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为空》俟一

4、上学

　　从家里的小孩变成社会的小孩，是不需要几年的，时间会让你走到学校里面去。
　　上学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有一天父母告诉你要跟大哥哥大姐姐一样要去上学了。认识陌生人，认识陌生的知识，认识陌生的校园。
　　小学是在村小读的，小学在家对面，一直上到三年级上学期。学校不大，只有两栋教学楼，一栋只有三层，只有第一层是教室，上面两层是老师办公室。我入学晚，7岁才开始上学，也不像现在需要上幼儿园，我们当时直接上的学前班，然后一年级。
　　基本上我比每个阶段的同班同学都要大一岁，因为一年级的语文老师建议父母让我再多读一年，说是教材改版了。
　　有关这个小学，我记忆比较清晰的只有几件事。一个是当时交到了两个好朋友，一个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妈妈。有关她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周末的时候，我一个人从学校出发去她的村里面找她。她是单亲家庭，跟着爸爸，爸爸承包了一个鱼塘养鸭子，赚的钱在当时不算少的。
　　她住的地方有个小亭子，就在水塘上，符合我当时一些美好的想象。当然，我们现在没有交集，只不过记得在初中毕业后的一天，我走在街上，迎面碰到她，虽然我常常吐槽影视剧的烂俗桥段，可是事实就是，迎面走过的时候我并没有一下子认出她，两人错身之后，我才反应过来，然后转身，她也转身了，两人相视一笑，连句话都没说，就转身各自离去了。
　　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跟每个同学关系都很好，最好的两个朋友，一个是上面提到的那个，还有一个，她家就在学校后面，旁边有个小卖部，早上去学校前我基本都去她家，当时双方家长都说可以常往来，现在也没有联系了。上学时候，她爸爸小时候会帮她用小刀把所有铅笔削好，类似现在美术生自己削铅笔。
　　人就是会慢慢走散的。
　　三个人的关系说起来简单也复杂，都说三角形具有稳定性，但是在友情里，三角形是最不稳定的，在我知道要转学的那个学期，她们两之间就经常爆发矛盾，回想起来都是小事，座位问题，作业问题，但对当时她们是天大的事情，我被要求选择一方，最后还是谁都没有选，因为马上我就要离开这个学校了。后面也是听家人说，她接着读研究生去了，不知道现在怎样。
　　说回学校生活，两栋教学楼之间还有一个祠堂，但是算是废弃了，课间时间大家会在里面玩跳格子和转圈的游戏，小时候并不讲究，只记得游戏结束，大家的鞋底或者脚底板都是黢黑的，说起来也是有趣，祖先或神明能看得到的话，也会觉得这些小孩子很可爱吧。
　　因为学校很小，所以基本上所有年级的学生都互相认识，当时有个姐姐，我特别喜欢，超级温柔，我当时发誓肯定不会忘记她的名字，可想而知，我现在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她的样子了。一个能记起来的情节是，玩扔沙包游戏的时候姐姐在我旁边，然后突然说“等一下”，从我头上拔出来一根白头发。多年以后，工作开会的时候，坐在我后面的姐姐也是突然拍拍我的肩膀说我的头上有一根白头发，然后帮我拔了下来。
　　小时候莫名其妙地迷恋权力，当时校长让我保管广播室的钥匙，、我们学校很小，所以没有几个老师，校长也都认识所有孩子。说是广播室，其实是教学楼一楼正中的一间会议室，里面有麦，当时课间要做广播体操，让我负责按放磁带的录音机，回想起来挺好玩的，因为这样我就不用做广播体操了，跟校长一起看同学们做操，还挺好玩的。
　　还有印象中有一天很不想上学，哭到崩溃，最后是妈妈骑自行车带我到学校跟老师说明情况，这也是我印象中唯一一次因为上学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