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酒神js

9、第九章

　　火车明显在减速。

　　姜焰背着他的琴站在走道里。

　　车窗外是艳阳高照，有颜色鲜亮的建筑被白雪覆盖，如果忽略温度，看起来倒有种别样的清爽在。

　　车厢门缓缓打开，姜焰一步踏出，冷冽的空气直直往她鼻子里钻。

　　“啊切！”这个喷嚏后坐力差点让她把背上的琴给甩出去，姜焰揉着鼻子，脚踩在有些硬邦邦的雪地上，脑子一时有点发懵。

　　沈路拽过她，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厚实的棉口罩挂在她的耳朵上，随后将耳罩盖在她的耳朵上，最后拉起她羽绒服的帽子兜头盖住了她大半张脸。

　　至始至终，他的视线都垂着，仿佛只是专心做着手上的事，一言不发。

　　他可能生气了？

　　又或者是失落了？

　　但他们不过是路途上偶遇结伴的陌生人，等旅途结束自然而然会回归到属于自己的生活，就算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那又何必留下让对方再揪着点遗憾和不舍迈入现实中万劫不复的由头呢？

　　姜焰叹了口气。

　　这相伴一程的快乐旅途是不是这么快就要走到头了？

　　沈路帮她整理好行装，又给自己武装好，最后戴上了手套，拉过她垂在一侧的手握在掌心里。

　　姜焰偏头去看他。

　　“看路。”他的声音隔着厚实的口罩，听起来闷闷的。

　　姜焰眨眨眼睛，温度太低，她觉得自己被风吹出的眼泪都结成了冰渣子。

　　但是握着她的那种手却仿佛温暖又有力。

　　“别生气，接下来几天我陪你好好玩。”

　　沈路哼了一声，没接她的话。

　　他们拖着行李箱，快步往站外走，因为前一天刚下过雪，北极村封了路，客栈的老板开着车来车站接他们。

　　那是一个热心肠的大叔，穿得十分厚实，说话声音很大但是语气十分豪爽。

　　姜焰担心琴放在后备箱会被磕碰到，便把琴放在后座上，沈路放好行李探身坐进来时都有些拥挤。

　　他瞥了一眼被姜焰抱在怀里的琴包，淡淡道：“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这么宝贝作什么？”

　　姜焰朝他身边挤了挤，“这可是艺术家的灵魂，怎么不金贵了？”

　　沈路靠着车门，偏头看窗外。

　　姜焰见他不吭声，只能换个话题，问着驾驶座上开车的人：“叔叔，最近会下雪吗？”

　　那大叔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后座上的俩人，估摸是着小情侣闹别扭，便接话道：“下！估计啊夜里说不定就下了！下午可以带你们去北极村逛逛，那里好多年轻人去！”

　　姜焰又和大叔攀谈了几句，沈路就像是突然被点了哑穴一样，至始至终都没再在车上说过一句话。

　　姜焰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跟他聊些什么，末了也闭了嘴。

　　大叔把空调开得嗡嗡响，还是觉得凉飕飕的，甚至感觉这车里的温度怎么好像比车外还低。

　　订的是一间大床房。

　　姜焰看着沈路背起包拎着行李，大叔已经快步走进店里和自家媳妇说话，她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要不……再开一间房？”她贴心提议道。

　　沈路转过身来，身上直冒寒气，黑黢黢的眼睛盯着她，过了好一会才讥讽道：“怎么，才一天你就腻了？”

　　姜焰愣了一瞬，“不是，我……”

　　在她说这话时，沈路就不再看她，只是抬着头，视线落在远方。

　　姜焰看着他冷峻如山的眉目，心里想的却是那个旅店里他脸上凝着汗的模样。

　　“没腻！”她用手肘推着他往前走，“正爱得上头呢！”

　　两人办完了入住，就去房间里放行李。地暖很足，没一会，姜焰就忍不住开始脱外套。

　　“你不热吗？”她一边扯着领子一边好奇地打量那个冷脸的男人，难道这人的精神世界已经可以支配身体感官了吗？

　　沈路听到她的话，突然起身拉上了窗帘，随后又朝门走去。

　　“咔哒。”

　　门被反锁。

　　姜焰脱衣服的动作一僵，看着这个朝她一步步走来的男人，下意识察觉到一丝危险。

　　“你……”

　　沈路站定到她面前，抬起手把她掀到一半的毛衣自下而上脱了下来。

　　她的长发凌乱地炸着。

　　沈路又抬手将她塞进裤子里的打底衫拽了出来，姜焰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又被他利落脱了。

　　这下她身上就只剩一件了。

　　但是这人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只是单纯地在帮她脱衣服。

　　沈路又俯身拥住她，姜焰感觉到后背搭上了手指，她连忙背过手按住他。

　　“我倒也没热到这个程度。”

