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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保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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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听北以绝佳的身高优势唬住了裘嘉落。
“你算他哪门子弟弟?”
他不管裘嘉落醉不醉,直接抱起沈俞珠进院子,裘嘉落在门口站了一分钟,左转右转,眯着眼睛看到自己家的喷泉池,恍恍惚惚的走回家。
到家还在想,他是谁啊?怎么这么凶啊!好心送沈哥回家,他怎么还发火啊!难道是沈家叔叔请的新佣人?是该多请几个佣人,但脾气差了点。
裘嘉落稀里糊涂的回到家,还在想刚才那事,随后手机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刚才是我看错人了,你别在意。我跟你道歉,那这事就……过去了行吗?
裘嘉落家八个佣人全凑上来,给人少爷直接抬回卧室,裘家落安静下来,喝了醒酒茶好了不少,就是觉得脖子疼。
扒开衣领,锁骨下方一道红痕,跟刮痧似的差点秃噜皮,裘嘉落又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放大看清楚,更来气了。
他不就是想去和沈俞珠他们一起玩,吃烧烤喝酒什么的也不行吗?怎么都这么讨厌他呀,还要在他的身上又啃又抱的!
太可恨了!
他给陌生短信发送人发了这张照片,利落的回。
——不!行!
他才不会放过这人!再讨厌也不能咬人啊!又不是他家泰迪,裘嘉落想了半天麟野那个粗鲁寸头男的样子,还真不如他家泰迪可爱呢!
已回到家的麟野刚给池扬扬发完晚安,又收到裘嘉落的消息,看完天塌了。
他想了好些回复,都给删掉。太荒唐了,要不是沈俞珠非要逞能喝啤酒,还说自己千杯不醉,他能丢这大面子吗?
再说裘嘉落怎么穿和池扬扬同样的篮球服啊,甚至连球号都一样,他喝了两瓶酒在黑灯瞎火的小巷抱着人就啃,要不是听到池扬扬给他电话说有事先走,他还真发现不了。
该啊!最该的就是沈俞珠,去哪都带裘嘉落,出事了吧!
麟野左思右想给沈俞珠疯狂电炸,十点多应该没睡吧。
好不容易接听,麟野脾气爆起来,“沈俞珠,你再带裘嘉落来我们的局,我跟你没完!”
那边没人说话,只有隐约传来的沉重呼吸声。
“沈俞珠,别装睡,你不是说你千杯不醉?看你干的好事!”
总算有人回应,不过语气冰冷,“裘嘉落是谁?”
麟野呆了两秒,竟然没问对方是谁,而是顺着回,“他不是沈俞珠弟吗?”天天喊沈哥长沈哥短的,跟屁虫!
对方又问:“你也是沈俞珠弟弟?”
麟野气到不行,“我是他哥!”臭小子,没大没小,喝醉装傻充愣?
“……是他哥更不行。”
“诶,不是,你谁啊?”麟野莫名吃一腔火,半路缓过神知道对方不是沈俞珠,拿联系人名单看半天,这也没打错人啊。
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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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听北放下手机,对地上撒泼打滚闹脾气的沈俞珠叹气。他不明白,为什么在A市,沈俞珠有那么多哥哥弟弟,他又算什么呢?
“俞珠,我抱你去床上睡吧。”
顾听北刚才敢冲到院子外从他那个不知名的“弟弟”手里抢回他,现在却不敢轻易碰他。
这还是第一次见沈俞珠喝醉酒,他这个年纪不应该喝酒,顾听北古板的想,想着想着目光便锁定到沈俞珠的粉嫩的唇。
水润润的,微肿,估计是吃辣了,唇瓣又红又饱满,他满脑子都是一个成语。
垂涎欲滴。
神魂颠倒似的靠近,闻到他一身酒味才清醒。
顾听北捏捏自己的手心,下狠心的握紧,知道痛了才会扼制满身的贪婪,他想到那晚的月,日落后月色上涌,照着沈俞珠逃跑的背影,显得自己像个小丑。
那晚,他也对沈俞珠的唇有了贪恋。
他大概是病了。
沈俞珠越不想他靠近,他越要走近,哪怕沈俞珠讨厌他。
“俞珠,你头还疼吗?”
沈俞珠酒量不好,喝多了还发酒疯,顾听北担心他会吐,做好了完全准备,他闹得厉害时顾听北会捂住他的嘴,软软的唇瓣扫在他掌心,顾听北压抑的倒抽一口凉气,
“俞珠,小点声好不好?虽然叔叔阿姨晚上出门赴约这个点还没回,但声音闹大张姨会知道。”
沈俞珠果然没那么闹腾了。
“俞珠,你好些没有?”
他给沈俞珠喂了蜂蜜水,总算消停会了,他壮着胆子扶他起来,刚碰上他的手臂,沈俞珠一个拐肘袭到他心坎。
喝醉的人力气死沉,顾听北倒觉得他像是使了百倍的力道,他心口疼得麻木。
果不其然,当顾听北抬头看去,沈俞珠正用一双阴沉的眼扫过来,目光里写满轻视与愤怒,后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推开他,又以俯跪的姿势强压他在地毯上。
“顾听北!”
沈俞珠没想过他会在梦里跟顾听北再次相聚,他想肯定是上次教训不够,顾听北觉得他欲擒故纵,断定他不会揍人,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过来挑衅!
太无耻了!
沈俞珠右拳紧握,扬起再落下,离顾听北的鼻尖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几乎是贴上了,指间还能感受到他鼻尖呼出的热气。
一点都不怕吗?就这么肯定他不会打下去?
