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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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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是谁先醒来的。
因为姜焰的闹铃响了。
一如过去无数过日子那般,准时准点。
姜焰紧皱着眉头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触手却是一具温热的躯体。
“你出来旅游还定闹铃?”
男人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略微带着一丝不快。
姜焰顿时僵住,脑海中像是放慢了数百倍回放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她睁开眼睛,看到那个男人睡在她身边,而她衣衫完好,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看来昨天她睡着后并没有发生什么。
她手臂撑在床上,支起身体,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而那夺命连环的铃声仍在尖锐地刺破她的耳膜。
她咬着牙把自己从床上撕下来,越过那个男人艰难地够到了自己的手机,果断关掉,并且取消了全部闹铃。
做完这些,她把手机一扔,正准备再躺回去,回身时对上了身下男人的视线。
他穿着背心,头发睡得像是鸟窝,正皱着眉头自下而上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姜焰不知怎么想的,脱口而出一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正人君子。”
那男人挑眉,唇角也跟着上扬:“我只是对喝得烂醉的女人没兴趣罢了。”
姜焰笑起来,就着这个姿态慢慢俯下身来,眼错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看,不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她的声音轻而柔,仿佛是故意在软着嗓子说话:“我现在酒醒了。”
回应她的是腰上突然环住的手,并用力将她往下一带,姜焰直接跌在了他的身上。
她惊呼一声,随即又闭上了嘴。
他们贴得太近了。
姜焰为了避免砸在他脸上,只能错着脑袋埋在他右肩,她全身上下都能感受到他。
他的身体滚烫,带着极其强烈的侵略性。
一如昨天。
姜焰等了片刻,也不见他动作,又疑惑地抬起头,“算良辰呢?”
那男人突然笑了一声:“我头一次见到比男人还急的女人?”
姜焰支起一只胳膊撑着脑袋,眼神直白地盯着他的脸看:“没办法,谁让你长得这样一副好皮囊,我确实比你急一点。”
沈路微微侧头,跟她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急也没用。”
“为什么,你不行?”
他嗤笑一声:“你不是能感受到吗?”
姜焰自然能感受到,所以她才奇怪。
“那是为什么?”
沈路沉默了片刻:“……没套。”
姜焰愣了两秒,还真是误会他了,她原以为像他这样的浪荡子,那是身上,酒吧,住宿,凡是需要的地方都随时准备着。
“没套就没套呗。”
沈路神色一变:“你平时就是这样玩的?”
姜焰咯咯笑出声:“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看起来像是这种程度的爱玩形象吗?”
沈路盯着她不说话,企图在辨别她究竟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握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收紧。
姜焰看着他神色变幻,只觉有趣,提议道:“这样吧,为了尽快让我们彼此熟悉起来,我提议,我们各自交换一个秘密怎么样?真假随心。”
“行啊。那你先说。”
“好,我先说就我先说。”姜焰笑着朝他凑过去,贴着他的耳边道:“……我就只剩七天可以活啦。”
说完,她笑着去看他的眼睛。
一听就是假话。
“该你了。”
沈路抽出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娴熟地抚摸着她的腰身,也笑吟吟地看着她:“我没做过。”
一听就是假话。
姜焰笑意更深。
“很好,现在我们都拥有了彼此的秘密,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
不等沈路反应,她捧住他的脸,吧唧亲了好几口。
沈路还是第一次让人这样亲,不觉懵了几秒。
虽然她的身体软得像是水一般贴在他的身上,但是她的亲吻却不带一丝情欲,反而显得单纯又可人。
那个单纯的女人指着他的脖子问道:“我还能再往下吗?”
沈路喉结上下一滚,还没做出回答,她的手指就贴了上来,顺着喉结的形状描摹了一圈,他不自觉又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
姜焰笑起来:“你很渴吗?”
沈路闻言猛地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她的长发瞬间铺满在身后,衬得她面容更加白皙,五官也更加分明。
沈路盯着她的嘴唇看了一瞬,她的唇角微微上翘,他的视线又转移到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也弯着。
沈路渐渐朝她俯下身来,就在要贴上她的嘴唇时,她突然偏头避了一瞬。
他的吻就这样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接吻。有点太超过了吧。”她笑着说,“我们才刚认识不到十二个小时呢。”
沈路哼笑一声:“你的身体接受程度究竟是怎么排的序?”