　　沈路从善如流地放开了她。

　　就在姜焰还在纳闷这人抽什么风时，突然身体一腾空，天旋地转之间，她已经被抱放在了床上。

　　沈路正俯身去帮她脱靴子。

　　“等等等！”

　　她双手撑着床，故作轻松道：“沈大公子倒也不必服务到这个份上……”

　　话毕，靴子已落地，发出一声响。

　　他脱完她的鞋，又把手搭在她腰上，解开了扣子。

　　姜焰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沈路，你到底要干嘛？”

　　沈路终于给了她一个眼神，“你现在害怕跟我待在一起了吗？”

　　姜焰满头问号。

　　他一边脱一边问：“我就想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个形象？”

　　沈路脱下了她的裤子，又去剥里面的打底。

　　“到处睡女人？”

　　唰的一声，他脱完了最后一件，往床的角落里随手一扔。

　　“还纠缠不休？”

　　他将她圈在怀里。

　　姜焰撑起身，她浑身上下就剩两件。白皙修长的腿交叠搭在沈路腿上，冷空气掠过她的皮肤，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她的面上却平静如水。

　　“想这么多干嘛？我心甘情愿跟你睡，你不乐意？”

　　那你心甘情愿让我继续纠缠你吗？

　　沈路看着她那一幅淡然到超脱的样子就觉得无力，无力久了又徒生愤怒。

　　姜焰抬手抹了一把他额上的汗，“别就我一个光着，你也脱了呗。想做就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别浪费时间。”

　　沈路盯了她一瞬，起身去开行李箱。

　　姜焰趴在床上，双手支着脑袋，“上次买的用完了吗？”

　　沈路身形一僵，紧接着就把一件短袖扔在她头上。

　　姜焰被这突如其来的衣服砸了个懵，她一把拽下，盯着那衣服看了好几秒，才把视线落回到沈路身上。

　　“不做？”

　　沈路差点被气笑，他一把扯过那衣服套在她身上，“我看我才是那个被骗财骗色的！”

　　那话颇有两分认命，但不管怎么说，此话一出到底是打破了之前那种僵持的氛围。

　　姜焰又觉得活泛起来。

　　她跪在床上，正好跟他身高持平。

　　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热切告白：“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

　　说完，她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陪我睡会吧，昨天晚上在火车上我都没怎么睡好。”

　　沈路拉下她的手，“不行。”

　　姜焰讶然，不明白被拒绝的缘由是什么。

　　沈路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先吃饭。你今天一天吃东西了吗？不饿就想不起来是吧，这样下去我看你胃病又要犯。”

　　姜焰确实不怎么饿，她紧绷了大半天的精神好不容易松懈下来，这会只想把自己塞进被窝里陷入沉睡。

　　“哥……我衣服都脱了，你还想让我再一层层穿上出门啊……”

　　沈路拍了拍她的脑袋：“等着，我去买回来吃，不许睡。”

　　姜焰坐在床上，看到沈路转身朝门走去，刚要开门，又转过身来。

　　“咋了？落什么东西了？”

　　沈路瞥了眼她露在衣服外的腿，拉过被子将她包了起来。

　　“等着我。”

　　沈路一出门，姜焰就往床上倒去，这家旅店装修很简单，墙壁也有些旧，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烟味，除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和一台比电脑大不了多少的电视机挂在床对面的墙壁上，黑色的插头垂在地上。

　　从南到北，她的心仿佛只有昨天一夜未眠的火车上短暂跳动过。

　　姜焰呼了一口气，算着时间。

　　她还可以在这个地方待上两天。

　　真安静啊。

　　姜焰在床上又躺了一会，掏出手机查询了返程的航班。

　　还可以和这个偶然遇见却又不感陌生的男人再待两天。

　　姜焰几乎要睡着的时候，沈路回来了。

　　他裹着一身的寒气，打开了门。

　　姜焰睁开眼半坐了起来。

　　“感觉我都快变成一只嗷嗷待哺的鸟了。”

　　沈路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床头柜上。

　　姜焰对食物没有多大兴趣，喝了一点他带回来的粥，那粥看起来和她之前喝的粥有点不太一样，黄澄澄的，有玉米还有一些她叫不出来名字的谷物。

　　沈路依旧胃口很好，他试图喂她点别的，都被谢绝了，好在粥喝了不少。

　　等沈路收拾完东西，姜焰朝他拍拍床。

　　“……我得转两圈。”

　　姜焰就靠着床，看着沈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没再说话，只是沈路每次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时，都能对上她专注的目光，仿佛在玩捕捉的游戏，每成功一次，她都会奉上一个灿烂的笑容。

　　渐渐，沈路的步子迈得越来越缓。

　　最后，他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件短袖短裤换上，一言不发地朝她走去，掀开了被子。

　　几乎是一瞬间，姜焰就贴了上去，抱着他的一条胳膊，头抵在他的肩上，低声笑起来。

　　“我数了，你一共就转了七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