“俞珠,你要揍我吗?”顾听北仰躺在地上,没有任何一丝反抗的举动,一副任由他暴打的模样,眼神里流露的表情却那么轻松。
太嚣张了!看得沈俞珠火冒三丈。
“顾听北,我忍你很久了,你是不是把我话当耳旁风?我说过的,再见你一次揍一次!”
他的拳头已经压在顾听北的左颊,力道压上去,他本就瘦削的脸更像压了个窟窿一样往里陷。
“俞珠,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又来了,又是这句!
沈俞珠躲过他泛起怜悯的眼尾,一拳真的砸下去,不过砸偏了,眼看要落在地毯上,顾听北眼疾手快握住他的拳头。
“哥,你要是打我才解恨,那你尽管打我,不要弄伤自己的手。”顾听北柔软的音符飘过来,指腹还在摩挲他蕴含愤怒到发白的骨节。
沈俞珠忽然冷笑起来,跌坐在床边,双手捂脸闷声哭泣,眼泪从指缝里溢出,他真是有够孬种,这可是他的梦啊,为什么连在梦里也对顾听北下不了手,为什么这么没用?
“俞珠,你为什么哭啊?”
“是因为我吗?”
“俞珠,如果你因为那晚我的鲁莽而难过,我跟你道歉,但我不觉得那是错误。”
月色下犯的一场贪恋,顾听北只是遵循本心。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想起那夜,沈俞珠满脑子都在想他砸了自己的墓,他还不觉得那是一场错误,所以道歉有什么用?
人都死了,还要怎么挽回?
16岁的顾听北不懂他的难过,但沈俞珠哭了,他会比他更难过,大高个硬生生缩成一团,像忠诚的小狗守护在他身旁,“俞珠,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要讨厌我?俞珠,我也喜欢你的,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沈俞珠放下手,抹了把眼泪,看眼前人好似有分身,模模糊糊的,这个梦也太不真实了。
他竟然会幻想顾听北说喜欢他。
天方夜谭,匪夷所思!
果然这才是梦吧。他求了小半辈子的喜欢,只有在梦里才会真实存在,因为是他的梦啊,是幻想,不可靠的。
“俞珠,我真的喜欢你,那晚……”
“你有病啊!”沈俞珠及时打断他,双眼微眯,不想让他在自己梦里还如此嚣张,看不起谁啊!
“我喜欢你,算生病了吗?”他低垂脑袋,说得超小声。
沈俞珠一脚踹开他,顾听北变成弱不经风的模样,半躺在地,跟上回在沙滩上的动作如出一辙,就是眼底的忧伤加重了。
“你绝对脑子有问题!我讨厌你,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上你,顾听北,你算什么东西啊!我凭什么要喜欢你,我跟你耗了十年,换来什么好处?你说喜欢就喜欢,可真当自己是一颗葱,可惜,我不吃葱,我这辈子都不会吃!”
顾听北的脑袋越埋越低,他沉默着听沈俞珠的拒绝,每一句都让他心头发颤。
沈俞珠洋洋洒洒说了五分钟,但他觉得不够,五分钟怎么能说清他十年的苦闷呢,他活着的时候顾听北就没给过他机会,面都见不到,何来怒斥?
他骂爽了,舒坦了,准备收尾,“今天就说到这,要是你还出现,回头我写一份PPT总结,让你好好数数罪状!”
他还以为自己是那个掌管公司的沈总,躺在床上闭起眼,说了一句“散会”。
毕竟,梦就是光怪陆离没有逻辑。
然而顾听北没走。
他起身端了一杯温水,站在床边小心翼翼询问:“哥,你口渴吗?要喝水吗?”
喝完酒是会口干,更何况他说了这么久,嘴巴是挺干的。
沈俞珠舔了舔嘴唇,目光探向顾听北,他眼眶红红的,灯光照射下的脸上泛起水痕,他哭了?
沈俞珠移开视线,心想自己的梦里怎么还给顾听北换了人设,他应该是西伯利亚高傲的孤狼,而不是软绵绵的一只看家忠犬,哭什么,要哭的人还坚强的活着呢。
沈俞珠背过身,完全不接他的讨好。
等了一分钟吧,他才听到顾听北说:“哥,晚安。”
房间暗下来。
沈俞珠浑身不得劲,这梦不对劲啊。
他拿起手机左看右看,2014年……还是十年前啊!
沈俞珠点开麟野发来的消息。
麟野:接你电话的是谁啊?
麟野:你交男朋友了?不是,他怎么这么大火气?
麟野:不对啊,你不是住家吗?
麟野:……我靠,裘嘉落没把你送回去啊!
沈俞珠一个头两个大,关裘嘉落屁事啊!他死扣某三字眼,男朋友?他死了都不会有!
晦气。
脑海再次晃过一道身影,顾听北吗?他在Z市好好打渔呢,想他干嘛,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有交集。
他保证。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的生物钟比闹钟还准,宁可早起再睡回笼觉也不能让他爸胖揍一顿。
沈俞珠匆匆下楼,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睡眼朦胧的坐在餐桌旁,连对面人都没看清,只以为拿着报纸的会是他爸。
开口:“早啊,爸。”
对方取下报纸,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早啊,哥。”
沈俞珠嘴里的三明治掉在餐盘上,他的下巴都要惊掉了,所以说好的不会和顾听北再有交集?
他保证?
他信誓旦旦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