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我图难》雨沿

1、入秋

　　秋天的微风总是带着一丝凉意，不像冬天那么寒冷，也不像夏天的暖和
　　夜晚的小巷里，是此起彼伏的打骂之声，母亲的哭喊、婴儿的哭闹和缩在墙角的少年
　　路过的人不禁感叹一声，无可奈何地皱了皱眉说：“看老赵儿又在喝酒，打骂孩子和孩子他母亲了，这一家摊上这一个老爸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有些不知内情的路人纷纷问道：“老赵儿？……这是怎么回事？老赵儿以前不是很和善吗？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不打老婆对家里好，为何变成这样了？”
　　知道内情的人说道：“不好说呀，不好说，原本是多和善的人，现在都被逼成了这样”他们都叹出了一口气
　　小巷里除了哭声就是皮带抽到皮肉上的声音，蜷缩在墙角的少年，只能抱紧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的哭声
　　少年逐渐的没有听到殴打之声，缓缓抬起了头，看见父亲拿着酒瓶仰倒在沙发上，嘴里还在迷迷糊糊的说着：“老子！赚钱养你们，到了家还不好好伺候老子！是想造反吗！”父亲还挥了挥手上拿着的酒瓶，把自己拿着的皮带慢慢的松开落到了沙发边上，又慢慢地滑落至地
　　少年看了一眼父亲，立马起来，却因为身上是父亲殴打的伤痕和蹲在地上的时间过于长久，重心不稳，差点倒在了地上

　　可少年却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也不在意自己差点摔倒在地上，急急忙忙的去扶起被父亲殴打在地的母亲
　　少年看着母亲，全身颤抖的在地上哭着,却无从下手该怎么把母亲扶起，少年急忙蹲下来，把母亲拉坐在这冰冷的地板上，地板冰凉的像母亲对赵鹏辉死了心的心脏
　　突然少年母亲开口说道：“慕儿呀！是母亲对不起你呀！原本以为嫁了个好人家，能给你好的生活了，可是却……是我慕心悦对不起你呀！”少年母亲趴在少年的胸口颤抖的哭着
　　少年抱着母亲安慰道说：“慕儿怎么可能怪母亲呢？是你一个人拉扯大了我，从你嫁到这个家开始他就没有来看过我几次，我怎么可能会怪您呢？我的母亲？”还轻轻的抚摸着母亲的背
　　突然少年的父亲赵鹏辉又扬了扬酒瓶嚷嚷着说：“慕延泽你这小兔崽子！快给你爹我再拿一瓶酒来”
　　说完这一句话，父亲的手缓缓的放下，耷拉在沙发边缘，酒瓶从父亲的手里松了下来，与冰凉的地面产生了极大的碰撞，那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面是极其大的噪音
　　但还是能听见，从主卧传来那婴儿的啼哭声，婴儿的啼哭声是那么的大，哭着的声音好像在击打着慕延泽的心脏和他那最后一道的防线
　　慕延泽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父亲说到：“赵鹏辉，你这个该死的，怎么不去死呢！你喝死在外面更好，不要回来了！”
　　慕延泽说完这一句话，眼睛像充了血似的盯着他的父亲，恶狠狠的盯着像匍匐在地的饿狼随时都会扑向猎物，咬断他的脖子
　　母亲从少年胸口抬起了头盯着少年说着：“慕儿呀，你去看看你的弟弟吧，哄一下你的弟弟，再哭就要把你的父亲吵醒了”母亲说话的语气还是带着浓浓的哭腔
　　慕延泽没有动，还是恶狠狠的盯着他母亲口中，他所谓的父亲，母亲推了一下他少年才缓过了神，把母亲扶坐在另一个不在父亲的沙发上
　　起身去看他那所谓的弟弟
　　他那所谓的弟弟是他父亲跟其他女人在外面生的，不知为何，原本应该好好养在外面的弟弟，却被他那所谓的父亲带来了这个家
　　弟弟叫赵越海
　　“越海，越海，一定是越过那汪洋的大海，找到自己安定的地方”，多么好的名字呀，原本是用在慕延泽身上，保佑他，最后找到自己能安定的地方
　　现在却用在那个他弟弟身上了
　　慕延泽看着这个弟弟想让他闭嘴，他的哭闹声就犹如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吵的他心烦意乱，恨不得马上把这个弟弟给立马杀死
　　慕延泽还是抱起了，他的弟弟慢慢的哄着他，弟弟不哭了也不闹了，可能是哭累了也可能是被哄好了

