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番外2 ...
-
冬风呼啸,屋外落叶凋零,枯枝孤立。
屋内一片温暖,炭火烧得正红,淡雅的炉香氤氲在整个房间。
顾长瀛放下笔,揉了揉眉心。
兴许是这几日天气转凉,他感染风寒,头脑总是昏昏沉沉的,身体无力又贪睡。
他近些年来入朝为官,官运却出人意外的好,官至太子太傅,负责教导东宫太子,一路青云直上,却也招惹他人注意,近些年来党争厉害,皇帝年迈,太子与三皇子,六皇子争夺地位储君之位,皇帝也乐见其争,也正因如此,他作为太傅难免树大招风。
房间推开,有人给他端上一碗药汤,顾长瀛饮下,这才觉得身体又暖了回来,不过睡意却不减分毫,不过今日恰好休沐,他处理完太子功课后,便休息了。
郦阴倒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似乎地府有些事要处理,眼下有半个月没再见。
这么久没来,想必是被什么麻烦事拖住了,顾长瀛也懒得再给他添麻烦,不如专心养病,何况他本身也不是什么粘人的性子。
昏昏沉沉间,顾长瀛往被衾中缩了一截,只露出眼睛和鼻子,呼吸越来越重,好似又起烧了。
他整张脸颊苍白,唯独颧骨处透出些许薄红来,很快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郦阴来时,恰好见顾长瀛钻在被窝里,睡得正酣,而在他周身,却笼罩着犹如黑蛇一般的邪灵,萦绕着重重的煞气,那煞气的头部却长着一张娃娃面孔,牙齿密密麻麻,将他紧紧缠住。
什么人给他下了咒?
这么想着,他上前,抬手一挥,那些缠绕在青年的身上的邪灵发出一声凄厉叫声,消失无踪。
顾长瀛紧皱的额头这才稍微松开了一些,脸颊却依旧带着病态的红润。
郦音将手伸过去,冰凉的触感乍一接上顾长瀛的脸颊,就见他往自己掌心微微蹭了蹭,睁开眼睛,有些鼻音,“你怎么来了?”
“事情处理完,就回来了。”郦阴将顾长瀛扶起来,“你哪里不舒服吗?”
“前几日感染风寒,倒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风寒,是有人给你下了邪咒。”
“我怎么没看到?”顾长瀛是能看到鬼怪的极阴体质。
“因为这本不是鬼,是邪灵煞气。”郦阴解释道,又讲:“你近来是不是与人结怨,被人暗中憎妒?”
“也许吧?”顾长瀛将这几个月事情悉数告知,想起近来,他确实官升的太快,偏偏又是太子一党,想来才有树敌。
郦阴思索道:“待你养好病上朝,我与你一道吧。”
他将方才捉住的邪灵训诫一番,又命其原路返回:“我已经让这邪灵去找施咒之人了,他会自食恶果。”
“这样是否会有性命之忧?”顾长瀛问,“你作为神仙,应当不能随意干扰凡间之事。”
“放心,只是略加惩诫,让他病个几月就好。”郦阴目光阴沉沉。
顾长瀛这才放心,他也好奇究竟是何人在背后害他。
不过郦阴本就不算是彻底的鬼,进入皇城也不会被紫荆城的龙气压倒震撼。
事情敲定后,等顾长瀛彻底养好病,已经是三日后,郦阴隐了身形和顾长瀛一道去上朝。
郦阴看着金碧辉煌龙椅所坐的皇帝,他双目浑浊,身体肥胖,一点也没有宵衣旰食的憔悴感,倒是有酒色过度的浮肿和苍白,盘桓在他周身的龙气已日渐衰微,这也导致近年来,水患干旱蝗灾等灾害频发,各处流民流离失所。
不过瞧了眼东宫太子,李成玉,身上的龙气愈盛。顾长瀛作为太子一党,自然不必担心日后党争被连累。
上朝时,中书省员外郎,脸色苍白浮肿,咳得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他颤颤巍巍地向皇帝告假,皇帝见他可怜,这才准了,顺便叮嘱众爱卿天气转冬,多加注意保暖。
顾长瀛若有所思地看了对方一眼。
郦阴附在他耳边道:“对你下咒的正是他。”
顾长瀛刚好想起,对方似乎是五殿下一党,先前两人还就黄河一带的水患在朝堂争论。
这么想着,那人似乎若有似无地往他身边瞥了几眼,像是有话要讲。
下了朝,那人又巴巴地过来,走到顾长瀛跟前,面露歉意:“上一次同太傅朝堂论辩,在下言之凿凿,冒犯了顾大人,还请海涵。”
顾长瀛倒也看得很开:“你我二人同朝为官,朝堂之上口角很正常,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那人依旧是作揖,再三道歉,恳求原谅,颤颤巍巍地走了。
顾长瀛问:“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不过让他每晚噩梦,又找了小鬼告诉他,他好好回想做了什么坏事,得罪了什么人,没想到他那么不经吓。”郦阴语气颇为嫌弃。
外面开始下雪了,细细密密的雪片好似白色云母,很快堆砌了浅浅一层,马车内却很温暖。顾长瀛盖着毛毯闭目养神,郦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道:“休息一会儿吧,昨夜睡得晚。”
一提起这事,顾长瀛就气:“昨晚我讲话你不听,你现在倒是装起大尾巴狼了,我在朝上都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
郦阴亲了亲他的唇瓣,道:“那不要气了,好吗?”
唇瓣的触感很轻,顾长瀛笑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招?除了会亲人嘴瓣,你还会别的吗?我……”
又是一个轻柔的吻,郦阴垂眸,眸底犹如平静的深潭,两人几乎贴着唇瓣讲话:“可是你喜欢,不是吗?”
顾长瀛真是被他亲烦了,把他推开,默默咬牙,他也是不知道郦阴到底哪里吸引自己了,过了七年,他竟然还没有厌倦,倒也是稀奇。
虽说最初时会觉得郦阴对自己管的太多,他出去见人玩乐都要偷偷摸摸,时间久了,顾长瀛反而习惯,后来干脆他去哪里玩,都叫上郦阴一起,久而久之,倒是从未想过分开。
“你在想什么?”郦阴见顾长瀛突然不讲话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知晓长瀛的本性,也不认为他对自己的兴趣会有多么持久 ,可偏偏过了这么多年,顾长瀛也从未有过别的想法。
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一定不会放手。
顾长瀛透过马车的窗子,看到外面下雪了,大如鹅毛,道:“我只是想,外面雪下大了许多,以后每年下雪都陪我看吧。”
郦阴心脏猛然地跳动了一下,一时愣住,喉结滚动了下:“你?”
顾长瀛捏起他下巴,亲了亲,道:“毕竟我很吃你这一套,心肝儿。”
完