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时空》女舞金戈

3、03 遗嘱

　　顾重光的假报警事件不过是刘曈与关河婚姻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微不足道到刘曈很快就将顾重光这个名字抛诸脑后。

　　婚后一年，刘曈顺利诞下一名女婴。

　　关河初为人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却又手足无措，既渴望拥抱这个娇小的新生命，又担心自己力道过猛会伤害到她。

　　刘曈的父母同样欣喜若狂，在为小孙女取名时，他们希望她能继承刘家的姓氏。

　　关河虽未明确反对，但刘曈察觉到他眼中的失落。于是，她主动放弃了冠姓权，对关河说：“婚礼那天，爸爸告诉我，爱就像两个人一起种树或攀登山峰，而非独自一人种花。我知道你为我做出了不少让步，我不想让你孤单地种花，所以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关河没有言语，但眼中分明泛起了泪光。

　　时间飞逝，转眼刘曈和关河已经结婚六年，他们的女儿关烨也已五岁。两人结婚时刚大学毕业，如今都已步入而立之年。

　　“今天我得开早会，来不及送烨烨去幼儿园了，麻烦你送她一下。”关河边说边轻吻刘曈的额头。

　　刘曈幸福地笑着回应：“没问题。你开车上班要小心。”

　　“你也是。”关河穿上西装，出门上班。

　　尽管刘曈一直在刑警队工作，但自从孩子出生后，她的重心便从工作转移到了家庭，事业上没有太大进展，反而有所下降。现在她偶尔参与警队的任务，也都是些低风险的，比如与自杀者的家属沟通是否需要尸检。

　　在市中心幼儿园外，刘曈停好车，抱关烨下车，蹲下身帮她整理围巾，叮嘱道：“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虽然过完年了，但二月天气依然寒冷，教室里有暖气，热了就脱掉一些衣服，但出门活动或上厕所时一定要穿好，不然感冒发烧了，妈妈就得请医生来家里给你打针了。”

　　“我不要打针。”关烨稚嫩地说，“我知道了，妈妈。”

　　“好吧，去上学吧。”刘曈目送女儿进入幼儿园，直到孩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准备去警局上班。

　　汽车引擎刚启动，就有人敲响了刘曈的车窗。她摇下车窗，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好奇地问：“你是？”

　　男子反问：“你是刘曈女士吗？”

　　刘曈点头：“我是。”

　　“我这里有份顾重光先生的文件要交给你。”男子说着，从公文包中翻找，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刘曈。

　　“顾重光？”刘曈犹豫着接过文件袋，“我好像不认识顾先生，你可能找错人了。”

　　“没有错。”男子焦急地拿出一张素描纸，“我是顾先生的律师兼遗嘱公证人，顾先生把所有遗产都留给了你。你看，这素描上的人和你一模一样，我没找错人。”

　　刘曈半信半疑地接过画像，画中的女人确实和她长得一样。但看到完稿日期写着1984年12月8日，她笑了：“这素描纸已经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但我是2004年出生的，画中人怎么可能是我。”

　　男子也愣住了：“啊？……”

　　刘曈看了眼手表，“不好意思，我得去上班了。”

　　“等等！”男子眼看刘曈要走，急忙将遗嘱扔进车里，“顾先生说你女儿在市中心幼儿园上学，让我来这里找你。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肯定没找错人。”

　　刘曈捡起遗嘱想还给男子，但他已匆匆离去。无奈之下，她只能将遗嘱放在一边。

　　“顾重光……”刘曈喃喃自语，“有点印象。”

　　昨晚气温骤降，路边的植物都覆盖了一层白霜。

　　刘曈知道，同事们昨晚肯定没睡好——半个月前，缉毒队锁定了一个贩毒团伙的重要联络人。经过审讯，得知该团伙计划在昨晚在X市码头进行毒品交易。于是，整个刑警队、缉毒队和城市反恐队都出动了。

　　路过早餐摊，刘曈买了豆浆、牛奶和早餐，准备带回局里给大家。

　　她提着大包小包走进警局，看到同事们虽然疲惫，但神情兴奋。

　　“看大家的神情，昨晚的任务应该很成功吧？”刘曈问。

　　同事回答：“是啊，连他们的头目都被抓住了。”

　　“太棒了！”刘曈把早餐放在桌上，招呼大家，“我买了早餐，还热乎着呢，大家忙了一晚上，快趁热吃。”