　　第二天一早慕延泽洗漱完立马背上书包
　　瞟了一眼父亲，没有留多余的眼神给他，只知道父亲还躺在那沙发上睡觉，酒瓶不知滚到了什么地方
　　因为昨天闹心的事，慕延泽边跑出去，边闭着眼揉了着太阳穴，慕延泽想起父亲还躺在那沙发上就恨不得立马跑过去弄死他
　　来到这个家之前，他明明好好答应着慕延泽和他妈妈，会好好的爱他们，可是现在却……
　　慕延泽不想再回忆了，便加快脚步，向学校飞奔去，阳光洒在少年的脸上为少年镀上了一层暖色的金光，更显的少年，活力张扬
　　现在不知哪辆车上，正有着另外一个少年坐在车上，看着阳光下飞奔的慕延泽，少年抬了抬眼，慢悠悠的看着慕延泽从他车前的地方飞奔而去
　　对着司机伯伯轻描淡写说：“嗯……，就把车停在这吧，我自己走过去，新学校……嗯看看吧”说完这句话，少年便不再开口
　　司机伯伯说：“少爷要不还是把车开到学校门口吧，这样我们可以更好的保护你的安全，老爷子也说了……”
　　司机伯伯看着少爷没有说话，便闭了嘴
　　少年见司机终于闭了嘴说到：“老爷子……”少年轻笑道：“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你是我家的司机，是我由来付你的工资，杨伯伯，我叫你一声伯伯，不是让你蹬鼻子上脸，也不上你去听老爷子的话，记住了吗？”
　　司机还想说什么，可是少年也已经下了车，少年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学校门口，看着学校的大门，便轻笑了一声
　　少年站在学校门口见各路形形色色的人从他的面前路过，这里明明是一个学校门口，却没见几个学生走进这个学校，更是一些上班的人，路过学校门口
　　少年靠在一根柱子上，低着头打的字，不知道是和谁打着字，少年越来越不耐烦，最后直接把手机关机放到了包里面，少年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司机伯伯的车还没有走
　　便走了过去，敲了敲车窗，依靠在车窗旁，车窗慢慢的放了下来，少年说道：“给老爷子说以后少联系我，除了给我打钱的时候，其他时候最好是不要联系我，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少年刚刚起身想走，却又想起了一件事说：“还有叫老爷子，不要叫人再跟踪我了”
　　少年说完，便起身朝着他刚依靠的柱子走去，说不上来，感觉少年有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明明长了一张勾引众生的脸，却有一种不良少年的感觉
　　少年拿出手机，发现手机被他关了机，心中莫名升起的一丝烦躁，少年高高抬起手，原本想把手机直接扔掉，却又想起现在自己的钱都在手机里，又默默的把手机放了下来
　　少年拿着手机，盯着手机莫名的发呆，路过的人不禁疑惑探头查看，如此貌美的少年，站在校园门口是多么的引人注目
　　少年发了一会呆，默默的把手机开了机，发现老爷子弹出来的一堆消息，看见就心烦，又想把手机给关机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
　　急忙把手机揣进兜里，抬头看见一个胖老头迎面走来，笑呵呵的跟身边人说话，一看到少年笑容便放大了几倍，乐呵呵的跟身边人摆手说寒暄客气的话
　　小老头慢慢悠悠的走向的少年，乐呵呵的说：“简凡鑫同学，你好……，你的情况你爸爸都已经和我说了，没什么大问题，不就只是打了个人吗，成绩才是重要点”
　　说完小老头拍了拍简凡鑫的肩膀，笑呵呵的领着简凡鑫朝学校走去，边走还边说：“到了这个学校呀，一定要听从老师管理，一定要以学习为主等等”小老头说的都是一些学校会经常说的事，简凡鑫听了，都不当一回事儿
　　因为他知道，只要不是触碰了自己的逆鳞，只要不要在他面前提到他的妈妈，他根本不会犯这些事，也没有把这些同学当一回事儿，因为他们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简凡鑫听着小老头一路上叭叭叭叭的讲，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突然小老头闭上了嘴说到：“说了这么多，我都忘了给你讲我姓什么了，我姓肖，你可以叫我肖老头，你可以叫我肖主任”肖主任停了下来，在一个班级前站立，又大步的跨了进去，简凡鑫也跟了进去，看见班级里吵吵闹闹的，他大致扫了一眼
　　在不起眼的小角落，看见了，他早上坐在车里看见的少年，他很好奇少年是怎么在这么吵闹的环境里睡觉的，要是换做他直接站起来，大吼一声叫全班人“闭嘴”然后继续趴下睡觉
　　简凡鑫，收回了看少年的眼神，转头看上讲台上的小老头，却看见肖主任站在讲台上，什么话也没说，就直勾勾的，一直盯着班上的同学，班上同学看氛围不对，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等彻底安静下来之后，肖老头才开了口指向旁边的简凡鑫：“就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因为特殊原因才转到我们学校来，请大家多多关照，现在我们有请新同学来做一段自我介绍吧”
　　简凡鑫也不想说什么就直接在黑板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开口说：“大家好，我姓简，名凡鑫，大家叫我凡鑫就可以了”
　　大家都还在等简凡鑫的下文，却发现他并没有想开口说话的样子，才知道他已经介绍完了，底下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话，犹如那群鸟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简凡鑫相似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径直的走向了最里面那个少年旁边的位置，肖主任都还没有说话，大家就眼睁睁的看着简凡鑫走向了少年，干净利索的坐到了旁边，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慕延泽听见身旁有声音，只是趴着皱了皱眉，没有想起来看旁边人的意思，好像更是不想知道旁边人是谁，对身旁的人没有起任何意思，没有打量，没有鄙夷，没有好奇，只是一直趴着睡觉
　　肖主任没有不允许简凡鑫坐在慕延泽旁边，简凡鑫这样还给自己减少了一个麻烦，这样就不用大费周章的去给他弄出新的位置
　　肖主任看了看大家开口说道：“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把你们的心从假期揪回学习上来，我可不想在开学第一次考试过后在主席台上发言，如果你们敢像上学期一样开学第一次考试就给我考全年级倒数第一，你们看我怎么给你们魔鬼训练，都记住了，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大家听见的都有气无力回答道：“记住了”
　　肖主任看大家都没有精气神的样子说：“你们是没吃早饭吗？还是说早饭没吃，昨天晚饭也没吃！有气无力的！听都听不见，你们在说什么！大声点说，记住没有！”
　　大家听见肖主任说的，这次都洪亮着说“记住了！”
　　肖主任又笑眯眯的说：“那好，叫几个男同学出来搬书，几个女同学去数书，其他人坐在教室给我安静点”
　　说完就有几个男同学站了起来，里面有着班里最调皮的安雨，但是女同学没有，肖主任还是点了几个，看上去乖巧的，同学们见肖主任都走了，都开始各自聊各自的，只有角落坐着的简凡鑫和慕延泽这块地方安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声
　　简凡鑫原本想与自己的同桌打打招呼，但是对方在睡觉，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就这样干坐着，简凡鑫过了一会看见同桌还是趴着睡觉没有动，看着看着就有点困了，简凡鑫便趴下睡觉了
　　慕延泽听到身旁的声音，就想骂人，身旁这个人从一来就开始发出声音，吵闹的他睡不着，让他非常难受，他一起来就看见旁边的人趴着睡觉，好像睡得还挺香，原本想打人的念头看到少年就瞬间消散了，就这么默默的看着身旁这个少年的睡颜，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进去
　　少年睡得很香，吵闹的环境也不能吵醒他，他就像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阳光通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更多了几分青春期少年的活力
　　慕延泽就怎么盯着这位少年，连周围环境突然安静下来都没有察觉到，他只觉得吵闹的环境终于不在耳边重现了
　　肖主任又重新走进了班级，一转头就看见慕延泽看着简凡鑫同学的方向，不知是在看见简凡鑫还是在发呆，他便顺手指了过去，同学们看见肖老师的手指着一个地方便都转头看去，就看见了慕延泽看着简凡鑫同学，都便发出了惊呼的声音
　　慕延泽感觉周围有视线投向他，便立马从失神中缓了过来，枕头看上了，班级上的同学只见他们都在看着他和这个他不认识的同桌，他不知道同学们为什么会看上他们，只感觉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不耐烦
　　他不知为何会升起一阵不耐烦，他低头拿手摸了摸后脑勺，又抬头不耐烦的看了同学们一眼，同学们被他的眼神给吓得立马转回了头