姜焰想了片刻,转过头来双手越过他的肩膀交叠在一起,“好问题。那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她就借力向上一挺身,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吻。
在她落回去的同时,沈路追着吻了上去。
他的吻技高超,光是靠唇舌间的交战,姜焰就甘拜下风。
一直到她忍不住哼出声音,沈路才微抬起头,给她一些呼吸的缓冲。
再他还想继续的时候,姜焰却突然蜷缩了起来,喉咙间溢出痛苦的呻吟。
沈路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姜焰指着自己的包:“药……胃疼……”
其实刚刚她的胃就开始绞痛,只是那会她沉迷于这个吻中,痛苦与情欲交织在一起,将她的灵魂架在火上炙烤,她只觉得快意无比。
沈路翻身下床从他的包里摸索出几个小药瓶和胶囊递给她,又转身去给她倒水。
姜焰把药拿来手里,吃了几颗,又吃了点止痛药,她接过水喝完,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脸色苍白得吓人。
沈路把杯子放回位置,盯了她片刻,问道:“你的秘密不会是真的吧?”
姜焰很想笑,但是她一笑就牵扯着身体,痛苦也随之加剧,于是她又不由得皱起眉。
“这你也信……那你呢?这么娴熟的吻技还说自己没做过?哄谁呢?”
沈路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她头上的汗:“你爱信不信。”
“那我姑且信了吧,这样我心里好受一点。”她说话都喘着气,估计药效还没这么快起作用。“不好意思了,你的‘第一次’,这个良辰怕是体验不了了,我……我得缓会……要不然你出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对你胃口的……啊,我现在都不能提‘胃’这个字……”
沈路又想气又想笑:“你就放心吧,我这‘第一次’一定给您老人家留着。”
姜焰闭着眼睛,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沈路又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姜焰摇摇头,她现在嘴里泛着苦味,什么也不想吃。
沈路帮她把被子掖好:“我很快回来。”
姜焰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挤压着胃部,这样能稍微好受一点。
她又想起刚刚说的那个所谓的“秘密”。
如果,这短暂逃离的一生只剩下七天可活,她还在意什么?她又想些做什么?
她遇见的这个人,是否就是一个美好的开局?
沈路去而复返,手里拎着打包带回来的粥和米线。
那个女人已经又睡了过去,她皱着眉看起来很不好受。
沈路把食物打开冷着,走过去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感觉好点了吗?我买了白粥和鸡汤米线,你想吃哪个?或者都吃点。”
姜焰支起身,沈路忙扶了她一把,她笑着道:“放心,我吃了药好多了。”
沈路把粥端给她,姜焰道了声谢谢,喝了几口,温热下肚,她感觉精神好了不少。
“胃病得长期养着,我看你还是少喝点酒吧,争取多活几个七天。”
姜焰笑了声:“跟那没关系,我这七天是定好的。”
沈路觉得有意思:“谁定的?谁能定你的命数和生死?”
是啊,谁定的。谁能定。
姜焰不说话,只是微笑着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她明明在笑,眼神却空荡荡的看得人无端心头泛起悲伤。
“想听我拉琴吗?”他说。
姜焰收回了游走的思绪,朝他眨眨眼:“两百三首?”
“不用,听完给我个笑就行。”
“哪里需要听完,我看着你的脸就在笑。”
沈路不答话,起身去拿自己琴。
他斜靠在墙壁上面朝着她,姿态异常放松,和她之前在各种音乐会上看到的那种优雅严谨的姿态均不相同,姜焰一度以为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乐器,而是一把折扇,风度翩翩的浪荡子随手一摇,就是一抹绝代风华。
乐声流淌,就如他一样,令人倍感舒适,又不乏惊艳。
外面天已大亮,窗帘已被拉开,透过玻璃窗她能够看见外面碧蓝的天,院中绽放的花,有个秋千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有人刚刚离开,正在轻轻地荡着,她半躺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听着他拉小提琴。
那是一首不知名的乐曲。
那是一个难忘的瞬间。
一曲毕了。
姜焰笑着问道:“说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