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美心善撅镇人》众里珣

25、24

　　“六种地衣，各自的特征，适宜的温度和湿度。检查了五次，应该不会再出错了。”
　　裴瓷揉了揉满是血丝的眼睛，从书桌上爬起来，一旁的时针指向九点半。
　　“糟糕，已经开始了吗？得抓紧时间了！”裴瓷又仔细检查核对地衣的资料，急忙走到卫生间洗漱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
　　妈妈的房门还紧闭着，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为自己担心到很晚才入睡。
　　昨天裴瓷被庄园主人释放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好在及时赶上最后一班公交，不然她恐怕要跑断腿才能赶回家。
　　回家的路上还被不怀好意的男性跟踪，裴瓷只能又钻了一次下水道再绕回家。
　　“咕噜…”
　　肚子发出饥饿的抗议，加上昨天的晚饭和今天的早饭，她已经两顿没吃了，可现在的时间根本没有让她做饭吃的余裕，面包也只剩下一人份，是要留给妈妈的。
　　“妈妈，面包在冰箱里，你起来要是饿了记得拿出来吃，我有事先出去一趟。”裴瓷敲了下房门，带着自己的研究项目急匆匆地赶往市镇街。

　　等裴瓷赶到展会的时候，距离开始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里面还有很多其他学生正在布置着他们的项目，其中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正是她的同班同学。
　　“呼——”裴瓷旁观着其他同学的进度，总算放下心来，开始着手布置自己的研究项目。
　　在这的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去调查植物，这也让整个展会房间变得花团锦簇，几乎像个花园一样。
　　人们在展示之间穿梭，有的在问问题，有的却不合时宜地调戏学生。

　　“轰轰——”
　　校长走上发言台，轻敲了两下麦克风，一旁还站着裴瓷的班主任。
　　“首先要谢谢政厅愿意和我校合作举办此次科学博览会，其次还要谢谢在场的大家，感谢你们的到来，"她笑着说道，"我已经看到了一些出色的研究项目。陆老师和我会一一判别优劣的，还请耐心一点。”
　　说完这番致辞，校长和班主任离开发言台并在房间里到处走动。
　　校长负责点评各项研究项目，而班主任则相对温和，会在一旁观察等校长批评得过于严厉时，她再及时给予那个学生鼓励。不过，即使已经有了班主任从中调和，还是有一些学生被校长的训斥弄哭。

　　此时校长和班主任正在离裴瓷不远的一个女孩那里考核她的作品，是一簇开得十分鲜艳的鲜花。
　　女孩踮着脚向两人问候，她的脸上充满了自信，似乎胜券在握。
　　校长一边听着她的讲解，一边仔细观察，虽然没能找出什么毛病，但依旧板着脸喋喋不休地发表评论，而班主任则在一旁点头应和。
　　趁这空隙，裴瓷连忙抓紧时间把自己准备的地衣展示了出来并后退一步欣赏它。
　　“这样应该可以了，不行不行事关这次的比赛成绩，我必须再仔细一点！”
　　它已经做得很完美了，但严谨的裴瓷仍会带着挑剔的目光打量自己的作品。
　　突然有一道充满焦躁感的视线落到了裴瓷身上，被她很快捕捉到。
　　裴瓷发现那道目光正是来自那个带着鲜花参加研究项目的女孩，她似乎把裴瓷当作了自己最强劲的对手。
　　裴瓷没有理会对方的视线，压下紧张的心情立在自己的地衣跟前，因为校长她们已经开始检查她的作品了。
　　“我从来没找到过这种颜色的地衣。”
　　校长乍一见到摆在展台上的紫色地衣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而陪同的班主任则对裴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裴瓷看懂了班主任的示意，连忙认真细致地为她们讲解起这项地衣的研究项目。
　　在裴瓷讲解完毕后，班主任点了点头，又跟上校长继续检查剩下的作品。
　　其中有一篇只是贴在黑板上的优美诗篇，另一个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艺术作品。

