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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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过了一万年之久，我溃散的意识又聚集了起来。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无数过往的片段。
这是所谓的走马灯吗？没想到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过了一会，我身上的疼痛渐渐减轻了，身体轻飘飘的，像是要浮起来。
然后我的嘴里不知为何又涌现出了劣质鸡肉的味道，真是令人不快的回忆。
最后，嘈杂的人声越来越大，令我的耳朵都轰鸣起来，奇怪的实感令我猛然睁开眼，却看见宋易正坐在我面前。
“你睡着了？”宋易蹙着眉，犹豫地问着我。
这是奇迹吗？我呆住了，对眼前的景象感到不可置信。
“对了，听我说，我明天就要——”
听到这话，我扯住了他的领带，狠狠将自己的嘴撞在他的嘴上。
周围的人突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叫，仿佛浪潮般汹涌，几乎将屋顶掀开。
我松开了他：“你要说什么？”
宋易呆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又收回了那句话。
“不，什么都没有。”宋易开始傻笑起来，然后不顾众人的指指点点，他握住了我的手。
“你终于开窍了。”宋易的脸变红了，“我还以为我要等一辈子呢。”
我咬着唇，近乎谴责般地锤了他一下：“你这家伙……说话给我坦率一点啊！”
宋易笑了笑，然后在我耳边暗示性地说了一句：“今晚，要不要来我家？”
说实话，我有点紧张。
虽然在这个时间线上我是第一次来，但我已经来过无数回了。
即使如此，我也对将会发生的事情感到惶恐不安。
如果这次没有成功，我又该如何是好？
我焦虑地站在门前，等着宋易来开门，不知为何，这一次的时间尤其地久。
他不会现在就出事了吧？我直接开始敲门，直到宋易手忙脚乱地打开。
又是那个半裸的模样。我都怀疑这小子就是故意将这副姿态暴露在我面前的。
我和上次一样，把塑料袋丢向他，然后走进屋坐下。
我问他：“叫我来做什么？”
宋易突然有些扭捏起来，这反而令我明白了他的意图。
我抓着他的手站起来，然后给了他一个吻，他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游走，不说还以为是来偷钱包的。
可惜我身上没有钱包，他注定要空手而归了。
我拉开距离，宋易便想扯着我往卧室走。我制止了他，然后对他说：“在这之前，你先把没告诉我的事全部坦白。”
“什么事情？”这小子开始装糊涂了。
“你明天就要死了？”我直奔主题，没给他任何缓冲的时间。
“你怎么？！”宋易震惊了，然后慌张地握住我的手，“你也被卷进来了吗？”
“我不知道。”我思考了一下，“也许是托了流星的福。”
宋易应该没有听懂，但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悲伤，似乎天都塌了。
我摸了摸他的头：“这又没什么，你也这样轮回了上万次吧。”
“这种事情让我承受就好了。”宋易的声音变得有些哑，“为什么偏偏是你——”
“开什么玩笑。”我说，“你让我毫不知情地看着你死了这么多次，难道你就觉得我是这样冷漠的人吗？”
宋易突然沉默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一时间有点愤怒，于是抓着他狠狠关上了卧室的门。
在一片眩晕的快乐中，我掐住他的脖子。
“你要不就这样死在我手上好了。”我垂着眼看宋易。
宋易笑了笑，从我的手中挤出一句话：“那肯定是我死得最幸福的一次。”
最后，我还是松开了宋易的脖子，看着无数的星星在他眼中爆裂开，将他的意识炸得一干二净。
等宋易回过神，我跳下床已经穿好了衣服。
“你要走了吗？”他听起来有些不安。
“这么晚了，我怎么走啊。”我抓起宋易的衣服套在他身上，“别感冒了。”
宋易懵得不行，直到被我抓去洗澡才回过神来。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宋易在水声里自言自语着。
“你做梦的时候还少吗？”我回怼了一句。
洗完澡，我们躺在床上。
“你害怕吗？”我问他，“对明天的事情。”
“一开始是害怕的，后来——”宋易顿了一下，“后来就不怕了。”
“是吗。”我没有注意他的停顿，然后翻了个身。
“特别是这一次。”宋易轻轻圈住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害怕了。”
宋易的肉麻激起了我的鸡皮疙瘩。我对他说：“你还是对死亡有点敬畏之心吧。”
宋易只是笑了笑，不再言语了。
第二天，我没让宋易再踏出家门一步。
“这样可能也没有用。”宋易无奈地笑着，“最后总是会突发意外，我就没活到过12点。”
“我不管，反正我们就一直试，直到你活下去为止，要不然我就去死。”我坚决地说，不过我对自己有没有下一次并没有把握。
宋易咽了下口水：“不要死。”
我差点笑了：“这话该我来说。”
于是我和宋易就这样待在家里，宋易一点都不老实，只要我的眼神一和他对上，他就会靠过来。
我又一次推开他，眼里满是无奈：“你还真是不会腻。”
“我等得太久了。”宋易吻着我的指尖，就好像对待什么易碎品一样。