　　“谢谢刘警官！”同事们熟络地分食早餐。

　　警局里，大家边吃早饭边讨论昨晚的行动，刘曈虽然也很高兴，但隐隐觉得自己和他们有些格格不入。

　　她拿起水杯，默默离开人群，去接热水。

　　水雾缭绕，热水哗哗流入杯中。刘曈接满水，起身吹了吹，却看到两位同事押着一位白发老人进入审讯室。

　　老人穿着黑色西装，灰色领带，皮鞋擦得锃亮，发型整齐，气质儒雅。

　　“看样子也有七十多岁了，这么大年纪，犯了什么事？”刘曈自言自语，放下水杯，跟了过去。

　　审讯室的门被刘曈推开，两位同事热情地向她招手。

　　她问：“这位老人犯了什么事？”

　　同事回答：“他是昨晚抓到的，贩毒团伙的头目——龙潜。”

　　“看他穿得这么讲究，原来是个衣冠禽兽。”刘曈讽刺道。

　　龙潜凶狠地瞪着刘曈，但一看到她，立刻露出惊讶之色：“是你？！”

　　刘曈打量着他：“我不认识你。”

　　龙潜从审讯椅上站起，蹒跚地走到刘曈面前：“你居然不认识我？那么，顾重光你也不认识？”

　　刘曈摇头：“不认识。不过，今天早上有人给了我顾重光的遗嘱。”

　　龙潜说：“顾重光爱你，才把遗产留给你。哈哈，没想到你不仅抛弃了他，还不记得他。”

　　刘曈疑惑：“啊？”

　　审讯室的同事们一脸八卦：“刘警官，没想到你还挺有故事的。”

　　话音刚落，四人同时收到一则手机信息。

　　同事看了一眼：“顾重光1964年出生，生前是名演员，事业巅峰时吸毒，误将一名年轻女子推下天台，导致她坠楼身亡，从此退出演艺圈。半个月前，顾重光在自己家中利用相机酸液挥发□□中毒身亡，尸体腐烂，惨不忍睹。”

　　同事奇怪：“顾重光1964年出生，今年应该76岁，刘警官才30岁，他们怎么可能……”

　　刘曈生气：“别造谣！我根本不认识顾重光！”

　　龙潜怒吼：“就是你！我不可能认错！那个被顾重光推下楼的女人就是我女朋友阿悦！！”

　　龙潜回忆：“我和顾重光同年出生，我是□□，他是演员。1992年，我们28岁，我女朋友阿悦喜欢顾重光，我为了满足她，就把他绑来，威胁他和阿悦演戏。他本来答应得很好，但你突然出现，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他就反悔了。我当然很生气，带了一只吗啡准备教训他，但我不知道阿悦为了说服他，两人竟约在天台见面，我的人追他们时，阿悦不小心坠楼。”

　　刘曈痛心：“你真是罪大恶极，不仅害了自己女朋友，还害了顾重光。”

　　“不！”龙潜恶狠狠地盯着刘曈，“是因为你，如果你没出现，一切都不会发生！”

　　刘曈坚定：“我2004年出生，不可能出现在1992年，除非有奇迹。”

　　龙潜问：“那你相信奇迹吗？”

　　刘曈断然：“我不信鬼神和奇迹！”

　　今天早上阳光明媚，但刘曈和龙潜谈完话后，天空突然阴云密布，雷光闪烁，尽管才二月初，橘子花刚刚开放。

　　龙潜和顾重光的胡言乱语让刘曈心情烦躁。终于熬到下班，她去接女儿回家。

　　坐进驾驶座，她看到副驾驶座上的遗嘱和画像，气得猛拍方向盘，拿起它们就想撕掉，但突然摸到一个长方形硬块。

　　刘曈打开牛皮纸袋，拿出那块东西。

　　是一块年代久远、已经发霉的木头。

　　那是一块护摩木，但不信神佛的刘曈并不认识它。

　　“什么东西。”刘曈不屑，本想随手扔掉，但天空突然惊雷炸响，一只雷电鬼爪从天而降，紧紧抓住她的车，汽车指针疯狂乱转。

　　还没来得及慌张，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她立刻闭上双眼。

　　再睁开眼时，她已不在车内，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陌生，包括眼前这个年轻英朗的顾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