　　他突然在密密麻麻的人里看见了肖老头，他还保持着用手指着他这个地方的姿势，突然开口：“你旁边是新来的转校生，你不知道也正常，因为人家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你在睡觉，下一次再发生这种事情，你就给我写3000字检讨来”
　　说完肖主任便放下了手，组织刚刚去搬书的同学们，把搬来的新书发给班上的同学，慕延泽不好意思的，又摸了摸后脑勺，他不知道，今天还有新同学来，因为每次通知什么事情的时候，他都不怎么注意，便就不在意会发生什么事
　　他偷偷的瞄了一眼，身旁的少年想“长得好看！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白的，好白呀！就如瓷器一样，还长得这么美，比如瓷娃娃一样感觉他一碰就碎，不知道弄哭了是什么样子的呢？”
　　慕延泽突然反应过了过来，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把自己脑中的想法全都给挥扇了，不知什么时候慕延泽的脸就红了，他双手抱着脸，给自己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不能这样子，我不能这样子”
　　他突然想到，过一会儿要发书，要不要叫醒身旁的人？他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便想好还是叫醒身旁的人吧
　　他偏头去看趴着睡觉的少年，把手从脸上放下来，拿指尖去戳了戳睡觉的少年，少年一开始很不耐烦的说：“滚开！滚开！不要打扰你小爷我睡觉”不知为何，可能是少年还在睡觉的原因，说话的语气有一点带着撒娇
　　慕延泽咳嗽了一下说：“你好！同学！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睡觉的，但是一下就要发书了，你也不想被肖老头给骂吧”
　　简凡鑫听到了这一句话，立马从睡意中清醒了过来，发现是身旁这一个人在说话，拿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嗯……，谢谢你同学”
　　说完这一句话，两人之间就蔓延了一阵尴尬，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为了不让尴尬，继续蔓延简凡鑫便开口说：“咳咳……同学你好，我们来认识一下吧，我叫『简凡鑫』，简单的简，凡间的凡，鑫钰的鑫，请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嗯……『慕言泽』”
　　慕延泽说完这一句话，两人的气氛显得更加尴尬了，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便都看着桌子沉默着，也不知他俩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