜鹤安更得圣宠吗?再想到自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王敬谦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身子都有些摇晃。
“王大人,你没事吧?”杜知礼状似关心地赶紧上前,搀扶住王敬谦胳膊,提醒道:“这一大早的,王大人就这么虚弱,还是找个太医看看,可别讳疾忌医,影响寿数啊!”
啪!一个大大的回旋镖直接扎在王敬谦的胸口,叫他只觉胸闷气短、眼前发黑。气得他大力挥开杜知礼的手,连个招呼都没打,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杜知礼目送王敬谦离开,还像模像样地感叹一句:“唉!不识好人心呐!”
远处一直偷偷看戏地苗桉听到杜知礼的话,直叹:哦豁!好家伙!这话幸亏没让那个王敬谦听到,否则估计能气得吐血,恨不得直接升天!还好心?深知哪儿疼扎哪儿的杜知礼,真狠人也!苗桉心中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真想拜杜大人为师,好好学学这门技能啊!
想得投入的苗桉没注意、一个小家伙正在缓缓向他靠近,并快准狠的抓住了他正在胡乱摆动的大尾巴!
“嗷嗷!”
突如其来的偷袭,吓得苗桉嗷呜一声叫出了声来,他猛地回头、下意识要反击,却在看到一张还有明显哭痕的包子脸时及时刹住了车。与此同时,包子脸小屁孩也被南竹第一时间带离了原地。
小孩子见苗桉回头看他,在南竹怀里挣扎着要下地。南竹见苗桉没有要伤人的意思,才把小孩放下。
小孩刚一着地,就往苗桉身边凑,水润润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苗桉,脆生生地和苗桉说道:“我知道你,你是大皇子的虎头,我叫杜鹤辞,我哥哥是杜鹤安。”
原来是刚刚那个杜大人家的孩子,苗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转身往回走,打算回去干饭!
小屁孩亦步亦趋地跟在苗桉旁边,小碎嘴一直就没停过。走了一路,苗桉不仅知道了他年岁几何,爱好是啥,连他早上被父亲责骂、批评他处处不如他哥哥,从而负气离家出走都晓得的清清楚楚!
苗桉等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已经起床,正打算出门的李云晔。
“今儿怎么回来这么迟?”李云晔出言询问,待苗桉上前,他才发现躲在后面的小娃娃来。
“杜鹤辞?你怎么—”
还没问完,就听见传来一声怒喝:“杜、鹤、辞!”
几人循声望去,就见杜老大人,目光森然、咬牙切齿地向这边而来!
小屁孩蹭地一下躲到了苗桉身后,一只手还拉住了李云晔的衣襟!
“表哥救我!”
被当做挡箭牌的李云晔/苗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