“那就不要等。”我抽出手，又打了他一下，“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啊。”
时间渐渐过去了，转眼就到了11点。
这期间，我们没有再做任何交流。
我打破了寂静：“你这样躲在家里的时候，一般是怎么死的？”
在我的记忆里，我无法知道宋易的全部，但是失去他之后，我的日子确实非常难过。
“有的时候是火灾，有的时候是地震，还有的时候——”他思考了一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倒下了，可能是猝死吧。”
宋易平静地说着自己的死法，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但这只让我觉得心痛。
死亡这种事情，人生只要经历一次就够了。
我将他拉近自己怀里，然后嘟哝着：“不准死。”
宋易没答应我，而是伸出手，轻轻摸着我的脸，似乎抹掉了什么东西。
我吸了口气，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
我们保持着这个姿势很长时间，时间似乎早已过去了几个小时，又如同几分钟一般短暂。
我拿出手机，冰冷的屏幕上显示着此刻的时间。
【00:07】
今天已经过去了，宋易依旧在我怀里呼吸着，我都还能听见他的心跳。
那诡异的轮回结束了？我们就这样逃离了？
这令我有些猝不及防，这也太简单了，明明我们什么都没做。
瞟到我的手机屏幕，宋易也非常惊讶的样子。“你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挠着头，“除了没让你说出那句话来——”
“啊。”
突然，我们都意识到了这个荒谬循环的起点。
明明都已经发生了这么多次，我竟然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出现在生活中是多么地突兀。
真蠢。
蠢得我都要哭了。
于是我真的哭了出来，泪水宛如灭世的洪水一般汹涌。
早知道是这么简单的事，他就不用承受这么多次的死亡了。
宋易慌张地安抚着我，最后只是无言地把我圈在怀里。
“对不起。”明明没有错，但他还是一直跟我道歉，“我只是很想跟你度过一天，哪怕一天也好。”
“你脑子坏了吗？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啊。”我狠狠擦掉眼泪，试图维持最后一丝尊严。
“你似乎一直觉得我们是朋友，我不想连朋友都做不成啊。”宋易的温度渐渐传了过来，这一次他终于没有那么冰冷了。
“……”我咬着牙，恨不得打他一拳。这难道还能是我的错吗？
“我从来没觉得我们是朋友。”说完，我就扭过头不想再看他了。
宋易似乎呆住了，随后又抓住了我的肩膀，试图将我扭过来。
我不想遂他的意，宋易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我错了。”宋易说，“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听见宋易轻轻吐出一口气：“我从以前就一直想方设法地告白，但是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觉得我在欺负你。”
他开始滔滔不绝：“然后某一天，我就突然被卷进来了。第一次死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后面我索性放弃挣扎了，就对你说了那句话。”
似乎想起什么，宋易的声音开始变得高扬起来：“没想到，你就这么答应了。我超级开心的，都想趁最后一天跟你说出我的想法——”
我转过头：“那你现在跟我说一遍。”
我在这无数的记忆里没有找到一次宋易对我的告白，真是气人的家伙，只有嘴上说的好听。
“现在？！可、可是——”宋易慌张起来，“太简略了，我什么都没准备——”
“跟我说一遍。”我盯着他重复了一次。
宋易捂住了脸，很久之后才从指缝里挤出一句，“我喜欢你……”
“听不到啊。”我把手靠在耳朵上，“麻烦你大声一点——”
“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对你爱得无可救药了！”宋易自暴自弃般地喊出来，“真是的，别逼我说这么羞耻的话……”
“这不羞耻啊，难道你喜欢我这件事就这么见不得人？”
宋易反驳不能，支吾了两声，最后只是抱住了我。
“对不起。”
“别道歉了……”我扶着额头把宋易推开，然后掐住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也喜欢你。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也没什么活下去的意义了。”
“所以，你必须给我好好活下去，不要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他的脸在我手中变得通红，最后傻兮兮地笑起来。
“我知道了。”
“你最好真的知道了。”我把他的脸拽过来，狠狠咬了他的嘴，直到他开始投降才松开。
“好了，快去睡觉吧。”我留下嘴边一圈牙印的他，脚步轻快地走向了卧室。
宋易没一会也钻了进来，我抱着他，等待着黎明到来。
明天将会是全新的一天。
我闭上眼，在内心祈祷着。
在明天，没有人会受伤，没有人会死亡，只是和过往的每一天一样，是个普通又平凡的日子。
END.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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