　　比赛持续到十一点半，饥肠辘辘的裴瓷站在人群里等待最后的结果公布。
　　老师们在台上讨论，得出结果后告知校长，再由校长走向麦克风。
　　裴瓷望着台上的校长，忍耐着腹中饥饿，心脏也跳的很快。
　　“我们已经做出了最终决定，”校长顿了一顿，在众人的心都快要悬到嗓子眼时才把后半句话说完，“奖杯颁给做地衣作品的学生。”
　　校长已经宣布了结果，台下的裴瓷还有点恍如在梦中的飘飘然感觉。
　　她不确定地又朝台上看了看，见班主任正在向她挥手，并高呼“裴瓷，上来吧。”
　　裴瓷这才回过神，真正意识到自己获得了冠军，紧张和激动的心情充斥胸腔，以至于上台的时候差点同手同脚出了糗。
　　她深吸一口气，迈开步伐走向领奖台，礼貌地同校长握了握手。
　　校长笑着看向了在一旁等待多时的摄像师，在镜头的记录下把奖杯、以及500元奖金递了给裴瓷。
　　顿时台下响起观众的欢呼鼓掌。裴瓷余光往台下一扫，瞥见那个把她当做劲敌的女孩模样很是沮丧，但还是拍了拍手。
　　“我很高兴你如此热情地参与了这个项目。”班主任走在裴瓷身侧，同她一起走下颁奖舞台。
　　“谢谢老师的指导。” 裴瓷连忙恭敬地回应。
　　“不用这么紧张，这个项目分到你手上的时候，我还在担心会不会太为难你了，幸好你自己克服了困难，还做的这么完美。”

　　离开举办展会的政务大楼，可以看到道路两旁矗立着许多宽敞而庄严的大房子，它们大多都有着围墙围起的庭院，只有那些富豪权贵才住得起。
　　裴瓷将奖金贴身收好，手上还捧着刚到手的奖杯，一路上接受无数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才有种真实的感觉，那根自开启项目以来一直绷着的神经缓缓松弛。
　　一瞬间，她想到了许多，想到妈妈的药费有了着落，想到自己这个周日终于可以真正放松一天，想到了自己饿了两顿的肚子。
　　可能是过了最饥饿的点，裴瓷已经感觉不到饿意了，即使她正站在一间面包店前，可以透过玻璃橱窗，看到里面精致好看的面包，嗅到空气里面包香甜的滋味也没有任何购买的欲望。

　　“嘀嘀。”
　　车辆的喇叭声在一旁响起，裴瓷恍惚地避开，那辆车却在她旁边停了下来。
　　以为又是什么油腻男要对她进行骚扰，裴瓷刚想拒绝，就看见一个女人探出了身子，是有段时间没见到的唐赟。
　　今天的她依旧一身精致女士西装，是白色银条纹的，长发很干练地盘起，充满了商业女强人的风范，裴瓷猜她应该是刚参加完某项会议出来。
　　“我一直想见你，”优雅女士笑了笑，紧接着向裴瓷发出了不容拒绝的邀请，“今晚能让我带你出去吃饭吗？我已经订了一张桌子，正好用来庆祝你刚得了奖。”
　　裴瓷将她眼底的势在必得看得一清二楚，只好勉强应了声“好。”
　　“这里距离你家应该还有段路要走吧，快上车，我送你回去。顺便把车后座的礼服带回去换上，还有你的头发，希望晚上再见到你的时候，会是一位精致美丽的少女。”
　　裴瓷顺从地上了车，女人没有询问裴瓷的家庭住址，让她坐在了副驾驶座，逼仄的空间让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女人大概是觉得这样干坐着开车太尴尬，所以打开了车载音乐，是一首舒缓的古典钢琴曲。
　　“刚刚见到我的时候，你没有喊出上次的称呼，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啊，那会儿我正在走神，所以没留意你的到来，大姐姐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吧。”
　　“嗯，那就要看小妹妹晚上的表现了~”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到一会儿就抵达了裴瓷家所在的小区。
　　裴瓷取出放在后座的礼服，又绕到唐赟那边的驾驶座向她甜甜的道了声谢，女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驶出小区。

　　第一次偶然的相遇，再到现在没有询问地址却知道她的住处，还有她刚结束比赛那个女人就恰好出现在附近，注视她时偶尔流露出的势在必得的眼神，以及手上这套大概率合身的礼服。
　　裴瓷暗下眸子，她不由想起当初钱愈找到自己签下的那份契约，这个唐赟，估计就是她现在的买主，或者称之为金主更为合适。

　　把奖金和奖杯安置好，裴瓷一言不发地拿着盒子走进房间。
　　纯白色后背开叉的长裙，裙摆刚好遮住她的膝盖，不松不紧，是正正好的尺寸。
　　“还不如让我穿昨天那位新债主的裙子。”比起开叉的晚礼服，她更喜欢包裹全身的连衣裙。
　　恹恹地换上唐赟为她挑选的完全合身的礼服，裴瓷整理好情绪，走到妈妈跟前转了一圈。
　　“妈妈，我好看吗？”她问道。
　　而神志不清的母亲不懂女儿复杂的心情，只开心地为她拍了拍手，应声称好。
　　裴瓷便也跟着扬起了笑容，她想，至少此刻妈妈的喜悦是真实的。

作者有话说

　　金主之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